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忘記的記憶:朝鮮美女酒後亂性,主動鑽進了我的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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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內容摘自《我心有歌:一個學生兵的朝鮮戰場親曆記》,先介紹一下作者:   鄭時文,1933年8月出生,1951年3月隨29師入朝參戰,1957年輪換回國,供職於67軍軍部,1966年因戰傷複發轉業地方工作至退休。朝鮮戰爭期間,曾受到中國人民誌願軍司令部政治部通令嘉獎。從上世紀50年代至今,多次在《萌芽》、《新聞日報》、《解放日報》、《文匯報》、《解放軍報》上發表報告文學和短篇小說等。   坐懷豈敢亂   那天,客人接踵而來,阿媽妮和順姬被勸著喝下不少米酒。我這個在阿媽妮家養病的誌願軍戰士也被當成了貴客,好多鄉親都過來敬酒。連金爺爺也過來為毛主席和金將軍的健康和我幹杯。我大病初愈,不勝酒力,客人還沒散完,就有些昏醉,不知什麽時候墜入夢河了。   夢中,我聽到一陣哀怨的哞哞聲,驚奇地發現,有一隻美麗的白鹿與我相伴,它通體雪白,兩隻犄角高翹,跑起來四蹄翻飛,充滿動感。我雙腿騎在鹿上,全身升騰,直入雲端。在我的周圍,壯麗的霞光普照大地,那白鹿載著我越飛越快,直向那火紅的太陽奔去!突然,燃燒著的彩霞又變成了棉被,翩翩從天降下,將我覆蓋,把我裹緊,使我感到一陣窒息……   我使勁掙紮,終於從夢魘中醒來,卻又真切地感受到一種柔若無骨的擁抱,是那樣的熾熱,溫潤中還彌漫著濃鬱的酒香。我感到自己正被一個柔軟的身體緊裹著……如五雷轟頂一般,我驟然猛醒:是順姬!我竟被順姬緊緊摟著,頭就靠在她光潤豐滿的乳房上!   我渾身一震,頓時亂了方寸:順姬嫂子是那樣亮麗端莊,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喪失理智的事情!她一定是喝醉酒了,迷失心智,從炕的那頭繞過炕中間沉醉不醒的阿媽妮,懵懂地鑽到了我的被窩中!   我惶恐不安地被她摟抱著,不能動彈。她沉醉地閉著眼睛,用滾熱的手為我寬衣解帶,急切撫摸著我的麵頰、肩胸和腹背,還將光裸的腿伸向我,扭動,嬌喘連連……我被撩撥得心跳加劇,呼吸急促,喉頭噎哽,渾身燥熱,腦子裏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我強忍著自己奇怪的反應,狠狠推拒著。不想,偏在這時,順姬竟騰身將我緊壓在她的身下,不斷用火熱滾燙的嘴唇來找我的嘴,使我產生了熱血奔突的躁動!我突然想奮身躍起,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緊壓著她,像暴烈的虎豹,狠吸她喉管裏殷紅的熱血!   就在同時,我的腦際裏閃現出父親臨終時要求我做人要正直的叮嚀,還有傅師長充滿期待的眼神。好似一盆涼水潑在腦門上,我一下子冷靜下來。我是中國人民誌願軍戰士,不能辱沒了中國軍人的品格!我從她的懷抱裏掙脫出來時,聽到順姬近乎夢囈的呢喃:“咳依咕,咳呀依……咕,吾的倫成浩呀嘎……吾的倫……牙旦納噠喲,牙旦納噠……成浩嗬喲,成浩……嗬,嗬……”原來,順姬確實因為酒醉,誤將我當成李成浩了!這使我全身反應緩和下來。輕輕推開順姬赤裸的身子,我獨自步出房門,迎著寒風坐在屋前的台階邊。擦拭著滿頭的大汗,我心潮難平。   