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14歲女孩被拐屢遭強奸生子 繼父智救

圖:犯罪嫌疑人夏某 核心提示 一年前，14歲的天真少女被人拐走；一年後，她被找回來時已懷有身孕，不久就成了未婚媽媽。 是誰，讓一個花季女孩過早經曆了她不該經曆的？ 是那個作惡者，抑或還有別的？也許，經過痛苦沉澱後的生命依舊可煥發光彩，但無疑掩埋了一段如花似玉的美好年華。 40天前，一名年僅15歲的扶風少女無奈地生下一個男嬰，伴隨著孩子的一聲聲啼哭，她暗自垂淚。從一名小學五年級學生到如今有了一個嬰兒的未婚媽媽，一場噩夢過後，她渾然不知人生究竟在哪裏出了錯，又該從何處找回原路…… “快去，娃醒了，哭呢……”房東大媽喊楊清，楊清忙從板凳上站起來，揉揉眼睛朝外走。 一個多月來，在扶風縣的一家小院裏，楊清一邊照顧著15歲的女兒婷婷，一邊還得照顧這個不得不接受的“孫子”，不到40歲的她頭發已經白了大半。 楊清的女兒婷婷今年15歲，2005年失蹤，一年後剛找回來，生下個孩子。此刻，婷婷和孩子正躺在隔壁一間9平米不到的房子裏，屋裏冷如冰窖，厚厚的被子擋住了從門縫襲來的風。在她身邊，小寶寶正叼著奶嘴使勁吮吸。 婷婷還是個孩子，洗尿布、喂奶，一切都要母親幫著做。 在給母女倆蓋上毯子後，楊清站在床邊，淚水嘩嘩地淌。如果婷婷不丟多好，如果沒有遇到壞人多好……她喃喃自語，令人心悸。 在家做功課的女兒不見了 婷婷失蹤那天是2005年3月27日。楊清說，這輩子她都忘不了這一天。1年前，離了婚的楊清帶著年僅14歲的婷婷走出家門，來到眉縣常興鎮居住。 常興鎮是織布產業較為集中的地區，這裏聚集的60多家織布廠需要大量的織布女工。楊清進了一家織布廠做摞紗工。她每天下午3時上班，半夜才下班。母女倆相處的時間不多，說話的時候就更少。 婷婷是個聰明的女孩，學習成績中上，尤其作文寫得好。為了不讓母親操心，她還學會了做飯，並且習慣了一個人在屋子裏做作業或看電視。 但平靜的生活似乎還是在哪兒出了問題。 因為楊清和老板鬧矛盾，個性倔強的她辭職了。辭職後的兩周裏，楊清一直都待在家，她和婷婷的生活馬上就成了問題。 正當她發愁的時候，一個原來織布廠的同事來家找她，說幫她在另一家織布廠找了活兒。她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到了那家織布廠。幹了一個多小時後，她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兒，趕緊往家跑。一到家，裏外門全鎖著，走時還在家做功課的女兒不見了！ 她瘋了一樣在鎮街上找，可哪裏有女兒的影子？ 好不容易她打聽到：有人晚上見婷婷被一個姓馬的女人從家裏叫走了。 她立刻趕到馬家，可對方說孩子玩了一會兒就走了。這下她慌了，大街小巷地找，在路過東九街街口時，她看前麵幾個人影中有一個很像女兒，旁邊還跟著鄰村的一個男子夏某。這時婷婷也看到了她，卻撒腿就跑。 由於穿著高跟鞋，楊清追了不遠就追不動了。女兒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從此，女兒整整消失了一年零6個月。 女孩被拐路上給人喂牲口 將母親拋在後麵的婷婷不知道，她這一跑，將會給自己的人生帶來多少苦痛。 當看到母親時，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跑。因為她記得，一個月前，就是因為回家晚了被母親痛 打了一頓。 “那一次比較重，是拽著頭發打的……”楊清至今心存愧疚。當時她不知道，被“教訓”過的婷婷看上去更乖了，但內心裏卻已悄悄起了變化。 那段時間，工廠的繁重勞作和一些瑣事讓楊清疲憊不堪，情緒也變得暴躁。 事發那天下午，楊清上班後，婷婷到一個夥伴家串門。天黑要回家時，夥伴的母親說，上次回去晚了你媽打你，這次你媽還不把你打死了。想到上一次被打，她有些害怕。正在這時，也在這家的夏某要帶她走，她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被拽上走了。 夏某29歲，他家離婷婷家不遠，一月前，婷婷剛認識了他。 當時婷婷想的還是回家。