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開啟“五一”假期的，應該是用年假+節日假雙拚的打工人。
4月23日開始，廣之旅、中旅、眾信旅遊等多個境外首發團紛紛搶閘出境，“五一”假期在沸騰聲中開始。
伴隨恢複出境遊的試點名單的進一步擴大，出境遊需求已經迎來井噴。根據某OTA平台數據，今年“五一”出境機票搜索熱度同步2019年同期恢複至120%，出境遊酒店搜索熱度同比2019年恢複至70%。
為了盡情釋放積壓3年的旅遊欲望，有遊客用年假拚節日假，準備一口氣出國十餘天深度遊。還有剛剛“被畢業”的職場人，並不急於馬上找工作，而是帶著補償金“玩夠了再說”。
多個旅行社長線出境遊線路在上架後短時間售罄。其中廣之旅4月25日出發的“法瑞11天”首發團、“阿根廷12天”首發團，眾信旅遊的“伊朗13日”、“埃及郵輪深度13日”等都快速報滿。
即便如此，有幾位業內人士對出境遊恢複還相對保守，“按照‘五一’的走勢，出境遊今年會保持爬坡的態勢，但恢複乃至超越2019年還是會有難度。”
作者｜何雯靜 編輯｜李楚薇 策劃｜許玥
01
“人從眾”的港澳回來了
途牛數據顯示，出境遊預訂用戶中近8成選擇短線遊，其中30%出境遊用戶選擇港、澳地區，“香港-澳門5日遊”定製遊產品預訂熱度位列平台“五一”出境遊熱門產品榜單的首位。
事實上，“全麵放開”、“正式通關”等一係列利好措施推動下，香港、澳門的熱鬧在第一季度就已經回歸。
澳門是率先回歸繁華的目的地，今年春節假期，澳門的遊客訪問人次幾乎每日刷新紀錄，星級酒店的價格也從原來的一晚幾百元一路飆漲至數千元。
去哪兒旅行與澳門特區旅遊局聯合發起“5折暢遊，盡享‘澳’妙”活動，5折酒店券再度回歸。不過價格已經是去年的好幾倍，如疫情時期5折後僅需400元左右的澳門巴黎人，如今已經需要1702元起。
澳門特區政府治安警察局局長吳錦華預計，“五一”假期來澳旅客會較4月更多，單日人次可能比疫情以來單日最高紀錄再多出兩成。
吳錦華透露，4月18日，澳門單日入境旅客達到3.65萬人次，為疫情以來最高。
疫情期，珠海人青青是澳門的常客，如今她直呼“人多得喘不過氣來”。不過她認為如今的澳門才是“它該有的樣子”，“去年的澳門是人煙稀少的避世好去處，300元就能住五星級酒店，走到哪裏都空蕩蕩。”她回憶道，“春節和家人一起去澳門，好幾條老街都擠滿了人，‘五一'肯定會比春節更多人。”
據悉，在“五一”檔期前夕，澳門部分高級酒店已預訂爆滿。有酒店業內人士稱，“五一”假期是內地全麵放開後的首個黃金檔期，預計酒店生意相當理想。
此外，澳門行政長官還樂觀預估，今年澳門賭收可達1300億澳門元，超過2022年近2倍。並稱，盡管這依然是赤字預算，但較過去三年已經有好轉。
香港的煙火氣也迅速回歸，自香港正式通關以來，訪港旅客的就一路走高。4月14日，香港旅遊發展局公布了最新訪港旅客數字，經初步統計，3月訪港旅客達到254.4萬人次，環比增長68%。截至第一季度，約441萬旅客人次訪港，相比於疫情前2017-2019年每季平均旅客量的30%，其中內地遊客占76%。
4月14日，琶洲港澳口岸開通琶洲字香港的試運營直達航線，廣交會期間，口岸還設立了落地簽證服務。
麵對“史上規模最大的廣交會”，這次試運營是一場擴大交易機會的及時雨。對“五一”假期來說，也將是一個疏導人流的“順風口”。
攜程數據顯示，今年“五一”假期內地出境機票預訂量top10目的地城市中，香港位居榜首。