申請歸隊   第二天醒來,順姬已經走了,阿媽妮還酣睡未醒,小英子也睡得很香。她們似乎對昨夜的事都渾然不知。倒是我一個人心潮起伏,還是有些驚魂不定。   吃過早飯後,老崔陪軍醫過來巡診。他見我神情有些發呆,就讓醫生先走,陪我坐了一會兒。老崔和我一起編過《戰地朝語手冊》,和我是老交情。我講到自己健康恢複的情況,也吞吞吐吐提到,寄居朝鮮房東家有些不便,希望他能向組織提出讓我返隊的要求。   他用狐疑的眼光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用和緩的語氣解釋:“朝鮮的冬天時間很長,人們為抗禦嚴寒,都在屋內的睡炕下鋪設暖道,借用貫通灶膛的煙火來取暖,因此形成了炊居相連、舉家同寢的居室結構。人進門脫鞋後,就老少同坑,暖意融融。這是他們的風俗,你要入鄉隨俗嘛!”   老崔又補充道:“除了至愛親朋,朝鮮人是不許陌生人進屋入住的。尤其是僅有女人和兒童的人家,更不會接納男人投宿。但是,戰爭爆發後,朝鮮人民把誌願軍戰士看做最可信賴的兄弟,熱忱歡迎,還騰出燒得暖暖的熱炕頭來安置我們。如今,阿媽妮把你當成兒子,順姬也把你當成兄弟,咱們中朝一家親,親人同榻睡,有啥不安的?”   老崔從我的神情裏似乎捕捉到一些難言之隱,於是調轉話鋒:“當然,順姬是方圓幾十裏都出了名的美人,你們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晚上還要同炕同眠,這是不大好說。”   說到這裏,這位習慣誨人不倦的教書先生竟也有感而發:“想想,都是飲食男女,全有七情六欲,中朝青年兒女並肩戰鬥,在生死相依的日子裏,患難與共的生活中,難以避免會相知相識,甚而相親相愛。”   我聽老崔越扯越遠,連忙打斷他,再次懇切請求:“老崔,你還是回去辦點實事吧。勞駕幫忙向科長捎個信,就說我病好了,請求歸隊。好不好?”老崔“哼”了一聲,不置可否,起身走了。   巧遇順姬   又過了幾天,我的體力似乎有了明顯的恢複,渾身覺得有勁多了。我開始早起,學著張琳姐姐的樣子,多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還試著活動活動腿腳。一天,我走出屋來,迎著初升的太陽向山上走去。陽光穿過栗子樹林,光線斜射在草葉的露珠上,放出絢麗的光芒,像無聲的韻律,感動著我。我拿著那個白樺樹皮的日記,想寫什麽,又想畫些什麽。   冷不防的,從叢林裏閃出了幾個持槍的朝鮮姑娘。她們身披偽裝,荷槍實彈,有的是人民軍女兵的裝束,但是沒有佩戴軍銜、軍徽;有的穿著短衫長裙,是朝鮮老百姓的裝束。在她們後麵,有一個氣質不凡的女子,裹著一件用美軍降落傘改成的披風,挎著一隻蘇式轉盤式衝鋒槍,英姿颯爽地走到我麵前。   姑娘們圍著我指指點點,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麽,語氣似乎比較激動。我隱約聽到她們在講話中不斷提到“李成浩,李成浩”的名字,頓時恍然大悟。看來,這幫姑娘在評論我長得像李成浩。那麽,站在我麵前的女子,無疑就是順姬了!   順姬明眸皓齒,柳眉高豎,那容顏、氣度和儀態都不像是朝鮮鄉下的女子。她對著我說了一串朝鮮話,見我沒聽懂,就用生硬的中國話問:“誌願軍?”我忙點頭,脫口用英語答道:“Yes, Yes!”   一聽到英語,姑娘們剛放下的槍都一齊舉了起來,瞄準我。我嚇得趕緊用朝語說:“幺保西要!吾的倫中古英明基溫滾。(你好!我是中國人民誌願軍)”見她們有些發愣,趕緊補上:“庚米辰常袞滿塞!