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實錄 我默默品嚐激情放縱結下的苦果

他問我看過《阿旺傳奇》沒有，我搖頭。他說，他非常羨慕那部電視劇中的阿旺和他的小媳婦，要是自己能和女朋友這樣簡單、甜蜜地生活該有多好。可是，因為過去的荒唐，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講述人：阿旺 男 23歲 　　職業：個體經營者 　　地點：本報講述室 　　記者：王瓊 　　我在網上找到了這部劇集，像個現代童話——一個憨憨的男人憑著對人和社會的單純認識獲得幸福的故事，有點像《阿甘正傳》。很難相信，這個看上去很新潮的男人，會喜歡這樣一部傳統而煽情的故事。 　　她是被人養著的女人 　　我很小就開始談女朋友，要數起來，加上腳趾頭也不夠數。複員回來後，本來有個不錯的單位，可是我脾氣太壞，上班時跟人打架，被開除了。 　　家裏人對我很失望，不管我。為了爭口氣，我拿自己的積蓄開了個理發店。開始生意不景氣，我以為過一陣後會好轉，可是，卻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 　　心情鬱悶時，我到迪吧去“嗨”，玩到半夜沒地方睡，就打了一個朋友的手機，他說他也跟朋友帶了兩個女孩出去“嗨”，包了賓館的套房，兩個女孩睡裏間，他們睡在外麵，我可以過去擠著睡。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我睜開眼，看到一個女孩站在床邊看我，一臉研究的樣子。我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一年前我和這個女孩見過幾麵，一大幫子人，熟的不熟的混在一起玩，但沒跟她說過話。這次她是朋友說的那兩個女孩中的一個，另一個已經走了。她覺得我挺眼熟，就留下來等我醒。 　　那天我也沒什麽事，就帶她去漢陽動物園玩，她很高興地跟著我去了。 　　她叫宣宣，看得出她對我有意思。我當時身邊正好沒有女朋友，就順水推舟跟她交往起來。 　　聽人說過她的來曆，是本省哪個縣裏的，十五六歲來到武漢，沒有正經工作過，被不同的男人養著而已。再說，她長得也一般，這樣的女人，我當然沒抱什麽認真的態度。 　　交往不久，有一天她很慎重地告訴我，她有過一次“宮外孕”。當時我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宮外孕”意味著什麽，後來知道這可能意味著她不能生小孩，我也沒放在心上。“玩玩罷了，管這多幹什麽？”我心裏其實是這樣想的，當然沒有告訴她。>>>懷念那一場陌生卻虔誠的性愛 　　她的真心感動了我和父母 　　認識我之前，她被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包養——就是這個男人讓她發生“宮外孕”的。可能他心裏愧疚，一直養著她。跟我交往後，她就跟那男人斷了來往。理發店生意越來越不好，我的一點積蓄全虧進去了，有一陣身上隻有幾塊錢。她把自己的積蓄全拿出來，連戒指、耳環都拿去當了，把錢給我周轉。她每天早上起很早，給我買早點，把房子打掃得幹幹淨淨，我回來，桌上放著熱騰騰的飯菜。後來我改行給建築工地送沙，終於賺了點錢。我給錢她用，結果她又把這些錢全花到我身上——給我買了衣服、襪子……現在能把一顆心全掏出來愛人的女孩太少了，她的行為漸漸讓我感動。我的父母開始也有點看不上她，可是，看她這樣勤快、節省，這樣為我著想，他們也接受了她，而且越到後來越喜歡她，把她當成了家裏人。 　　雖然談過幾十次戀愛，真正愛一個人我還是第一次——隻要想到她，心裏就覺得溫暖，做什麽都特別有勁。 　　相愛的人當然希望能長相守，這時，我才真正感受到“宮外孕”這三個字的沉重。我是家裏的獨子，雖然自己對做父親並不特別向往，可是，也知道不能不要孩子的。我帶宣宣去協和醫院檢查，希望能有奇跡出現，可是醫生告訴我們，她懷孕的可能性很小，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件事成了我們兩人間的陰影，隻是因為現在年紀輕，又沒有什麽經濟基礎，家裏人不會催促我們結婚，問題也就不會暴露。