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了!這部美劇終於迎來大結局 全美熱議

文章來源: - 新聞取自各大新聞媒體,新聞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被閱讀 次)

《繼承之戰》揭示了美國貪婪的現實

庫爾特·安德森 2023年5月30日


和大多數精彩的有線電視劇以及——對我來說——當代生活中的很多東西一樣,《繼承之戰》(Succession)亦悲亦喜,既娛樂又恐怖。這部共有四季的劇集在周日晚上迎來了90分鍾的大結局,和《黑道家族》(The Sopranos)、《火線》(The Wire)、《絕命毒師》(Breaking Bad)一樣,它可以躋身那些黑暗、刺激、令人歎為觀止的優秀有線電視劇典範行列,描繪了一個與犯罪緊密相關的環境,也對我們貪婪的美國現實有著重要的、重大的啟示。但《繼承之戰》做了一些以前的作品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從表麵上看,這部劇以一種生動有趣的方式模糊了虛構和現實。但它的X因素,也就是它能引起如此深刻共鳴的原因,是劇中人物所處世界中虛構與現實的模糊是對我們觀眾所處世界中虛構與現實模糊的一種震撼人心的評論。沒有哪部電視劇能如此巧妙地利用它對某些人物和事件的實時接近性——而且是在生活突然變得如此不確定和不真實的時候。《繼承之戰》曆時41個小時,跨越五年,離奇而迷茫。在最後一季,它帶領著大約800萬觀眾進入它獨特的恐怖穀。

它不討人喜歡的主角——一個超級富有的傀儡操縱者,和他那些養尊處優、玩世不恭的孩子們共同經營著一家巨大的媒體公司——是當今人人都樂於憎恨的社會階層的傑出典範。相當多的美國人開始明白,在過去幾十年裏,大企業和富人劫持並腐化了我們的政治經濟。這部劇引起共鳴也是因為,在同一時期,美國電視新聞(以及政治)和娛樂業的融合加速了,並在國家的崩壞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同樣是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那個時候,在華盛頓形成了一種新的共識,認為新政已經過時,在紐約,廣播新聞隻關注收視率——“時代精神”這個詞成了陳詞濫調,因為像我這樣的作者開始過度使用它。《繼承之戰》完美地抓住了當前的時代精神,以及其中所有的困惑和矛盾。當然,民眾對精英階層、被操縱的體製以及20世紀20年代的不平等現象極度憤怒的焦慮時刻也是漫長的第二個鍍金時代的一部分。至少有5300萬普通民眾觀看了《Vogue》雜誌在五一節拍攝的富人和名人出席Met Gala視頻。HBO的巨額預算讓這部劇可以逼真呈現隨時候命的私人飛機,以及需要數百名臨時演員的奢華場景。

以知名人物和真實事件為基礎的“影射小說”(roman à clef)自17世紀以來一直很受歡迎,尤其是在過去的100年裏,從《夜色溫柔》(Tender Is the Nigh)到《穿普拉達的女魔頭》(The Devil Wears Prada),還有其間的《公民凱恩》(Citizen Kane)——該片以建立強大的報紙、雜誌和電影公司集團的繼承人威廉·倫道夫·赫斯特為原型。如今,《繼》成了自己這個類型和媒介之中的“凱恩”,是我們時代的宏大影射。洛根·羅伊、他的威斯塔-羅伊科集團及其“美國電視網”(ATN)顯然是以當下的赫斯特——魯珀特·默多克、他的新聞集團、福克斯公司和福克斯新聞為原型。

過去十年的主旋律是,真實的生活往往與小說如此相似——第一位黑人總統之後是經手了一係列失敗生意的真人秀明星,然後是大流行,每個月都有的驚人而又可怕的人工智能新奇跡。“這種事編都編不出來,”人們說。但對於我們這些靠幽默來熬過沒完沒了的奇怪事件的人來說,一種新的文化修辭讓人上癮:想象這一切都是虛構的,任何不可能的新聞都是電視劇、電影或數字模擬中的情節轉折。