不過，在路上突然看見母親，讓她很驚慌，她趕緊就跑，直到看母親沒追上來，她才鬆了一口氣。 本來，婷婷想等母親消消氣再回家，可夏某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才發現身不由己了。 臨近深夜，婷婷被夏某拽著，心裏很害怕。她突然想起，老師說過，社會上經常有把娃拐了賣了的。於是她要回家，但夏某威脅她，硬是把她拽到了鎮上一個偏僻的旅社。 “住下後，他要強奸我，我不願意，怕我喊叫，他就用枕巾塞住了我的嘴……”婷婷哭了。 次日一早，婷婷被夏某帶出了旅社。夏某沒走正街，穿過一片麥地後，在路邊擋了輛開往西安的早班車。 到西安後，夏某帶她來到一處工地。自那以後，白天夏某在工地幹活，晚上就強奸她，不願意就會被打。夏某還說，如果她跟誰說她是被拐出來的，就把她殺了。人地生疏，14歲的婷婷隻有默默忍受。 工地上的活完了，夏某又把婷婷帶回眉縣，住在親戚家。親戚外出打工，隻留下一個跟婷婷一般大小的女孩在家。但不知為什麽，即便那個女孩出門，也會把門從外麵鎖上。這完全杜絕了婷婷想逃的念頭。 有一天晚上，夏某帶婷婷到他的另一個親戚家吃飯。正吃著，忽聽有人敲門，夏某嚇得趕緊拽著婷婷從後門走了。 由於感覺不安全，夏某就又帶著婷婷坐上了去銀川的火車。到銀川後，他們又坐汽車趕往內蒙古。 長長的旅途，對婷婷而言，簡直就是煎熬與折磨。到內蒙古一個偏僻的小村莊後，她和夏某住下，此後數月，她就給夏某的親戚家喂牲口。 喂牲口是件很辛苦的活兒，每天喂三次。一天幾十頭牲口喂下來，累得她連碗都端不起來了。 “他們要我聽話，不聽話就不給吃飯。”2005年7月初的一天，當她無意中在喂牲口時聽到夏某與親戚說“賣一個不如賣兩個”的話時，她非常驚恐，趁他們不注意趕緊跑了出去，可沒跑多遠就被抓了回去，在一通皮鞭和拳打腳踢之後，婷婷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多星期。 毒打過後，婷婷再也不敢跑了。 找不到女兒媽媽想自殺 2005年7月，婷婷又被夏某帶到內蒙古烏海市。幾個月裏，她不知道母親在怎樣竭盡全力尋找她。 婷婷走失後，楊清一度想自殺，但渴望見到女兒的心願，最終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一日 日地奔走找女兒。 2005年10月，身心交瘁的楊清把找女兒的希望寄托在了男人身上。經人介紹，她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嶽奮強。 44歲的嶽奮強雖然出身農民，卻為人活絡。“你要是能把我女兒找回來，我就嫁給你。”聽著楊清這句話，嶽奮強決心找到這個從沒見過麵的女兒。 楊清找到了一張婷婷參加親戚葬禮的照片。嶽奮強到照相館，將婷婷的頭像放大到5寸，並印了上百張。就這樣，嶽奮強每天都帶著這些照片，到附近鄉鎮找，到各家各戶去問。有時候開車替別人送貨到渭南、鹹陽等地，他也沿路打聽，不放過哪怕一點線索。 同時，嶽奮強利用一切關係，搜集夏某的動向。有一次，他終於找到了夏某的手機號，一查是陝南丹鳳的卡號。他就趕到丹鳳，可到了後，才發現僅僅是夏某在當地辦的一張卡而已。 2006年8月27日，嶽奮強在得知夏某可能在家的消息後，立即找到常興派出所報警，民警查找後卻沒有發現夏某。3天後，嶽奮強又聽說夏某在烏海市，他又和民警前往內蒙古。他們幾乎把烏海所有的工地、飯店找遍，也沒能找到婷婷。10月10日，嶽奮強得到線索稱婷婷和夏某在岐山蔡家坡一家食品廠後，再次和民警前往，但依然沒有找到…… 楊清和嶽奮強如同一對苦命夫妻，掙紮在希望渺茫的尋親路上。 而同他們一樣備受親人失散痛苦的在附近還有很多。眉縣常興鎮劉家塬村15歲的劉某，上宋鄉15歲的聾啞少女李某，西渠村的姚某，常興鎮柳巷的王某，上宋東作村的白某，扶風縣太白鄉良峪村的少女張某，楊家溝村少女童某……她們或未成年，或剛剛成年。在2004年到2005年間，她們走出家門便再也沒有回來。 眉縣公安局政工科科長楊繼宗證實，截至2006年8月，在常興鎮上失蹤的女子有10人。其中有個別找回來了，但大多數還沒有下落。 “常興位於眉縣、扶風、岐山三縣交界，織布廠多，往來的生意人也多，這在客觀上造成了失蹤各種可能性。