其火熱程度在機票預訂上就有所體現，4月17日，即通關百日當天，香港針對內地市場推出“買一送一”機票活動，上線不久，攜程平台上買一送一機票就已經所剩無幾。
香港也位居春秋旅遊出境排行榜前列，春秋旅遊副總經理周衛紅表示，“香港遊以上海遊客最鍾情的自由行為主，出行時間4-5天。”
如果說春節期間，香港隻是人們出國的中轉站，澳門還是海外景點的平替。那麽“五一”假期，大波奔著吃喝玩樂的遊客通關，昔日“人從眾”的港澳將徹底回歸。
02
出國“老司機”手動延長假期
歐洲成長線出境遊首選
與國內前段時間的“特種兵式旅遊”不同，選擇出國旅行的遊客，主打一個“深度”，並為此手動延長假期。
小潘就是其中一位典型遊客，為了能夠出國玩到過癮，她選擇了年假+節日假期的雙拚模式。4月23日，他從廣州出發前往西班牙，開始為期12天的旅程。
“以前我每年都會至少出國旅行一次，這次我要把失去的三年補回來！”說到自己的旅行計劃，小潘異常興奮。
甚至還有人為了出國推遲找工作的計劃。
4月中旬，Kelly成為裁員大軍中的一員，本想趁著“金三銀四”的招聘旺季快速找到工作，看著兜裏的賠償金，回望過去的加班加點，她最終決定先放肆玩一把再說，於是直奔老撾，決定在東南亞“旅居一陣子”。
“我第一次坐中老鐵路到老撾，之後我會把曾經去過的泰國、越南、馬來西亞重新走一遍。”
和小潘、Kelly一樣手動延長假期的旅客不在少數，途牛數據顯示，有25%的用戶預訂了5天以上的出遊行程。
壓抑許久的需求終於得到釋放，旅行社也快速順應需求推出相關產品。眾信旅遊、廣之旅、中旅等旅行社都推出了一地深度遊的產品，時間基本都在一周以上。比如“伊朗13日”、“匈牙利9日”、“南極12天”等，遊玩時長都超過了“五一”假期天數。
眾信旅遊集團媒介公關經理李夢然明顯感受到，具備豐富出國經驗的遊客是“五一”出境遊產品的主流客戶。“我們會在玩法上增加更具體驗性的內容，比如觀光列車、冰川火車、郵輪等，讓遊客從不同視角感受同一個目的地。”
麵對出國老司機，小眾目的地和定製遊再次走入大眾視野。李夢然稱，塞爾維亞、波黑、黑山等小眾目的地成為“五一”出境遊黑馬。
私家團訂單也迎來增長。據了解，今年第一季度，攜程門店售賣產品中，私家團訂單占比較2019年提升了4個百分點，驢媽媽旅遊網CEO鄒慶齡表示，今年“五一”加大了“驢途定製”私家團、精品小團的產品數量。
隨著試點恢複出境遊名單的進一步擴大，歐洲市場成為長線出境遊的首選。
途牛旅遊網公眾號發布消息稱，目前途牛賣得最火爆的線路是歐洲法瑞意連線，泰國還屈居第二。攜程數據也顯示，2023年歐洲地區搜索量占總搜索量11%，僅次於東南亞地區。
“西班牙、葡萄牙是我們谘詢比較火熱的國家。”李夢然表示，“本來這兩個國家隻有一兩個團期，後來發現需求量太大了而額外增加團期，迪拜、阿聯酋也有同樣的情況。”
愛彼迎的數據顯示，2023年春季(入住日期在2023年4月1日-5月15日期間)歐洲房源搜索熱度已經反超疫情前的2019年同期水平，近四成用戶搜索了歐洲住宿。西班牙、葡萄牙、法國、德國、意大利等國春季熱度同比回升最快的歐洲目的地。
03
簽證難、航班少、價格高
出境遊還有攔路虎
打開多個旅行社預訂網站可以發現，多個萬元團已經收滿乃至已經出發。旅遊從業者卻並未因此放鬆自己繃緊的神經。“出境遊目的地國家沒有完全恢複，訂單還沒有恢複到2019年水平。”周衛紅表示。
疫情前，眾信旅遊是國內出境遊業務龍頭之一，即便“五一”假期多個旅行團爆滿甚至加開，但李夢然認為，今年整體恢複情況還是會根據航班恢複情況變化，整體還是持樂觀態度。
