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重新剪輯修複的電影《東邪西毒:終極版》將於3月27日公映。《東邪西毒》原是王家衛1992年開拍,並於1994年上映的舊作,影片集結多位重量級明星,被無數影迷奉為華語電影的經典作品,但同時也給我們留下了許多難解的謎題。下麵,讓我們揭開《東邪西毒》機密檔案,重溫那段被遺忘的時光。
時間能摧毀許多東西,特別是公眾的記憶——總是那般慣性的使之慢慢模糊,然後就慢慢變成灰燼。
我是一個信奉“動機”的人,相信找到“動機”事情就能明朗。而要找動機,再好不過的莫過於是回到現場、回到那個事情發生的最初時間。
《東邪西毒》1992年9月21號開鏡。我想和大家一起回到那些個年代。
1992年11月2日八大巨星難得聚合拍攝海報,左起:張學友、林青霞、張國榮、劉嘉玲、梁家輝、張曼玉、王祖賢、梁朝偉,眾人所飾演的角色與我們今天在《東邪西毒》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東邪西毒》拍攝一個多月後重新洗牌,如今我們隻能在劉鎮偉的《東成西就》中看到葉玉卿
上世紀90年代初葉玉卿一脫而紅,之後和王家衛的澤東公司簽了片約,即準備與八大巨星聯手演出這《射雕英雄傳》上下集,結果天意弄人,王家衛否定自己,重新對人物洗牌,拍攝了一個多月的鏡頭遭到大部分扔掉。
我們也隻能在劉鎮偉的《東成西就》裏看到卿卿。
當初《東邪西毒》開拍之時是如此安排眾星角色的:葉玉卿飾演杭州名妓、王祖賢飾演天鷹女、林青霞飾演王重陽、劉嘉玲反串周伯通、張曼玉飾演金國三公主、張學友飾演北丐洪七、梁家輝飾演南帝段智興、梁朝偉飾演西毒歐陽鋒、張國榮飾演東邪黃藥師……
這份角色名單是劉鎮偉和王家衛最初的本意,如今時過境遷已經物是人非,而在劉鎮偉“補禍”救場的《東成西就》裏我們還能看到保持了大部分原本構思。
劉鎮偉在人物設定上還是延承了原先的一些想法
而小道消息,因為葉玉卿脫星成名緣故,在劇組曾受到過排擠……
檔案2:片頭片尾刪除之謎
在王家衛他們設想裏西毒和北丐年輕時是好友
按王家衛的說法,這是撥亂反正、恢複原態——當年公映之初,片商對《東邪西毒》信心不足,不但把全部打戲都剪入了預告片中,還要求在公映正片首尾也加入幾分鍾打戲。而王家衛當年拿去外國影展的版本首尾就沒有這段落。
但事實上是這樣的嗎?讓我們來看看主演的張國榮是怎麽說的。
哥哥曾經在香港大學開講時說,原先王家衛是找他演東邪, 拍了約一個月戲後轉往陝西拍攝,某天王家衛對他說“我想你做西毒”,因為他覺得中心人物應是西毒,於是之前他拍了的一個月戲完全不要了,除了那場花了一百五十萬拍了的Opening scene,因為王家衛舍不得浪費它,於是將它一分為二做了開場及結局的戲。
到底是撥亂反正還是舍不得浪費,我們等遇到王家衛時再問個清楚。
檔案3:張國榮胡子之謎,與決戰張學友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ent/m/2009-03-02/U2190P28T3D2398585F524DT20090302190102.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com'> 這個白淨飄逸無胡須的哥哥其實是“東邪”時候的張國榮
一般看來,這些鏡頭無關大局,不必較真。但如果有人較真起來,那麽,從沒胡子過渡到有胡子,從有胡子又過渡到沒胡子,這裏麵存不存在邏輯關係呢?
哥哥張國榮其實有過解釋,他說:“大家可能忘記王家衛是個出色的編劇,懂得自圓其說,他很容易的將劇情一轉,變成西毒失意於情場,很傷心的一把火將客棧燒了,同時也將須剃掉重出江湖,最後決戰洪七公死於沙場,於是劇情便通了。”
話說回來,西毒對戰北丐一場打戲,張國榮和張學友都拍得異常辛苦,需要親自上陣,淩晨威亞吊來吊去。隻是,就算舊版也用不到二十秒鏡頭。
檔案4:《東邪西毒》由兩本小說揉合而成
《東邪西毒》人物眾所周知取材於金庸的《射雕英雄傳》;而故事內容和《射雕英雄傳》無甚關係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大家或許都以為那些感情故事都是王家衛生造出來,其實也不對,因為早在一開始,他就決定把他自己最喜歡的一部小說融入其中——那部小說是一段半生緣故事。因此,到了電影裏,也就變成東邪和西毒和一個女子(張曼玉)的半生緣……
檔案5:梁朝偉飾演的盲武士為什麽必死?
在王家衛的設定裏,盲武士隻能必死
王家衛的電影命題總是圍繞在“被人拒絕”和“怕人拒絕”之中。
甚至王家衛覺得在這命題上《東邪西毒》還是《旺角卡門》、《阿飛正傳》、《重慶森林》他前三部戲的總和。因此,王家衛說:《東邪西毒》林青霞她會變成一個精神分裂的人,變成兩個人,用另一個人安慰自己,給自己借口;張國榮,他一直躲在沙漠裏,因為他自從被人拒絕後,便不再踏出第一步;梁家輝喝酒想忘記一切,其實也是一種逃避方法……
而梁朝偉則用死來拒絕所有的事。他接受不了自己走回頭路,但他又不能不掉轉頭,因為他很喜歡妻子,然後他亦沒給自己機會或原諒自己,最後隻能以destructive(毀滅性的)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如果成立的話,我們可以這樣設想——假如盲武士真想平安回到妻子身邊,以他的身手何必殺馬賊來換盤纏呢?換個角度來說,這也難怪盲武士見到快刀客為什麽那麽失望了。
檔案6:快刀客是誰?