但我們都知道，總有一天，我們還是要麵對的。可能男人天生就粗枝大葉一點，加上我又忙，對這事抱著能不想就不想的態度，所以心理壓力沒有宣宣那麽大。 她悄悄地走了 　　去年她過生日時我們吵起來了。這是我們交往以來第一次吵架。那次我給她兩千塊錢，還請了自己的一些朋友，想給她好好慶生。誰知，她以前的一些朋友也給她擺了宴。她趕過去了，想叫我去，可是，我想到她以前過得那麽混亂，擔心自己被人嘲笑，就沒過去。可能她有些傷心吧，那天吃完飯後跟人出去“嗨”，淩晨才回來，一身煙味酒味。她跟我在一起後，就沒再出去“嗨”過，煙和酒也戒了。看她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我很氣，說了她幾句，她哭起來，要分手，說跟我在一起是沒有未來的，不如早點分開，省得大家陷得太深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說分手，我覺得心很痛，想到要分開就難受極了，抱著她哭起來，告訴她我會照顧她一輩子的，以前太多男人辜負她，我一定不會的，又說起現在醫療技術那麽發達，說不定她的病以後能治好……我說了很多，她終於安靜了。 　　也許她的病給她造成了太大的壓力，隻要我的情緒一點不好，她就想到分手。 　　元旦前，有次她的一個好朋友出了點事，她去安慰那個女孩，結果晚上又陪她出去“嗨”了，打個電話告訴我她不回來。我又擔心又生氣，我住的地方是臨大街的，一有車子經過，或是聽到刹車的聲音，我就會坐起來，以為她回來，這樣折騰到天亮。到了早上，她又打來電話，說“嗨”時把肌肉給拉傷了，要我去接她。見麵後我才發現，可能玩得太瘋了，又受了點寒，她感冒了。 　　她受了傷，又生了病，我當然不好說什麽。第二天，她的情況好轉時，我忍不住說了她幾句，說這裏街裏街坊的，你這樣整晚不回，鄰居會怎麽想？又想到她本來身體就不好，還這樣熬夜，越發來了氣，賭氣說了句，你以後不回來就不用打電話了。 　　她突然冷不丁地來了句，算了，我們還是分手吧。 　　我一愣，氣得揮手給了她一耳光，她又哭起來，說反正早晚得分手的，她不想害我。 　　我們又抱著哭起來了，想想真的覺得好辛酸，真的沒有別的路可選了，分手，真的是遲早的事。 　　平靜一些後，我就出門辦事了，回來時發現她已經走了——飯菜做好放在桌上，要洗的衣服全都洗了，除了自己的幾件衣服，她什麽都沒帶走 分手後，我們仍牽掛對方 　　她走後，那個曾經溫暖的家變得非常冰冷。我不想回去，經常一個人在外麵走，邊走邊流淚。有一次，我走了20多個小時，卻感覺不到一點累。現在，唯一讓我回家的理由，就是魚缸裏有宣宣買的8條金魚，我要給它們喂食。 　　從來不曾為女孩流過淚，從來不曾想過，我會這樣深愛一個人。 　　有時候，我甚至有個傻念頭，可不可以找個女人先結婚生個孩子再離婚，再娶宣宣。可是，這樣也太對不住那個女人了。 　　元月8號她來了一次，瘦得隻剩皮包骨了，聽說她三天三夜不睡覺地在外麵“嗨”，我很心疼，兩人又抱著哭。可是，還是承認，我們不能在一起生活。 　　那天她又幫我洗了好多衣服。 　　第二天是元月9日，是我們認識100天的日子，我們一起慶祝，放了100個煙花。那麽姹紫嫣紅，絢爛美麗，她抬起頭，一邊看一邊流淚。 　　我知道，她比我更痛苦，她一直想重新生活，還告訴我，她要找份工作，不再讓男人養著。可是，因為我們的分開，她又回到了以前那種過一天算一天的生活裏，甚至更加瘋狂更加不知道珍惜自己。 　　我們分手的事情，家人還不知道。我媽媽給她打了件毛衣，隻剩兩個袖子了，一直催著我叫她過來試一試，我不知道她會不會過來。畢竟，忍著流血的心強顏歡笑，是件太痛苦的事。 　　後記：元月14日晚上，“阿旺”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文章發表的事，交談間我發現他一直在吸鼻子，好像在個很冷的地方。他告訴我，他剛從工地結完賬，又不想回家，一直在外麵走著。第二天，開機後發現他發給我一個短信，內容是：我的目的是為了認真麵對我的感情和讓她看了以後好好珍愛自己，不要再過一天算兩個半天了，麻煩你了，謝謝。（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