(金日成將軍萬歲)”見她們互相對視,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隻好使出編朝語手冊時學會的最後一招:“納楞朝森馬兒滿勒帕烏幾,茅台斯米達。(我的朝語懂得不多,請原諒)”聽到這裏,姑娘們才哄笑起來,有好幾個都笑彎了腰,順姬也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原來,她們都是順姬帶領的當地女遊擊隊員,路過上九裏,順便回家看看。姑娘們一哄而散,都各自回家了。順姬領著我也向家裏走去。她搞清情況後,一下子變得熱情友好,還用英語問我:“Do you speak English? What is your name?(你會說英語嗎?你叫什麽名字?)”這十幾天來,我和阿媽妮隻能打手勢,然後說幾句半通不通的朝語,無法進行有效的溝通,簡直快憋壞了,現在忽然有個人可以交談,雖然是用英語,也讓我喜出望外,不由得打開話匣子,說了好多話。順姬饒有興致地聽著,不住地頷首點頭。   天倫之樂   順姬歸來給阿媽妮帶來了巨大的歡樂。小英子撲在媽媽懷中,更是高興得咿咿呀呀地嚷個不停。掌燈後,我帶著服藥後的倦意,靜臥炕頭。阿媽妮一臉慈愛的微笑,一邊用熱毛巾為女兒輕柔地擦臉,一邊熱語急切地和她拉家常。英子依偎在媽媽懷中,貪婪地吮吸著乳汁。順姬是那樣的恬靜和端莊,她一邊應答著阿媽妮的話,一邊垂目注視著懷中的女兒,眼神裏飽含深情。   我又想起了上次押運美軍戰俘時,那位來自加州的波特上士講的話。這幫美國佬不像我們的戰士一定要戰鬥到底,決不當俘虜。他們被俘後,一見誌願軍如此優待俘虜,全有“賓至如歸”的輕鬆感,似乎這仗對他們而言就算打完了,和我們也不再是敵人了,想起什麽就說什麽。波特說韓國有五大寶:一是山河秀,二是魚米香,三是黃金多,四是蘋果甜,五是女人美。這小子說,朝鮮女人水色好,溫柔和順,特別是雙眼皮的朝鮮婦女,十分難得,算得上人間極品,美得讓人勾魂!用波特的話來形容順姬,特別是她現在給英子喂奶的情景,真是一點也不過分。   我借著油燈的光線,在白樺樹皮的日記裏,記述著這個聖潔和溫馨的場麵,還畫了一幅順姬奶英子的素描。順姬奶完孩子,也靠過來看我的日記本。她上下翻看著這個用白樺樹皮訂成的本子,看我裏麵寫的日記、詩歌和速寫,特別是最後一幅她自己的素描,不住地讚歎道:“How sweet, it is really beautiful!(真好看)”   幾天後,師部留守組的通訊員送來口信,說我請求歸隊的申請被批準了,要我處理妥當後,按預定線路趕赴梁雙嶺前線指揮所報到。順姬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趕回家。   阿媽妮最先知道我即將歸隊的事,她好久沒說話,神情顯得十分的落寞。上燈時候,阿媽妮在廚房張羅晚飯,順姬和我坐在油燈前。順姬低垂著頭,半天沒說話。她不時抬頭,用憂傷的眼神看我。   晚飯吃過,順姬扶著我的胳膊,引著我來到屋外的田埂上。   一輪明月從山林的上空升起來。皎潔的月光,把我們倆的身影照得好長好長。我無言地跟著她,和她一起踏著浸潤著夜露的草地。   我們走了好一會兒,順姬才呐呐地用英語說道:“I know,this is the war. All of us have to face it!(我知道,這是戰爭,每個人都必須麵對。)”晶瑩的淚珠掛在她的眼角,在銀色月光的映照下,是那樣的哀婉動人。順姬幾次欲言又止,讓我無法揣測她此刻的心情。   我隻能靜靜的站在那裏。端陽節晚上發生的事,像一個隱秘的傷口,刺得人好痛。   不知何故,我突然想起了易水河邊的事。科長用荊軻刺秦的故事來動員我們,每念及此,總讓人熱血沸騰。