因為修複的緣故,這個鏡頭很清楚的告訴大家快刀客是誰飾演的
這個快刀客完全沒有正臉。假如我們按照王家衛拍電影邏輯去考慮——既然他每個角色都是巨星,或許這個短瞬出現的快刀客也是來頭不小的人物。
如果能這樣去考慮,很容易就接近了答案,快刀客正是鄒兆龍(原名倪星)——《中南海保鏢》和李連傑決一死戰那個退伍軍人;《九品芝麻官》中那位強奸犯,提督兒子;《倚天屠龍記》中的宋青書;《黑客帝國》中的預言家保鏢;《霍元甲》李連傑的父親……
《東邪西毒》的動作指導是洪金寶的洪家班,而鄒兆龍當時正是洪家班主力猛將。
關於這個鏡頭,大家在《東邪西毒:終極版》將能看得更清楚。
檔案7:王祖賢之謎
1992年,王祖賢在拍《東邪西毒》海報時,接受韓國電視台采訪,她說:“我平時不是接很多群戲,這部戲我是完全信任導演,所以我才會接。”
那時候,她一定沒想到王家衛譚家明他們會把她剪得如此慘。
關於王祖賢出現在《東邪西毒》影片裏,有兩個版本的片段。
通行版本(比如DVD),就出現在片尾,有一組淩厲的組合鏡頭,風雲變幻間張國榮、張學友、林青霞、梁家輝等人相繼特寫亮相,王祖賢出現了不到兩秒!對著梁家輝,僅僅一個側麵。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ent/m/2009-03-02/U2190P28T3D2398586F359DT20090302195003.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com'> 隻有一個側臉的王祖賢
用剪刀做武器要殺梁朝偉的王祖賢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ent/m/2009-03-02/U2190P28T3D2398586F526DT20090302195106.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com'>
這個正臉十分清晰
至於為什麽當初不徹底剪掉王祖賢,有兩個原因:
1,王祖賢的這些片段適合王家衛表現電影裏麵的人物性格;
2,王家衛賣片花時候,早已經把王祖賢的名字寫上,沒有她和台灣片商交代不了。這和《阿飛正傳》為什麽後麵會有梁朝偉類似。
檔案8:“東邪”、“西毒”洗牌經過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ent/m/2009-03-02/U2190P28T3D2398587F522DT20090302195630.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pop.'> 林青霞生日前一天,八大巨星拍攝了宣傳海報。王祖賢身在其中
對於這個情況,哥哥張國榮似乎也不知情,他曾在香港大學座談時當麵問過林青霞當初是不是就她來演東邪,王祖賢演西毒,青霞說:“分分鍾係呀!”,哥哥於是做了一個“想死”的表情。
當初王家衛喜歡“東邪西毒”這個名字,打算買“東邪西毒”的版權,接觸後才發覺這個和買《射雕英雄傳》版權並沒什麽區別。於是買了《射雕英雄傳》的版權回來。拍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他們年輕時的故事,然後設計成《東邪西毒》故事的結束就是《射雕英雄傳》的開始……
戲開拍一個多月後,王家衛進度緩慢,隻好改劉鎮偉拍《東成西就》來補禍。《東成西就》的拍攝給了王家衛時間坐下來重新考慮。他發覺張國榮做“東邪”不會給觀眾太多的驚喜,因為之前張國榮在《阿飛正傳》中已經非常瀟灑倜儻,再演“東邪”隻能是個延續,而西毒那個角色性格“自卑,不想受到傷害”,是張國榮所沒有嚐試過的,可以挑戰。於是才有了後來“東邪”變成了“西毒”。 其他各人遭洗牌由此開始——也即是現在大家看到的情況。
當年還曾經曝過兩個片名,上集《東邪西毒之華山論劍》,下集《東邪西毒之射雕英雄笑傳》。王家衛劉鎮偉一人一部。
上集述說各主角成名以後決定華山論劍;下集則是華山論劍及前後7天的故事。
檔案9:為什麽突然冒出個楊采妮?
剛出道的楊采妮像誰?
當然,並不是頂替王祖賢。
選擇楊采妮在張叔平看來絕對是因為劇情需要。他們需要一個長得像張曼玉的女人,又剛好認為楊采妮有幾分像,所以便邀請進劇組,做為唯一的新人。那段劇情是西毒遇見孤女卻不幫對方報仇,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覺得孤女有他大嫂的影子,不幫,歐陽鋒就可以留在她旁邊。
檔案10:《東邪西毒》時間的脈絡
事實上,這也是一部充滿了時間感的電影。從舊版的到新版的“春分、白露、驚蟄”這些二十四氣節都通通在告訴我們別忘記時間。
《東邪西毒》的前世今生:
1992年9月21號 開鏡
1992年11月2日 海報拍攝
1992年12月 開始轉拍《東成西就》為主
1993年6月 再到陝西榆林拍攝
1993年3月-1994年3月 剪輯工作
1994年9月17日-1994年10月12日香港上映 票房902萬3583
1995年獲第一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編劇、最佳男主角大獎
1995年4月23日 香港金像獎獲最佳攝影、最佳剪接、最佳美術指導
2003年4月1日《東邪西毒》男主角張國榮去世
2008年《東邪西毒》重新修複,在戛納宣布《東邪西毒:終極版》全球首映。
2009年3月27日《東邪西毒:終極版》將在內地全麵公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