第一批靠AI致富的,居然是這種人

第一批靠AI致富的,居然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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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付費曾經被認為是一個風口,但如今,越來越多的知識付費產品在利用別人的“風口”來賺錢,尤其是如今新興的AI,因為普通人不熟悉,更容易成為“割韭菜”的重災區。

這年頭,AI再次震驚人類的速度,已經稱不上令人震驚了。

一周之前,OpenAI官宣正在研發文生視頻模型Sora,其公布的一係列生成視頻展現了極為逼真的細節,讓許多人直呼“視頻行業將被顛覆”。隨之而來的,自然又是打工人對“AI會不會取代自己”的焦慮。

雖然這個問題暫時得不出結論,但焦慮的情緒總會促使人們做點什麽,比如買課。比一年前的ChatGPT更甚,Sora還沒正式開放給公眾訪問,網上就已經冒出了一大堆AI視頻課程。在這其中,早已有人賺得盆滿缽滿。

比如,假如你要問誰是“中美兩大AI巨頭”,6G衝浪的簡中網友會戲謔地回答:奧特曼和李一舟。

山姆·奧特曼,Open AI的創始人,被稱為“AI教父”可謂實至名歸。而李一舟則是在過去幾年裏靠“教人怎麽用AI”獲得300萬粉絲的清華博士,據說同樣被粉絲“譽為”AI教父。

所以,當奧特曼的Sora公布後,李一舟也乘上了流量的東風——但這一次,伴隨的是鋪天蓋地的討伐。

李一舟個人簡介中的頭銜數量,堪比大冰。(圖/抖音截圖)

沒辦法,與“Open AI之父”相比,後者的名頭有幾分真,是要打個問號的。最近,有報道稱李一舟出售的課程中,僅一款標價199元的《每個人的人工智能課》銷售額就高達5000萬元。其主打個人IP和知識付費的《一舟一課》,銷售量還一度衝到抖音創業課程銷售榜首。好奇心驅使之下,網友們開始深挖這位雲霧裏的AI大佬,繼而扒出了他種種“割韭菜”的行為,諸如無人售後、單節課程時長過短、廣告過多,等等。

輿論漩渦之中,2月22日,李一舟賬號突然下架全部AI課程,微信小程序“一舟一課”也被暫停服務。

“中國AI教父”翻車之後,人們終於領悟,風口來臨時,賺錢最快的人或許不是從業者,而是那些賣課的。

最賺錢的清華AI導師,美院畢業的

李一舟的簡介裏,對消費者最有“殺傷力”的頭銜,大概就是清華博士了。但這個很唬人的學曆,在有記憶的互聯網上要查個清楚,實在再簡單不過。

2012年,李一舟參加求職節目《非你莫屬》,曾親口介紹自己正在清華美院攻讀博士,本碩均畢業於湖南大學,自始至終就讀的都是工業設計專業。

參加《非你莫屬》時,李一舟曾介紹自己的學校和專業。(圖/《非你莫屬》節目視頻截圖)

清華大學官網上,還保存著幾份關於李一舟的報道,能夠進一步印證他的經曆。2013年,正在就讀博士第五年的李一舟組建了6人團隊,4個月研發出“全球最小皮膚測試儀”。2015年,他已經是創業公司12sleep匙悟科技的老板,研發了一款可幫助記錄睡眠情況的枕頭。

這些經曆倒也符合他“科技公司創始人”的定位,但顯然都與生成式AI毫不沾邊。

事實上,他更懂的是“販賣認知”。李一舟個人賬號顯示,他從2021年開始做短視頻,初期主要科普一些行業的商業模式,後來逐漸以“教你如何漲粉”“怎麽當大老板”等話題為主。

李一舟早期的短視頻作品,都與AI沒有半毛錢關係。(圖/@李一舟)

公正地說,至少在做自媒體方麵,李一舟算得上有天賦。

在2021年2月的一條視頻中,他自稱分享35歲人生感悟後,看到視頻播放量有起色,於是花400元買流量,兩天漲粉8萬。要知道,如今做自媒體,“起量”本身就是玄學,他卻能抓住機會,利用投放快速把賬號做了起來。所以也不難理解,在開始售賣AI課程以前,他的賬號已經擁有百萬粉絲。

這些套路,後來被他熟練運用於AI課程的營銷當中。他為自己打造了噱頭十足的人設,包裝好一係列課程,再通過直播帶貨、投廣告等方式吸引受眾。有網友表示,如果多看一會兒他的直播,就會發現他始終在重複課程“隻剩下6個名額”“明天就要漲價了”,以此刺激觀眾下單。

李一舟的商品櫥窗裏,現在空無一物。(圖/抖音截圖)

李一舟199元的課程分為39節,大部分視頻不超過10分鍾,介紹了AI的基礎概念、不同人群如何用好AI,據體驗過的用戶稱,內容十分淺顯,“幾乎沒有有用的東西”。即便如此,他依然能在抖音賣出21萬套課程。

究其原因,他是懂得篩選用戶的。

通過大量投放廣告,先吸引觀眾點開他的直播,總有一部分人會轉化為199元課程的購買者。買下入門課後,李一舟會繼續推銷1980元的培訓課。當然,相當多的人不會上當,但多位網友稱自己曾在他的直播間或課程群聊中表示對他的質疑,馬上就會被拉黑或踢出群聊。

如此一來,李一舟就篩選出了更容易相信他、為他繼續付費的那群人。

有網友抱怨到處都能刷到李一舟的課程廣告。(圖/小紅書截圖)