是啊,劉參謀講女人和孔聖人講“食色性也”,都是一個道理。世界上哪個男兒不貪色、哪個女兒不懷春?隻是,29師的兄弟們,從張師長、傅師長、張科長到其他所有的弟兄,都在浴血奮戰,不知多少同誌倒臥在血泊之中。這種時候,我有什麽資格、什麽權利來兒女情長、纏纏綿綿呢?   這時,順姬拽了我一把,把我從飄飛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她將自己隨身佩帶的蘇製51式手槍解下來,遞給我。我愣了一下,也意識到,私自換槍,違犯軍紀,但在那個瞬間,真是沒想太多,也從自己的腰帶上解下了那把德國手槍,把自己最心愛的物件,送給了她。   回屋後,順姬抓過那本白樺樹皮的日記,抱在懷中,用期盼的神情看著我。這個本子跟我一年多了,少年的夢想和情懷,好多好多,都記在裏麵。我猶豫了一下,看著她淚光盈盈的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順姬的眼淚奪眶而出,轉身跑出去了。隱隱地,我聽到她嚶嚶的哭泣聲。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起身踏上歸隊的路途。順姬沒來送行。阿媽妮往我懷中塞了幾個蘋果,還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朝幣放在我包袱中,不住地擦眼淚。我跨過溪口的小橋,回頭一望,看見阿媽妮站在家門口的小路上,還在向我招手。她的臉上是堅強和慈愛的微笑。   迎著朝陽,我獨自踏上歸途,胸中突然湧起一種“天涯我獨行”的豪邁氣概,覺得自己像行者武鬆,又像荊軻刺秦,雙腳走起路來“叭叭叭”地響,格外有精神。在我的背後,有一雙深情凝視的眼睛;而在我的前方,是生死未卜的戰場。我就要滿19歲了,當兵也快兩年了。走在朝鮮山穀裏的這個中國軍人,和兩年前在資中縣城猴跳舞跳的那個少年,和去內江趕考時那個茫然不知前途的少年,是多麽不同啊!   我義無反顧地往前走,向著有炮聲的方向前進。軍人的責任和擔當,讓我像一個偉大的男子漢一樣大踏步向前。29師的每一名士兵,都是我們偉大民族的英雄。英雄的旋律回響在耳際,我從內心感到,自己那天真浪漫的少年時代,已經在朝鮮的土地上,永遠結束了!   早春的朝鮮,依然天寒地凍。由於敵人完全掌握了製空權,部隊隻能白天隱蔽,晚上行軍。而夜晚寒氣逼人,每個人負重又多,滿頭大汗加冷風吹麵,很多戰士傷風感冒,部隊一入朝就出現了非戰鬥減員。師首長對此特別關心,強調一定要在部隊內部搞好團結互助,大力開展老帶新、強幫弱的互助活動,對新同誌、傷病體弱同誌,尤其是對隨軍入朝的女同誌要給予特別的關懷和照顧,幫助她們克服戰鬥生活中遇到的困難,盡最大努力保持與發揮我軍特別能戰鬥的革命精神。   張科長立即貫徹上級指示,要求我們每兩人組成一個團結戰鬥的互助組,不僅在行軍戰鬥中要互幫互助,而且宿營時要相擁同眠、共禦風寒。科長看了看科裏唯一的女兵張琳,盯著我說:“你和她組成一個互助組。”   我聽到他的吩咐,頭腦一下子就懵了:“叫我和她互助,那宿營時不就要一起睡嗎?”科裏的男兵“轟”地炸了鍋,都湧了過來。見我把手擺得停不下來,大家哈哈大笑。老魏頭揪住我衣領說:“你這小鬼,什麽不、不、不的?告訴你,這叫革命需要,戰鬥互助。小屁孩,人沒長大,還敢質問科長‘這算哪檔子事’,想翻天啊?”   張科長推開他,溫和地對我說:“其實,大家商議時,對這件事還是很慎重的。要做到戰友互助、男女同眠,確實不合常理,你情緒上有抵觸和不滿,我們也能理解。隻不過,這件事非辦不可,咱們指揮所裏你最小,除了你實在別無他人。