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劇還不誇,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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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被《繁城之下》狠狠紮到的一天啊!

開場一群人打板子的畫麵就很震撼,師妹剪菱角、宋典史審案子等等諸多橋段,一段比一段高能。

來,簡單聊聊《繁城之下》第5集觀感。



一,小軒窗:江南菱角、中式美學、銳利殺招

桂兒師妹名場麵有!

雖然戲份少,但存在感強烈。

第5集中曲三更和桂兒師妹,隔著窗子一裏一外一趴一坐,一邊拾掇著手上的菱角、一邊談如何對付空降的夏頭。

窗牖是東方美學中極其常見又重要的符號之一,二人窗內外說話,多出的這一層景別,既有家常親切感,又自然不自然滲透出古典江南的幽婉。


劇中的畫麵我大多很喜歡,曲三更小巷中被毆打,宋典史窄巷款款而來,高高的白牆直上天際、形成了逼仄又有壓迫感的存在。

曲三更威脅神醫,老牆爬滿蒼翠植物,白牆黑瓦、青苔藤枝一幅溫潤江南春色圖。

但這曼妙圖卷中,人已死、城已爛,春色綿綿而罪惡密密麻麻,美,同時也很有衝擊力。

既然聊到這兒,插播幾張第四集裏好看的典型宅院。

小門小戶自然沒有陸家的財大氣粗,無法建造起亭台樓閣。


但樹木蔥蘢、花色掩映中的小小院落,同樣有考究的美感。

回到曲三更和桂兒師妹這段,菱角這樣時令性、地域性很強的食物,在劇作中又被開發出外觀的重要特色。

桂兒一邊剪菱角,一邊說她父親教給她的“人至少有三個弱點”。

少男少女的家常親切姿態,新鮮滋潤的時令食物,以及鋒芒畢露的尖和剪、冤仇和計劃,形成了很有整體感又有張力、衝擊力的畫卷。

一則,此前鋪墊紮實。


桂兒上線,一開始就是交代曲三更“葬禮少不得找你操持,而你現下任務是找出凶手”,再是酒樓點醒曲三更、回去一盆冷水潑醒他、再給他看地窖棺材裏藏著的一萬兩雪花銀。

分析利弊、權衡形勢都很拎得清。

她父親的雷霆手段,此前更是一次次展示得極其鮮活。

因為有這樣紮實的鋪墊,所以這裏桂兒拿著剪刀一刀刀剪菱角、一句句談弱點,才不會顯得虛、不會落得裝,不至於陷入徒有空架子的尷尬境地裏。

二則,強敵環伺但艱難困境與溫情處境的一體兩麵。


一對青梅竹馬少男少女談困境,一起想辦法(當然自帶一起憶至親故人的色彩),路崎嶇艱難、難於上青天,但攜手並肩小軒窗又天然自帶一點甜一點暖的基色。

二,大刑伺候的名與實、曲與直

這一集中宋典史刑訊逼供、審出一個潑皮強占老頭一畝水田的真相;另一邊臬司衙門空降的夏捕頭上線立威,當眾打所有衙役板子,又直接設計讓眾人怨恨孤立針對曲三更。

兩組衙門裏的老辣手段,對比來看很有意思。

一樣的結果導向,前者似乎初心正確但手段過於狠辣,後者則顯示出不擇手段不問對錯的另一種殘忍。


都是殘忍,一個明明白白直接擺在刑具上,一個藏在道貌岸然的規矩和看似正確的訴求上。

如果說宋典史在“道與術”上道無誤隻是術太極端,那麽夏捕頭則是從道到術、從根源到枝節都錯位的另一種可怕。

立威打人、玩弄人心、挑撥分化,玩得那叫一個絲滑。

小小一個皂吏,倒是好大的官威。

刑偵上有什麽技術特長?劇中完全沒講(懷疑他可能也不太有),主打的就是一個公門裏玩弄權術的好手段。


每次他強調“捕快破案就是要快”,卻一不安排人找線索、二不提供有效幫助,三拚命施壓(直接的間接的打板子的玩心術的),擺明了讓人覺得他所謂的默契,就是讓大家找個替死鬼結案。