編劇們的創意已經枯竭(唐納德·特朗普接受新冠住院治療後飛回白宮,上演墨索裏尼式的陽台時刻)。這部新劇太過“後設”(扮演成為總統的普通人的烏克蘭喜劇演員後來真的當上了總統),太不可思議(他阻止了一個超級大國暴君的閃電戰)。那一季的最後一集可真是在胡亂發揮(一·六事件)。然後是去年一·六事件委員會的聽證會——效果驚人,因為那是由一位前ABC新聞總裁精心製作的、前所未有的10集多媒體電視連續劇。

然而,就美國整體而言,現實和幻想的模糊不僅僅是令人著迷那麽簡單。混淆虛實是美國人的拿手好戲,也是興趣所在,以至於這成了一種根本的民族癖性——從P·T·巴納姆到好萊塢,從電視福音到真人秀,正是這種癖性使美國成為全球娛樂業的中心。我們明智的祖先還在這裏的重要現實和那裏的娛樂與虛構之間築起了牆,並設置了有效的建製派守門人來決定一種東西屬於牆的哪一側。

在過去的半個世紀裏,這些壁壘先是逐漸地,而後突然地崩塌了。美國人對現實的飄忽認知從一種慢性病變成了一種急重症,轉移到娛樂之外,蔓延到整個現實世界,最嚴重的是蔓延到我們的信息和政治體係,對於這種現象,最應該負責任的莫過於洛根·羅伊和ATN在現實中的靈感來源。這一季開始時,洛根告訴他的孩子們:“我愛你們,但你們太不著調了。”這話完全可以是在對美國說,這個國家的人現在覺得,自己有權擁有自己的事實,就像有自己的觀點一樣。

《繼承之戰》的編劇和製片人嚴格堅持逼真地描繪大企業的圖謀,為了權力本身而去追求權力,在超級富豪泡泡裏的生活麵貌,一個有自己的一本難念的經的不幸家庭,甚至是刻意堆砌的行話和絞盡腦汁的辱罵。它對高級資本家政治的理解也很到位。大多數人不是像億萬富翁查爾斯·科赫和彼得·泰爾那樣的真正的右翼信徒,而是更像洛根或魯珀特·默多克:當然,他們是右翼,主要是出於個人的“貪婪是美德”式金錢原因。但對默多克和洛根來說,針對他們不關心的議題製造一係列令人擔憂和具有誤導性的新聞式宣傳隻是在抓住商業機遇,用自己的產品與友商的同類節目競爭。

在一次招待會上,極右翼總統候選人傑裏德·門肯對希芙·羅伊說,他“在意識形態上讚同”她的父親,她微笑著說,不,“他隻關心錢、勝利和八卦。”在早期的一集中,洛根的侄孫格雷格說他對去ATN工作感到不安,因為“這好像,就是,有點違背我的原則?”這根本騙不到洛根的奴才高管女婿湯姆。“你的原則?”他說。“你沒有原則。”全劇主要角色沒有一個有原則。

寫關於真實個人和事件的現實主義小說有兩種相反的風險:一是表現過度,而《繼承之戰》從未過度,二是過於如實。應該追求極其接近但永遠不會真正觸及嚴酷的現實,就像磁懸浮技術讓高速列車奇跡般地漂浮在軌道上方幾厘米那樣。

該劇的創作者和執行製片人傑西·阿姆斯特朗做出了幾個嚴重偏離現實的重大選擇。我們的大流行疫情並未在角色的世界中發生。他們幾乎從不提及真正的公眾人物或公司。完全沒有提到日期。這是一部關於當代新聞媒體和政治的劇,避免了直接處理種族和種族主義或覺醒或其他文化戰爭。主要政黨的總統候選人由54歲和42歲的演員扮演——與當下現實極度不符,但我沒什麽意見。最奇怪的是,“共和黨人”和“民主黨人”這兩個詞幾乎從未被提及,這或許更好地控訴了整個係統的犬儒和腐敗。

