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張事件,網絡時代的“馬賽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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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記和視頻本身就變成了‘馬賽克’。透過這些素材,網民將關注點集中在視頻或者日記本身。張鈺與饒穎以揭露交易為名,用視頻和日記遮蔽了交易本身,也遮蔽了部分網絡媒體在內容傳播中的越界之舉,最後把自己變成了一方巨大的馬賽克。”

  時間到了年底,樂子多了起來,用文言叫風雲際會,各路“馬賽克”齊出。

  首先,是饒穎在快被公眾遺忘的時候突然借助某網站的力量,刊載“趙忠祥事件日記”。隨後,張鈺又平地一聲雷,通過另一網站公布自己拍攝的視頻片段,並聲言要將自己掌握的演藝界性交易視頻盡數公布在互聯網上。一時洛陽帶寬貴。

  以前,大眾以文本作為主要的文化娛樂渠道時,有一個“□□□”文化。後來,圖像成為大眾的主要文化娛樂渠道,就又出現了一個“馬賽克”文化。早年香港的黃色期刊,為了避免觸犯出版法規,在人像圖片的敏感部位印上一個八卦記號,陰陽二氣,玄牝之門,據說能辟邪。後來,日係影像逐漸增多,馬賽克逐漸取代了八卦。從形式上講,“□□□”也就是馬賽克,文本時代的馬賽克。

  馬賽克的意義在於遮蔽,在盡可能突出暴露效果的同時,遮蔽掉最為法律與公共道德禁忌的那個部分。但馬賽克的意義又不止於遮蔽,與“八卦”相比,它保留了圖像原有的色彩與質感,保持了娛樂的“一貫性”,維護了產品的“效用”。

  無論是饒穎的日記,還是張鈺的視頻,都帶有明顯的馬賽克。對前者來說,可能在書寫時就已經將敏感內容過濾掉了,而後者在公開播放的時候,也以四分之一屏的馬賽克遮蔽了當事人的身體。這一操作可以規避《關於維護互聯網安全的決定》中有關“傳播淫穢書刊、影片、音像、圖片”等內容的條款。但她們依然無法回避的是另一則質問:她們是否有權公布這些相關內容。

  雖然這些日記與視頻可能涉及對不道德行為的譴責,但它們同時也涉及他人隱私。這些視頻材料更應該作為證據,提交行政機關或者法院,並通過正常途徑進行處理,而非直接公之於眾。需要指出的是,從目前公布的情況來看,日記與視頻中所牽涉的行為,僅僅是交易。交易的前提是獲得交易雙方的認可。即使這場交易體現著某種“潛規則”,那麽無論在法律還是在道德層麵上,作為提供色相的一方,都不比另一方占有更大優勢。何況,無論是饒穎還是張鈺,在公布自己掌握的材料之前,都曾經對相關當事人提出一定的要求。也就是說,將這些材料公布的行為,實際上是要挾失敗後進一步破壞相關當事人隱私權的泄憤之舉。

  事實上,饒穎與張鈺的做法不無危險性,很容易被牽扯進名譽侵害案中。幸而,她們並非“孤身作戰”。新生的網站為了吸引流量,通過各種渠道獲得當事人的授權,公開這些“馬賽克”,吸引網絡用戶的目光。隨後,平麵媒體對這些事件的追蹤報道,則成為網站宣傳的延伸。這一過程,在業內已經成為不言自明的事實。由於互聯網閱讀的眼球效應,以及公眾對花邊新聞的天然愛好,大量讀者被吸引到這些站點上,等待事態的進一步發展,期待更多的“猛料”就成了必然。所以,盡管此舉有違媒體的道德公義,但由於網站身在幕後,被喧鬧的花邊新聞遮蔽,逃脫了批判的鞭子。

  如此一來,無論是日記還是視頻,它們本身就變成了“馬賽克”。透過這些素材,觀看者可以清晰地得知當事人的神態、聲音、動作,並進而想象現場的情形。這讓網民將關注點集中在視頻或者日記本身。張鈺與饒穎以揭露交易為名,用視頻和日記遮蔽了交易本身,也遮蔽了部分網絡媒體在內容傳播中的越界之舉,最後把自己變成了一方巨大的馬賽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