如果改派他人去和張琳互助,對小張有失尊重,而且人家姑娘也未必點頭認同,隻有你最合適。”   科長又說:“你也看到了,入朝以來,我們全體指戰員都毫無例外地遠離村莊宿營,疏散隱蔽在山林之中,臥冰踏雪。為了防寒,我們都是好幾個人擠在掩體裏,抱成一團,相互腿靠腿、背靠背,再搭夥蓋上夾衣,最後在頭上嚴嚴實實捂上雨布,才能勉強抵禦風寒。但這幾天,張琳是一個人睡,盡管大家幫她鋪了厚厚的幹草,又給她多蓋了一條軍大衣,仍不頂事,她還是凍得發抖,凍得哇哇直哭!”   張科長的話讓周圍起哄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科長說:“科裏先派老魏頭給張琳做工作,要她可憐你年少體弱,又拖著一條傷腿,值得同情扶助,請她發揚階級友愛,跟你結成‘團結互助二人戰鬥組’,由她任組長,不僅在行軍戰鬥時關照你,而且到達宿營地要帶著你睡,抵足同眠,共禦風寒。人家姑娘都同意了,你還在這裏拿什麽架子?”   我低垂著頭,心裏覺著別扭,半天都沒開腔。科長揪著我的耳朵叮囑道:“說是讓她照顧你,那是說給她聽。你要把她照顧好才是真的。給我聽好,你必須把她保護好,不能讓她被凍壞了,知道嗎?”   本來,前指是不安排女兵參加的。但張琳脾氣倔強,死纏硬磨,一再向組織表決心,堅決要求參加。她自幼習武弄劍,體魄強健,又有較高的英語水平,所以被特批入朝。這些天來,嚴酷緊張的戰鬥現實與她事前的預想,真是有天壤之別,更迫切需要組織的關愛和戰友的援助。聽到我同意和她互助後,她跑過來,親切地拍了拍我肩上厚實粗重的炒麵袋說:“嗨,歡迎你,我的小戰友,咱倆好好團結、互助,共同迎接考驗。”   第一次互助同眠是在負重行軍40公裏後。其他戰友放下背包,剛咽幾口炒麵就呼呼入睡了。融化的冰雪從他們的手心滴落下來,珍貴的炒麵也鬆散開來,掉進了草堆。戰友們如兄弟一般,相擁而眠,從相互的體溫中取得一些溫暖。張琳比我年長五歲,可我們總是兩個未婚的青年,這樣互助算什麽事呢?我還是想不通,就近找了一處避風的岩坎,用膝蓋托著軍用皮包做起統計報表來。   “我看你這小家夥是故意把問題搞複雜了!道理講過了,困難明擺著,你還膩膩歪歪的找借口逃避,這不是小資產階級的敏感、多疑、自私,還有啥子說的?革命就是要認真,一心忠誠,不存歪念,流血犧牲都不怕,難道陪自己的階級姊妹睡睡覺取取暖就失去人格尊嚴了麽?何況,你們是和衣而眠,眾目睽睽,還有什麽不好意思?去,馬上進去休息,下午還要跟部隊奔襲清川江呢!”   說著,彥文科長又甩過兩件同誌們臨時支援的夾大衣,嚴肅而親切地瞪了我一眼就進洞去了。我硬著頭皮進到洞內。張琳笑了笑,給我騰出一半臥位。   這個廢棄的洞坑至多隻有六七米,散發著陰冷潮濕的黴氣。坑洞盡頭,已橫七豎八地擠著一團戰友,他們鼾聲如雷,夢囈聲聲。我和張琳睡在坑口,地下鋪了一些幹草,頭上頂著兩件夾棉大衣,再裹上雙層雨布,密不透風。第一次緊挨著異性躺臥一起,我緊張得很,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盡管和著厚厚的軍衣,但在我身體一側,在雙層雨布捂蓋的特殊空間裏,我還是仍能真實地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和那散發著女性芳香和溫馨的呼吸。異樣的溫暖像電流貫穿我全身,令人有些暈眩。我的心跳和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趕緊悄悄把身子挪開一些。隻聽張琳說:“挨近點,靠近我,不然要鑽冷風!咱們是行軍打仗,沒啥怕的,千萬不能凍著!”