羅伊家族的設定與現實相比的確似是而非。洛根確實是個年邁而強悍、富有傳奇色彩的盎格魯移民,他創立的媒體帝國包括一個全天候供應右翼評論和新聞的電視頻道。但他的成功基本由他一手寫就。默多克可沒有決定將自己的娛樂資產出售給一家Netflix範兒的初創公司——其所有人是個洛基(Loki)般的瑞典人。而他也並非白手起家,是上世紀50年代從有爵位的父親那裏繼承的家業。

但和洛根一樣,默多克有過幾任妻子;同樣,他還與其中一任生下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而這些子女都曾激烈爭奪接班人之位。與肯德爾·羅伊一樣,詹姆斯·默多克也曾就讀於紐約一所上流預科學校和哈佛大學(也都參與過校刊《哈佛妙文》的工作),同時還是說唱發燒友。但與肯德爾不同的是,詹姆斯·默克多是會逗樂的,正如莫琳·多德在2020年所寫,認識默多克兩個兒子的人都說,“詹姆斯是兩兄弟裏‘聰明的那個’,也是‘更有意思的那個’,”這表明羅曼至少跟他有些許相似。最像詹姆斯·默多克的,是持反ATN的自由主義立場的希芙,但她顯然也很像伊麗莎白·默多克,後者嫁給了一位傳媒界謀劃家,在繼承之戰的早期被邊緣化,根據《紐約時報》在2019年的一篇被她否認的報道,她曾敦促“父親解雇詹姆斯,並讓她取而代之”。

在創作和播出的七年時間裏,這部劇始終在虛構和現實之間來回跳躍。2016年11月8日,全體演員首次圍讀第一集劇本,而在同一天,我們現實世界發生的誇張劇情令人驚異地超越了虛構。據悉默多克與第四任妻子傑裏·霍爾離婚時,協議要求她不得向本劇編劇提供故事構思——這一事實本身就已經能為這部戲的編劇們帶來靈感了。第二季完結時,肯德爾理直氣壯地地背叛了父親,之後該劇製作因疫情中斷,現實生活則徹底演活了《繼承之戰》;在八個月時間裏,詹姆斯·默多克辭職,特朗普試圖非法推翻大選結果,為大選供應投票機的企業紛紛狀告福克斯新聞明知故犯,一再撒謊。

詹姆斯·默多克告訴多德,他之所以離開家族企業,是因為福克斯新聞混淆了什麽是虛假,什麽是真實。“觀點衝突可以存在,”他說。“但不能夾帶私貨。觀點衝突不應成為虛假信息正當化的借口。”他還表示,“我相信對出色的新聞機構而言,使命應該是用事實驅散懷疑,而不是散播懷疑的種子,掩蓋事實。”

在《繼承之戰》的39集劇情中,我不記得有哪位羅伊家族成員或其他人物對真相本質、新聞和自由意見市場發表過哪怕是沾點邊的類似見解,更遑論展示如此的誠意。“你的原則?你沒有原則。”

編劇們的高超技巧讓虛構無限貼近於現實,卻不與之融合。隻在一場戲裏,高潮太過接近現實,讓觀眾聽到了劇情擦過重大真相的刺耳噪音:兩周前播出的大選夜劇情,場景基本全設在ATN總部。從這部係列劇的開端,製片方在創作上的反直覺(在我看來也是正確的)選擇就是從不展示ATN製作或播放的內容。一部講述電視製作的現實主義劇情類劇集幾乎不可能叫座,要是劇中人物還對最近發生的真實事件進行報道和評論(如HBO的《新聞編輯室》),反響則很可能相當糟糕。

《繼承之戰》描述的大選夜是過往兩屆現實大選夜的糅合——2016年,一個對法西斯主義態度友好的共和黨候選人意外獲勝,以及2020年,福克斯新聞在午夜時分大膽而準確地斷定這位候選人輸掉了亞利桑那州,隨之而來的是搖擺州持續數日的選局動蕩,直到他最終承認敗選。