很多時候我都暗暗害怕他要栽贓曲三更,冤死曲三更。

在曲三更師父大仇未報、真相未明的基礎上,再添一點嘔不盡的寒涼血色。

當然從邏輯線條上看這應該不至於。

這一集裏的宋典史,每次出場都很嚇人。


第一點,狠話輕說的反差感。

眾所周知最嚇人的所謂狠人,一定不是順撇牙咬切齒的。

話的內核越狠,說的語氣姿態越輕鬆自然,越有張力。

比如曲三更被同僚哥哥們群毆,宋典史來救人,窄巷裏一瘸一拐前來,自帶如山壓迫感。

但他開口,卻是輕飄飄很隨意一句“你們繼續”。


然後擺出利害關係:打死了打殘了我也不用再另外找證人。

比如他和夏捕頭初次對峙,明明關乎他支持曲三更抓捕二鼠三狼頭目這樣嚴重的大事,卻輕飄飄在夏捕頭手上放了一大把牙齒:我也不知道哪幾顆是他們五個的,但這些都是最近的。

哎呀媽呀“宋典史送牙”不能沒有姓名!

第二點,輕重緩急的節奏。

宋典史審占地一案,從本質上說是嚴刑拷打:你如果不招、我就把你的皮揭下二尺送給人家。


倘若是一上來便直接直說,威懾感會減弱很多。

宋典史上來先順著對方的話頭聊,許之以利益、麻痹之以官吏亂象常情,再給出雷霆一擊,一步步摧毀對方心理防線。

同時,宋典史還請了位重磅vip席觀眾,薛舉人的管家。

管家坐一旁冷眼相看,讚許他好手段,卻也格外跋扈、完全不怕他這一套(好像還挺享受)。

在那些侵占田地的故事裏,比起枉死的無數人命、管家眼中這一點刑訊逼供又能算什麽呢?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囂張既視感,更讓宋典史這幽暗的刑房暗上加暗。

三,死局裏掙紮的眾生相

《繁城之下》上線便講述了爛透了的縣衙眾生相,人都帶著血色帶著黑點。

要麽心黑要麽手黑,要麽哪兒都黑。

五集看下來,這顯然不是一個非黑即白、非對即錯、非此即彼的簡單粗暴的二元對立的案子。


每個人都很複雜,是黑是白很難判斷。

而這恰恰是劇作很重要的優點,還原人的複雜性。

剖開境遇的腐爛感,浸入以及掙紮的悲劇感。

當年的潔白少年曲三更,一步步走得很遠,想要從神醫口中問話、嚐試無果,於是開始偽造假的有毒的藥方,栽贓威脅。

當然他僅僅是威脅,他出發點正確,他也沒有實質性栽贓,但讓鳳秀才冒充神醫筆跡偽造他落款搞“毒死人的假藥方”,依舊是實打實踐行著“正義是條繞遠的路”。


故事一步步抽絲剝繭,從王夫子的外甥、冷捕頭的徒弟、街上算命賣符的街坊眾人口中,逐步拚出一張冷捕頭-王夫子-耍猴人的局部故事閉環。

拚出之後,愈加撲朔迷離。

王夫子此前被外甥懷疑“做了禽獸不如之事”,但外甥從孩子手中領教的至多算難以啟齒的癖好、屬實不至於“天理難容、人神共憤”,可二十年前陸直挖出的盒子裏放著的又像是頭顱(實在太黑看不清)。

第五集中夫子上線苦口婆心找貪玩看耍猴的孩子們,幫耍猴人向潑皮無賴要錢反遭羞辱,在鳳秀才講述的舅舅的自述中,他是一個劬勞、正直、有些迂腐有些古板有些暴脾氣的真“老夫子”。

果真如此嗎?是黑是白很難說吧。


若說論跡不論心,《繁城之下》裏各路人馬都能被判刑(就連沒咋摻和的桂兒師妹都有隱匿贓物不報的嫌疑),人均有毛病。

但劇作所指不在表層的惡,而更像是一道“在爛透了的環境裏,該如何泅渡”的送命題。

冷捕頭已故,王夫子已死,宋典史手辣非凡。

曲三更也已經不是昨日的曲三更。

劇中曲三更老母親的話是“他那樣厲害的人是做不了好人的”,黑天小院裏的殷切關心、效果卻如炸雷一般,不說爛但明確指向“蠹縣爛透了”。


故事中很重要的角色,二十年前的陸直是“路不直找陸直”,二十年後的曲三更(已故父親叫曲天明),直與曲,都在說:公道或許是一條繞了二十年還更遠的遠路啊。

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所謂人間正道是滄桑,劇中這一直一曲真相如何我並不知道,但看著很唏噓惆悵,期待繁城之下的天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