她一邊親切的叮囑,一邊伸過手來,側過身子,輕輕將我已凍僵的傷腿攬向她的懷中,用她的體溫溫暖著我,姑娘豐滿的身體讓我熱血衝頂,我像遭雷擊一樣一動也不敢動。慢慢的,她像親姐姐般給我的溫暖使我心情放鬆下來,我也輕輕抱住了她的雙腳,把自己的體溫傳給她。   從這天開始,直到料峭的春寒過去,我們一直相擁而眠,一起度過了入朝初期那段最艱苦的時光。在這難忘的純真體驗裏,與其說是我用體溫幫她熬過了寒夜,倒不如說是她用階級的情懷,幫助我克服了“小資”的敏感和猶疑,逐漸蛻變成一名合格的誌願軍戰士!   在前線情報所的那段時間,我每天與戰友一起在上甘嶺前線穿梭奔跑。從道德洞到德山觀,從西方山到注子洞,從741高地到真榮洞,從菊亭觀到梁雙嶺,從275高地到五聖山主峰,圍繞著正在爆發激戰的597.9和537.7北山兩個高地,我們橫戈躍馬、餐風露宿,及時準確地收集傳遞著作戰情報。   讓敵人始料未及的是,他們精心策劃並向全世界竭力鼓吹的“金化攻勢”,居然在進攻開始的五聖山前就蒙受重挫。敵人先後增添到7個師的重兵、400門重炮、800架次戰機支援,對我軍進行了朝鮮戰爭爆發以來從未有過的集團式密集輪番進攻。   那幾天,敵人炮群向我戰區陣地進行了瘋狂的集束發射。單在對597.9高地和537.7北山的晝夜轟擊中,敵人每天發射的炮彈就在20萬發以上。敵機出動也異常密集,在高、中、低空不斷對我發動空襲,不放過任何有價值的目標。   與此同時,我軍的防禦體係與火力配置也得到了空前的加強,後勤保障也明顯改善。我軍現在不僅在火炮數量上可以與敵抗衡,而且各種對空炮火也能夠集中組合,封鎖空域,在一定程度上扭轉了過去完全受製於敵的被動。   戰鬥十分慘烈。僅據不完整的戰報統計,從10月14日戰役開始,我軍就在上甘嶺防禦戰鬥中打退敵人上百次連、營,甚至團級規模的進攻,擊斃、擊傷敵人26000人。敵人最初派出運屍車拖運屍體,後來由於死亡人員太多,實在搬運不了,隻好放棄。陣前橫七豎八的敵屍被雙方炮火像翻犁土地一樣撕裂掩埋,上甘嶺變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人肉沼澤”。   雖然我方也付出了巨大代價,但敵人的損失遠遠超過我軍。有位善於精測的參謀告訴我:“入朝作戰初期,敵我傷亡比例大約是1:5,第五次戰役時是2:7;進入防禦作戰階段後,敵我傷亡比例發生逆轉,變成3:1,而在這次上甘嶺戰役中,居然變成了4:1,甚至5:1。”   我們的情報所靠近莊子山,師部駐地周圍部署有37mm高射炮和85mm、101mm高射炮,組成了強大的防空火力網。但是,敵機的高空水平投彈和強擊俯衝轟炸仍然時有發生。   那一陣子,同事相見總有一種生死未卜的調侃味道:“你小子還活著?!”“你不也還沒倒下麽!”   活生生的同伴,生龍活虎的戰友,轉眼之間就倒臥血泊,歡歡喜喜的相逢,妙趣橫生的調侃,瞬息之間就變成永訣。我有機會回86團,專門去了一次5連,獲知2排的薑永慶排長因戰傷已經鋸腿,再不能返回前線;曾阻止我向美軍開槍的李班長也沒了消息。   ……說時遲,那時快,不等我跑近,美軍四架F-80的油挑子又盯著我屁股追打上來,一顆巨大的桶形凝固汽油彈在我前麵五十公尺處的草坪中爆炸開來,形成烈焰熊熊的衝天火炬,而火箭彈和重型機槍的輪番攻擊掃射更是如影隨形。   在這危急時刻,我反倒漸自冷靜下來,想著《人民戰士》的電影裏那位可愛的戰士劉興,幹脆不動了,也學著他抓了根樹枝在地上寫起“鄭××革命到底”的字樣,算是無計可施,隻能認命!