從失蹤女孩的家庭背景看，大多是離異單親家庭，女孩要麽小，要麽文化水平低，社會經驗少，容易給一些不法分子造成可乘之機。”楊繼宗說，盡管群眾報案後，警方都竭力尋找，畢竟基層警力有限———如常興派出所就僅有6名民警，根本無法去找這麽多人。 從未見過的繼父找到了她 夏某帶著婷婷在烏海市待了7個多月。也許是為了讓婷婷不再生出逃跑的念頭，他給她在飯館找了個活兒幹。幹了十多天，有天晚上她下班遲了，回家路上突然被3個小夥子攔住，就在這時，夏某騎著車子過來，把她從對方手 裏救了出來。 2005年10月份一天，婷婷突然小腹劇痛。由於身上沒錢，又不能出門，她隻有等夏某回來。 夏某回來，聽她說肚子疼，便在房裏找了盒“正氣水”扔給她。婷婷喝了一小瓶，但很快發現不對———她流產了！ 過了年，夏某見來自家鄉的工人在工地上多了起來，便又把婷婷帶回了寶雞。2006年2月26日，婷婷和夏某在岐山鳳鳴鎮的一家小食品廠上班了。 兩個月過後，婷婷的肚子再次隆起，夏某把她安頓到工廠附近租住。 婷婷的肚子越來越大，但她不知道，懷孕最終將麵臨什麽。她茫然地等待著。 而在扶風、眉縣往來尋找婷婷的嶽奮強依然在執著地找著女兒。終於，他得到一條準確的消息，夏某和女兒就在岐山鳳鳴鎮！ 2006年11月19日這天，嶽奮強沒來得及吃早飯便趕到岐山，帶著岐山縣公安局民警找到了婷婷。當他站在婷婷的麵前時，婷婷不知道，這位中年男子就是自己的繼父。 一別一年多，回到家，母女倆抱頭痛哭。楊清高興的是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兒，可痛苦的是她怎麽也無法接受女兒懷孕的事實———畢竟她還是個15歲的孩子啊！ 婷婷回來後，像變了一個人，常常含淚坐在床邊。看著昔日活潑的孩子變成這副模樣，楊清夫婦萬分痛苦。 在得知婷婷當時跑開的原因後，楊清後悔了。但後悔已晚，如今她隻有細心照料懷孕的女兒。 一個月後，一個男嬰呱呱墜地。 “這以後可怎麽辦呀，婷婷還這麽小……”麵對殘酷的現實，楊清和嶽奮強陷入無法擺脫的困境中。 2月7日下午，記者在小院門口，看到了難忘的一幕：一塊藍色尿布被風吹到門口的樹上，略顯笨拙的婷婷跑出來夠，但跳了幾次都夠不著，見有人看她，“撲”的一聲笑了…… 2006年11月29日，夏某被眉縣檢察機關以涉嫌強奸被依法逮捕，目前此案已進入司法程序。在看守所，夏某雖承認犯了罪，但他對帶走婷婷的動機沒有任何解釋。婷婷說，在被找到之前，夏某就威脅她要回去了胡說，就殺了她和她媽。（本文中當事人除夏某外均為化名） 受害少女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 我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 2月6日下午，經監護人同意，記者麵對麵采訪了婷婷，雖然她還有些慌亂，但眉宇間的那點成人才有的淡定，多少讓人感到命運的無情。 記者：你以前在學校想過會發生 這樣的事嗎？ 婷婷：沒有。 記者：你在學校成績怎麽樣？聽說你的作文不錯？ 婷婷：嗯，作文還可以，老師在課堂上講評過。 記者：你當時見到你母親為什麽要跑呢，你不能告訴她“你不要打我了麽”？ 婷婷：我媽脾氣不好，我不敢說。 記者：平時除了你母親，你心裏想說的話都跟誰說呢？ 婷婷：沒有人。 記者：為什麽不跟老師說說你的想法或苦悶呢？ 婷婷：沒……記者：你被夏某帶到了很多地方，路上也碰到了很多人，為什麽不打“110”或者向誰求助呢？ 婷婷：他（夏某）威脅我。我不敢喊，也不敢打電話。我怕他把我賣了。 記者：如果現在再遇到這種事你還怕嗎？ 婷婷：不怕了。以前小，太老實，不知道啥，以為好人少一些，其實現在我知道每一個人都有善心，都有可能幫助我———再遇到這種事我會求助的。 記者：你怎麽看你經曆過的？婷婷：就像一場噩夢。 記者：孩子出生後你出過門嗎？ 婷婷：沒有出門，沒臉出門。記者：你喜歡過夏某麽？婷婷：不喜歡。記者：那孩子將來怎麽辦呢？ 婷婷：我也不想要。我根本就不想要。 記者：如果你沒有這件事？婷婷（想了想）：會上初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