但李一舟割韭菜的手法,還遠不止於此。他還“開發”了名為“一舟智能”的AI平台,購買課程即贈送學員“110萬算力”。這看似很多,實際上生成一張圖片就能消耗掉1萬算力。不夠用時,學員就需要花錢買會員,最高檔會員標價399元/月,3990萬算力。

“一舟智能”網站無法在百度上搜到,但可以通過網址訪問。(圖/“一舟智能”網站截圖)

更離譜的是,“一舟智能”並非李一舟主導研發,而是外包給第三方公司製作的,且提供的僅僅是國內外主流AI模型的接口罷了。

除開源的基礎模型Stable Diffusion以外,網站盜用了其他開發者自行訓練的其他90多個AI模型,而這些模型是原本發布在國內最大的AI模型分享社區“LiblibAI”上的,並非所有開發者都允許商用。2月21日,“LiblibAI”發布聲明稱將采取法律手段幫助開發者們維權。

麵對諸多爭議,李一舟曾於2月21日向媒體回應稱“正在整理對應內容,事件被誤解和誇大了”,但截至新周刊發稿,他還未作出更多回應。2月22日晚,新周刊記者發現李一舟賬號已經設置“僅互關好友可評論”。

知識付費,“割韭菜”者為王?

李一舟之所以遭到如此聲討,最直接的原因還是他的流量足夠大,這或許吸引到了他需要的用戶,但也讓真正看得出端倪的其他人注意到了他。當默認了粉絲對他“可以和山姆·奧特曼平起平坐”的奉承,又被冠以“AI搞錢第一人”的名號,李一舟就離翻車不遠了。

這張網友製作的梗圖,對李一舟的翻車起到了助推的作用。(圖/網絡)

不過,他並不是唯一一個靠賣“水課”賺錢的人。有媒體發現,隨著李一舟翻車,同樣賣AI課程的“鶴老師說經濟”“李老師說AI”等自媒體也下架了相關課程。在知名消費者服務平台“黑貓投訴”上,可以查到截至目前共有2496條投訴與AI課程有關,投訴內容大都圍繞課程不予退款、內容質量差、虛假宣傳等。

知識付費也曾經被認為是一個風口,但如今,越來越多的知識付費產品在利用別人的“風口”來賺錢,尤其是如今新興的AI,因為普通人不熟悉,更容易成為“割韭菜”的重災區。

如果說ChatGPT的課程尚需要親自體驗才能知道它有沒有用,那麽Sora的相關課程甚至無需辨別——官方目前隻對一些創意工作者和研究人員開放權限,而國內許多課程聲稱自己擁有權限或者能幫學員拿到使用Sora的資格,可以說是明晃晃的詐騙了。

某Sora課程的海報。

相較之下,正經的知識付費甚至還沒有“割韭菜”賺得多。

艾媒谘詢的數據顯示,知識付費行業用戶規模增速逐漸由2016年的100%放緩至2022年的10.5%,35歲以上的用戶逐漸成為知識消費的中堅人群。既然獲客變得困難,產品就更需要營銷。“35歲”恰好也是李一舟做自媒體時常常強調的關鍵詞。想必他很清楚,這是更具有職業焦慮和賺錢需要的人群。

至於課程內容能不能真正幫助到用戶,並不值得在乎,反正對大多數人來說,買了課之後光是去聽就很難了。早在2017年,工信部專家就透露,知識付費產品的平均到課率僅為7%;另有報告顯示,2018年中國在線知識付費產品平均複購率僅為30%。雖然行業再未公開相關數據,但不難推測,時至今日,買了課之後能好好把它聽完的人仍然是少數。

多少人曾買過在線課程,卻沒把它好好聽完?(圖/《前目的地》)

既然如此,存在華而不實的課程就毫不令人意外了。當然,知識付費行業肯定有值得一學的幹貨,但消費者想要辨別出哪些是好內容,本身就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而那些會營銷的知識付費產品,顯然更容易進入消費者的視野。

換句話說,或許知識本身不重要,隻有製造焦慮、利用焦慮才好賺到錢。

畢竟,知識付費之所以區別於在線教培,是因為後者至少有明確的目標和考核機製,而知識付費從誕生之初就是為了用戶“提升自我”,這個目標難以量化,也太過模糊。花幾百元買一門課,碎片式地聽講師侃侃而談幾分鍾,其實不比自己花整塊時間主動學習更有收獲。

互聯網時代流傳著一個觀點,即當代人最重要的能力是信息搜索和信息整合能力。今天,這件事似乎可以由AI幫助人類進行,但至少目前為止,一個人即便會用ChatGPT,也得自行辨別它到底有沒有胡說八道。

被行業淘汰,中年人最大的焦慮來源之一。(圖/《小歡喜》)

AI的快速發展的確為人們構建了最接近未來的一種想象,即將到來的巨變牽動著每個普通人的35歲焦慮,但焦慮本身就意味著事情還沒有發生。

最近,畫師@口舍先生 因為老板要求他用AI盜取別人的繪畫而辭職。他在講述這段經曆的文章中說:“各大互聯網巨頭會競爭著把AI的門檻越做越低、爭搶著塞到大家手上用的,如果還沒有這樣做,說明AI這東西還很難用,那更不必擔心被替代了。”

打工人也許會被AI替代,但在那之前,或許人們更需要擔心的是自己被AI課割了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