“從目前夏秋航線的實施情況來看，我個人認為，直到今年年底，出境遊訂單量可以恢複至疫情前到50%水平。”
針對這次假期，6人遊定製旅行創始人兼CEO賈建強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有相似說法，他認為，“五一”出境遊市場並未完全恢複，但相比之前變化較明顯，預計能恢複到2019年的60%。
對出境遊未來走向業內人士紛紛表示“有限樂觀”，主要還是因為航班、簽證政策的原因。從各旅行社爆款產品來看，簽證友好國家占大比例。
早前，鳳凰網旅遊曾報道過意大利北京大使館門前排長龍的現象。3月中旬，“五一”假期出境遊簽證預約也再度激增，雖然4月出發的簽證增多，但簽證難的問題依然存在。
3月上旬，法國、意大利、德國等國的個人旅遊申根簽證已經預約至5月中旬，代辦旅行社也無法保證“五一”能順利出簽。鳳凰網旅遊了解到，有部分遊客因為最終預約不上簽證才選擇國內長線遊，或將出境計劃延後至十一黃金周。
航班量是另一個出境遊攔路虎。根據民航局發布的數據，第一季度國際客運航班完成224.2萬人次，同比增長717%，相當於2019年同期的12.4%，其中3月份的國際航線旅客運輸量已恢複至疫情前同期的18.1%。
此前，中航協對今年二季度民航市場的預測為：國際客運市場保持恢複態勢，整體客運航班量將恢複至疫情前的98%以上，旅客運輸量恢複至85%左右。
按照預測，航空客運市場應該處於供大於求的狀態，然而“五一”假期，出境遊訂單激增，當前航班量顯然不能滿足實際的旅客需求。
民航局有關司局負責人表示，“五一”假期民航運力充足，其中國際方麵，中外航空公司預計執行3500班國際客運航班，恢複至2019年同期的30%。
回望2019年，當時國際客運航班日均執飛量就已經達到2700架次，“五一”假期的國際客運航班還遠遠未及當年，人們的出境遊需求自然受到不少壓製。
簽證難辦，航班量有限，直接導致出境遊成本居高不下。隨著航班量逐步恢複，國際票價同比2022年雖然有大幅下調，但與2019年水平相比仍在高位。
攜程4月7日數據顯示，出境機票單程價格2156元，同比下降58%。航班管家APP4月18日數據顯示，“五一”假期出行的國際及港澳台機票成交均價為4190元，同比去年“五一”降低54.65%。然而，據新京報2019年報道，當年“五一”期間國際航班平均票價最高位761元（不含稅費）。
出境遊價格雖然較春節略有下調，飛豬數據顯示，“五一”出境遊同比去年下降46.2%。有旅行社的跟團遊價格也相比春節假期普降300至500元，但整體還保持在較高水平。李夢然坦言，我們也是期待通過航班運力的有序恢複，能夠更好地助力旅遊市場的價格回落。
國家統計局一季度數據顯示，我國3月份CPI同比增長0.7%，低於市場預期的1%，較上月增速回落0.3個百分點。麵對通脹數據回落，有市場人士發出了我國經濟是否陷入通縮的疑問。
一邊是通脹回落，代表物價緩慢上升，消費力受到直接影響，另一邊是出境心願迫切地等待釋放。當消費力無法覆蓋高昂的旅遊成本，出行意願也隻能扼殺在搖籃中。
對比追平2019年水平的國內遊，出境遊真正的巔峰，可能還要來得再晚一些。在那之前，還需要跨過簽證、航班、價格等重重關卡。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青青，小潘，Kelly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