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票價相比2015年漲了5倍左右，拚盤稍微貴點，但是內容也豐富。現在看一小時的演出，比看一整天的音樂節還貴了。”樂迷王康表示。
記者丨盧揚 韓昕媛
《樂隊的夏天》第三季高熱收官，囊括了該綜藝三個季度HOT樂隊的官方演唱會《see you summer 再見·夏天》10月22日開唱。毋庸置疑，在這檔“基因裏流淌著不羈範”的綜藝帶動下，這些年來，越來越多的樂隊趁熱快速出圈，無論痛癢、二手玫瑰還是回春丹，新老樂隊“一票難求”之勢隻增不減，而諸如瓦伊娜、安達組合此類極具民族特色的樂隊也開始走進大眾視野。
作為樂隊文化最重要的承載者，Livehouse在經過了三個“夏天”後，有限的場地被歌迷無限的熱情屢屢包圍，最終也破天荒地賣出了直逼一線歌手演唱會內場的千元票價。綜藝過後，Livehouse留住的是虛火還是真熱度呢？
綜藝流量帶不動市場
叔本華曾說：“為了和其他人一樣，我們失掉了四分之三的自己。”然而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為了留住100%的自己，反其道而行之。
今年夏天，演唱會、音樂節線下接踵開唱，《樂隊的夏天》第三季線上與觀眾久別重逢，歌迷提著行李跨過千山萬水“為所愛去現場”。然而，如此盛況下也難抵Livehouse票房下滑的境況。
據不完全統計，2023年全國舉辦Livehouse演出達上千場，但主要集中在一季度。北京商報記者在針對樂迷們的調查中發現，隨著下半年音樂節、演唱會的快速複蘇，即便是曾經鍾愛Livehouse的樂迷，也開始想要“走出去”。
樂迷唐琪直言：“上半年頭部Livehouse幾乎天天晚上都有演出，我是隻要有好樂隊必去，但暑期音樂節和演唱會恢複了，可選擇的消費場景變多，況且對於已經三年沒去過音樂節的我，如果選，肯定首選音樂節這種戶外現場。”
京城知名Livehouse 疆進酒的主理人左野表示，《樂隊的夏天》這類綜藝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會讓一些以前不太聽搖滾、原創獨立音樂的受眾開始接受此類音樂，甚至喜歡上Livehouse的演出，但這種作用更多還是附加在了頭部樂隊上。
此外，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進入二季度以來，演唱會和音樂節已進入相對密集期。大型項目呈現超強吸金能力的同時，二季度音樂類Livehouse場地演出和巡演已出現關注度和票房下滑。小型音樂現場演出由於交通食宿造成巡演成本大幅度提升，同時大型項目吸走部分Livehouse票房，樂迷消費力下降，市場運營難度增大。
票價與成本齊漲 樂隊直言“演不起”
據北京商報記者不完全統計，截至發稿，票務平台處於門票在售的Livehouse演出達1193個，價格在39-1380元。
“如今的票價相比2015年漲了5倍左右，拚盤稍微貴點，但是內容也豐富。現在看一小時的演出，比看一整天的音樂節還貴了。”樂迷王康表示。
MAO Livehouse運管中心負責人劉磊告訴北京商報記者，隨著Livehouse演出的破圈，演出需求量上漲，而市場供給有限，自然會反映在票價之上，“市場的整體消費水平也在發生變化，場地的人力、設備升級成本提高，樂隊知名度提升等因素的變化，也會反映在票價上。但門票是一種為了自身滿足感而付出的消費，是一種雙向選擇”。
樂隊橘子海此前在回應“膠東LIVE WITH FRIENDS”取消的具體原因中提到，演出體量和現場體驗部分有所升級，也因此麵臨成本的大幅上升，縮減可售票數量後，虧損壓力大遠超出主辦及樂隊團隊可承受的能力範圍。
樂隊鯨魚馬戲團也曾表示，今年巡演結束後鯨魚馬戲團將無限期停止Livehouse全國巡演，原因則包括了Livehouse租金上漲，為演出甚至倒貼成本，但缺口越來越大無法維持。
《2022年中國Livehouse生存與發展調研報告》顯示，Livehouse運營成本占比最大的開支便是房租、人力和設備購買維護以及演出邀約成本，超過50%的Livehouse迄今仍未盈利。
“樂隊資源的分流，讓Livehouse不得不選擇提高成本預算。”演出行業分析師黎新宇指出，痛仰、二手玫瑰、棱鏡、霓虹花園等從Livehouse中走出來的樂隊開始成為音樂節等大型音樂現場的常客，《樂隊的夏天》中取得HOT稱號的五條人、新褲子、重塑雕像的權利等樂隊實現了從Livehouse邁向體育場。“Livehouse如今反而更需要有票房號召力的樂隊和音樂人。”
關停、轉型、建廠牌 尋找新活法
熱門樂隊擁抱了更大的舞台，中尾部樂隊仍處在市場號召力的成長期，經營與音樂資源深度捆綁的Livehouse麵臨考驗。
開業11年的景德鎮文藝複興Livehouse 7月宣布停業，在公告中表示，設備、房租、人力成本增高的同時，票房沒有增高。拚了命地解決了成本問題，樂隊資源的問題又無法解決。
行業在市場的變化之中，完成著一輪又一輪的淘汰升級，從而實現成長。
“做Livehouse需要對獨立音樂的情懷，也需要成熟的商業邏輯，Livehouse作為音樂產業的重要一環，其核心功能除了租賃場地從而獲利，更核心的作用是服務於音樂本身。MAO預計將在近年拓展5家以上的門店，在搭建音樂廠牌的同時，吸納更多品類進入Livehouse，打造多元內容空間。”劉磊表示。
疆進酒則建立了自己的音樂廠牌並提供音樂技術服務，從源頭開始搭平台推動獨立樂隊的成長。“把疆進酒打造成一個集藝人經紀、版權、音樂服務、場地等業務於一體的綜合體一直是目標，一直在向這個方向發展著。此外，也希望能夠在音樂的多個環節創收，提供更多元化的內容服務。”左野如是說。
“作為演出空間，可以嚐試多元化運營，擴充服務範圍，進而切入音樂廠牌等綜合性賽道，構建音樂人孵化的完整流程。”黎新宇指出，市場狀況之外，Livehouse的經營問題，與場地服務和觀演體驗等方麵密切相關。Livehouse盤活了大量獨立音樂人資源，互動性更強，與音樂人距離更近，對如何平衡演出效果和觀演秩序、對場地服務能力是一種考驗。
“很現實的問題是，做內容和推動新生力量成長是一件非常耗費精力？且很難盈利的事情，甚至有時候需要我們去補貼成本，可能連場地的基本費用都不夠本，能平衡就不錯了。但是很多樂隊能夠通過場地方的扶持，得到一些嶄露頭角的機會，然後逐漸地發展起來。市場關注度在上漲是個好事，但還不足夠，市場還需要更多優質內容和忠實粉絲。”左野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