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次遇到暴露狂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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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o one listens 我在接受第一次性教育之前就遇到了今生難忘記的第一個變態,上了一堂活靈活現的性教育課。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如果有在課堂上學不到的知識,那我們可以從現實生活中學來。而生動具體的性教育是在課堂上從來學不到的,就連月經初潮這麽大的課題也是在我們上了初二後才接觸的,但是全部的女生都已經有了經驗。在性教育的領域,理論從來指導不了實踐。 我那時還是個孩子,真是天真無邪,不像現在對男性滿心的防備。我才上小學三年級,那個無憂無慮的夏天,我和一個同班的小女生一起在我家樓前的兩根晾衣杆之間掛上了吊床,坐在上麵蕩來蕩去的。不知從何時開始的,我們三十米開外有一個眉清目秀的男青年一直在看著我們。我當時就想,他一定覺得我們的快樂感染了他,讓他想起了童年。我當時哪裏有防著男人的心啊?天漸漸黑了,我們還樂不思歸,不知不覺地那個男人站到了我們身邊。我們停下蕩床,他就上前搭話。記得他開始問的是你們是不是住這附近的,多少歲,在哪個學校,就像一個老爺爺般讓人覺得親切。然後他切入正題問:“你們知道哪裏有賣套的嗎?”我問:“什麽套?是手套嗎?”他說:“不是,是像手指一樣的東西,長長的,咱們都有的。”我們不知道是什麽,他又接著說,“是肉的,要不我讓你看看?”說著就開始脫褲子,我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小朋友嚇得捂著臉大叫:“流氓!滾開!”然後我也嚇得捂上臉,等我把手放下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家長和老師總是覺得,孩子太小了,講這些他們根本不懂,性教育在青春期前是沒有任何必要的。可是到底有多少孩子,在他們還沒有一點性知識的時候就受到了侵害?甚至都不明白他們已經受到了侵害?他們若要懂得什麽是性侵害,在遭遇侵害時,能夠果斷地呼救,就可以嚇退本來就心虛的侵害者。但是大多數的孩子,不知道他們正在麵對的是什麽。 後來我六年級的時候,和另外一個小朋友出去玩。那裏海澱還有農田,我們走到田中央,盡情大喊大叫,感覺著大自然的氣息。然後累了,踏著夕陽走在田埂上,就在我們田埂的盡頭,蹲著一個男人。等我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站起來,褲子已脫到膝蓋。當時我們都很平靜,沒有大聲亂叫,也沒有往回跑。他問:“你們帶紙了嗎?你看我這......”我們側過身從他身邊走過,不理他。他又說:“幫個忙,咱們不都有嗎?”我們繼續走著,上了岸,然後快步地離開了那片農田。事後一想就害怕得不行了,當時真正的性侵害可能是一觸即發的。我們已經很大了,而且地方非常偏僻,周圍沒有人可以求救。 11、12歲的孩子,發育得非常好了,第二性征日趨明顯,性意識開始覺醒。在這個非常需要性教育的年齡,家長們回避,老師們遮掩,打著怕孩子學壞的旗號。這就是我不理解的事情了,多少人在有了性生活後變壞了?那麽多夫妻不是邊性生活邊正常工作生活嗎?何況這隻是一般的性教育?難道受了性教育的下一步就是性生活嗎?接受性教育是為了更好地了解和保護自己,不是為了過性生活。如果在這個時候家長老師們聯手封閉性認識,那可能孩子們不得不從社會上接受教育,那教育後的結果是什麽可想而知了。 再後來的一次,發生在我真正的青春期,那次真是大大地驚嚇了我。我初二那年,雖然老師家長們還是百般掩蔽,我通過大量閱讀家裏的性心理學書籍幾乎明白了一切。也明白了我前兩次遇到的人是一種性變態,叫暴露狂,通過暴露自己的性器官來達到高潮。我有了知識,但是並不代表我再次遇到這種人時不會被驚嚇。 那時我在北京西郊一個重點中學讀書,那裏綠樹成蔭,處處鳥語花香,尤其是它大門前那條寬闊的林蔭大道,讓人見而忘憂。清早很美,陽光透過樹葉投下,再路上織成明亮的網。但是晚上就可怕了,林子裏麵還有幾處孤墳,樹影搖曳著,月光也就不明朗了。當時就傳說這路上晚上有流氓,脫褲子給女生看,我也見到在天要黑的時候,有個可疑的中年男人站在路邊盯著過往的人。 有一天晚上天將黑時我和另外三個朋友從校門走出來,見到門前有賣小雞的,其中有一個就買了兩隻。但是她又不把它們帶回家,連累我們要給她找個地方安頓那兩個東西。