在劇中的大選夜,羅伊家的孩子們在新聞編輯室忙裏忙外,實時管控報道的細枝末節。(據我們所知,默多克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他們不管不顧地宣布,對法西斯主義態度友好的虛構共和黨候選人拿下了仍未公布結果的威斯康辛州,因此成為候任總統,他們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換取候選人對一項商業計劃的協作,結果導致了一場公然腐敗的非民主選舉,巧合就在於,現實裏對法西斯主義態度友好的前總統宣稱,這就是2020年真實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

對於那些因特朗普2016年的意外勝選倍感驚悚,然後被2020年最終結果的漫長等待折磨得神經緊張,如今又對特朗普2024年再度當選的前景惶恐不已的人來說,《繼承之戰》虛構出的最壞情況混合體完全就是重新體驗那種創傷,並誘發出內心的恐懼。但我認為這段劇情的問題不在於此。

我們現在看到的證據表明,福克斯知道自己在2020年大選夜後推動的大選結果被竊取的陰謀論是錯誤的,它之所以傳播這種陰謀論,就是為了迎合觀眾喜好。而對於現實中合眾國所麵臨的可能決定其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繼承之戰》用這樣超寫實主義的手法描繪了一場近期選舉的另類事實,以此撥弄觀眾的懷疑和恐懼心理,可以說是不負責任的。

但這部劇的政治也就到此為止了。緊接著的劇情就是洛根的下葬,相互矛盾的悼詞深刻總結了他最強大也最可怕的品質。用福克斯新聞曾經的口號說,那真是一場公平公正的葬禮。到本劇大結局,董事會對是否出售這個由勾心鬥角卻又無力勝任的繼承人們掌控的家族企業進行投票,那才是唯一重要的表決。

到最後,ATN在總統大選夜做出的腐敗墮落的裁斷可能也沒起作用,因為威斯康辛州的結果仍然懸而未決,羅伊家族支持的壞人似乎也不再勝券在握。但這些情節均被草草帶過。至於民主和國家的未來?這跟他們手頭的要緊事可沒關係。

最後一集的劇情一度讓我們相信,羅伊家的孩子們成熟了一點,起碼能感受普通人的手足情意,比如在大海裏玩耍,深夜在母親的廚房嬉鬧。然而一到冷峻的工作日,他們還是那麽自私自利。羅曼逃跑了,希芙拿出了配得上自己名字的手段(希芙[shiv]也有剃刀之意——譯注),而肯德爾的結局則表明,隻要太子黨願意,一個人生活中最真切牢固的事實都能成為泡影。《繼承之戰》沒有救贖式的人物成長。它從頭到尾都是一種美麗的醜惡。

在終結之時,這部劇成功地讓自己和真實世界中那些啟發、催動了它的細節劃清了界限。它營造了屬於自己的虛構世界。但這個世界與我們現實世界的關聯是強有力的。隨著時間推移,關於羅伊家的孩子們(還有湯姆!)的流言蜚語終將平息,對他們奢華精致生活感到或誘惑或厭惡的爭論也會消散。應被銘記的,是劇中關於權力不受約束的腐敗效應的真相,身居高位之人難以想象的玩世不恭,用萬貫家財收買幸福的失敗企圖,以及最重要的一點——當下現實與虛幻交織所帶來的迷惘、困惑和恐懼。

 

 

灣區範兒 發表評論於
Logan的法國老婆精明凶狠冷酷,和默多克的前妻Wendy Deng有的一比。
俺是農民 發表評論於
昨天剛看到這美劇,看到好評如潮,就從第一季開看,看了幾集,覺得還不錯,開頭有一點點模仿教父的感覺。
令胡衝 發表評論於


整個係列精彩紛呈。小戲隨心所欲,大節嚴絲合縫。最後一集結局難測,令人意外。整部戲裏每個演員都性格複雜,完美演繹了現實中所謂“沒有一個好東西”、人無完人的現實感覺。尤其不容易把握。因為戲劇特別容易演繹成英雄主義頌歌或悲劇,但沒有核心的去中心化現實版劇情能引人入勝的,非常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