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時,當我身處險境命懸一線的時候,我突然感到自己被幾隻溫柔有力的手托起,飛快地拖進一個掩體裏去了。   刹時,我突然感覺到一種激戰中身臨險境蒙受戰友營救的欣喜和幸福。我心懷感激地轉過身來想對他們致謝,卻在微弱的燈影和門簾後,借著掩體外敵人猛烈轟炸的炮火,赫然發現三位全身赤裸著亭亭玉立的女兵!   這情景把我震懵了!這算哪門子事,我異常尷尬地調整視線   匆匆,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原來是工兵專門構築的洗澡用防空洞,用大汽油桶燒水。三位女同誌正在沐浴,聽到敵人的排炮和轟炸後趕緊澆熄爐火,還來不及穿衣就勇敢地將我拽進了洗澡室避難。她們亭亭玉立的身子緊緊圍住餘溫尚存的汽油桶,光滑而聖潔的曲線暴露無遺。   我想不到她們竟不顧一切從危險中救了我,激動之情難以言表。我隻顧收回目光,深埋著頭,羞怯地背對著她們,麵壁呆立著,恨不得立馬飛竄出去,與空襲的敵機周旋較量,盡早趕回指揮所報到。不想這時,可惡的敵機又一次呼嘯著向掩體四周發起猛烈的彈藥投射,洞口的白樺樹也紛紛摧折燃燒起來。   “是五哥麽?”一聲很輕微的詢問突然響起,語氣中帶有一絲不確定。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輕的聲音,聽在我耳裏卻仿若炸雷!是我淑君妹妹的聲音!是我牽掛了這麽久,一直沒有音訊的小妹的聲音!我猛一抬頭,向身後拽住我的人回望過去。   我大出意外地渾身一震,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果然,老天爺,怎麽會是她?怎麽會是小妹?戰亂匆匆別,生死兩茫茫,我怎麽會在今天,會在這裏,會在我生死危難中再次與你重逢?如此機緣巧合,我日夜思念和牽掛著的淑君妹妹,竟以這種方式,令人難以置信地站在我的麵前!我呆呆地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兩行淚,不爭氣地從眼眶裏流了下來,周圍的一切,都好像離我遠了。分開太久了,我的妹妹還活著,在戰爭最激烈的時候,和我站在了一起!   淑君小妹也激動地審視著我,她愣了一下,頓時驚喜地哭出聲來,光著身子就向我撲了過來!她一邊抹去我滿臉的炮灰,一邊驚喜地拍打著我的肩臂說:“真的是你,五哥!俺都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啊?怎麽在這裏又見到你呢?”   她張開臂膀,兩隻小小的乳房像和平鴿一樣飛翔了起來,隻顧撒嬌,全然忘了身子還赤裸著。我連忙脫下外衣,披在她赤裸的身上。另外兩名女兵也趕快找衣服穿上。我看看洞內另外兩位陌生的戰友,努力克製著自己內心的狂喜,淡淡問道:“你怎麽又上到前線來了,不是在後麵駐守嗎?”   淑君擋在我和另外兩個女兵中間,半敞著身子,兩隻眼睛像噴出火一樣,緊盯著我。那兩隻嬌小的乳房像小白兔躲躲閃閃地跳躍著,晃得我頭暈目眩。   這丫頭把臉一揚,理直氣壯地說:“你來得俺就不能來?這次,還是老樣子,死乞白賴找首長,他們沒法子了,才同意俺從後勤總部的戰地醫院調到上甘嶺前線的戰地包紮所,哥哥,俺現在就在莊子山下當衛生員,又是廖大姐管的兵嘍!你高興吧,咱兄妹倆可以常常見麵啦!”   我為此當然感到由衷的高興,但戰事緊急,也不容我多說什麽,朝這三位小女兵深深敬了個禮,趁洞外敵機空襲的間隙,我匆匆離開了這個難忘的掩體,急急地回到了指揮所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