我們商量啊商量啊,最後決定把那兩個小雞放在一個小筐裏,扔在林子裏麵,第二天早上再交給生物老師。這時天已經黑了,我有點著急了,真害怕碰見那個傳說中的男人。我們走到林子裏,在一個小墳頭邊上安置了一個小筐。當時我想扔在那裏拔腿就跑,但是那個女生又要給小雞放一點草,讓它們能過得舒服,於是我們就找了一些青草。正當我們在布置時,我感覺到有一個身影站在了我們身後,一陣寒氣從我的後背升起,我知道我們最終遇到了他。 我還是抬起來了頭,就看到了這個把褲子半脫下來的男人。他長得很糙,就是一幅風吹日曬的民工樣;年齡不小了,看上去就像40歲的人;穿得是綠褲子,記得非常清楚這個顏色,因為襯托他可怕的脹得通紅的裸體。大概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我一點也不慌,但是真是是非常非常的怕。我身邊的朋友也抬起了頭,我明顯就覺得我身邊的一個女生渾身一顫。他開口了,非常平靜:“你們是這個學校的嗎?”有個女生回答了,可能是嚇得開了口,發抖得說,是。他又問你們在做什麽。那個朋友接著顫抖地說,“我們在放小雞。”他不說話了,然後我站了起來,向林子外麵走了幾步。我當時就想能看到我的班主任,一個老頭子,我平時非常不喜歡他,但是那個時候我真希望他能騎著他的破車從林蔭路上走過。路上幾乎沒有人了,我們真的耽誤得太晚了。我往回走,她們還在鋪草,但是動作快了許多。然後我蹲下來幫著她們,那個男人站在我們身邊有一會才慢慢走開。然後我們看到他走了才站起來,一起走到了車站。路上我們一句關於這件事的交談都沒有,各自心有餘悸地回家了。 後來我晚上做了一晚上惡夢,夢見這個人堵在我的教室前麵。我的朋友夢見我們把小雞交給生物老師,老師馬上變成了那個人。我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總是覺得坐在我旁邊的一個老男人也把褲子半脫著,我嚇得氣都不敢出,想怎麽能在公車上就這樣做。當時真的特別想哭,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了,男人太可怕了。然後下車時我才發現他不過在衣服下穿著一層白襯衫,衣角露了出來,這才平靜下來,去上學。 這次經曆我記得最深,盡管這次是最不危險的一次。也許因為那時是我正在成長的時候,對於性的理解正在定型中,結果遇到了這麽一個變態,在我的意識裏刻下了對性的厭惡,讓我在我的整個青春期裏還存有著對男性的敵視。而他所帶給我的對民工的偏見,我相信將伴我一生。直到10年後,我獨自一人走在馬路上,我在擁擠的公車上,見到民工,就不可控製地恐懼著。 我們四個人沒有一個將這件事告訴父母和老師,當時對別的同學也從來沒有提起過。過了10年,我才能正視這個陰影。那麽為什麽讓我們都不敢把這麽嚴重的事情告訴自己最信任當時最能保護我們的父母呢?我現在覺得,就是家長一直對性,對性侵害和性犯罪還有性教育采取的是一種嚴格回避的態度,不談不問不教不理,讓孩子們覺得性是肮髒的,是可恥的。在家長麵前,孩子們會聰明地回避可能引起父母不快事物,所以他們很少會去問父母關於性的問題。我當時也在擔心他們知道後不但不安慰反而厲聲嗬斥,直到現在也沒有告訴過他們。 我想我的家長一定會驚訝我已經擁有的性知識,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講過一丁點兒。也許他們會認為學校會開設這樣的課程,我的知識是老師講授的。但是我們隻有在生物課的時候講人體結構時提到了幾個生物學名詞,在講有性生殖時講到了精子碰上了卵子就形成了受精卵。但是我當時真就想問了,精子怎麽會有機會碰上的卵子?不然就是一個中午找個女生物老師講講經期的注意事項,偏偏在家裏有媽媽都講過。從來就沒有一個長輩告訴過我們,尤其是告訴女生,什麽是性侵害,什麽特征,怎麽避免。我也一直在等待一個家長或老師告訴我,為什麽會有暴露狂。但是所有我想知道的,他們都不講,所有他們講的,我都已經知道了。 我在初中的時候,把家中所有關於性心理學的書看了個遍,知道了弗洛伊德等大師。這些書我爸爸藏得那叫一個深,生怕我看到了這些深邃知識,得到了係統的教育,然後變壞。但是我看完了,我懂了,我還是一個成長中的青年,還走在正常的軌道上,沒有因為看了性心理學的書就跑出去和別人亂搞。我認為教育,無論是性教育還是別的教育,都是把人引到捷徑的,不是把人帶向邪路的。而且性教育不僅是知識的傳播,更重要的是它讓孩子知道保護自己,遠離性侵害的重要性。 最後一次遇到暴露狂是前幾天,在人來人往的超市前。有個民工模樣的男青年,對著我走過來,我覺得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好像在說,“嘿,看我!”他果真就動著手,拉下褲鏈,掏著。我早就知道如何麵對暴露狂了,他們就是為了見到異性驚嚇的樣子以得到快感,《家庭醫生》雜誌上說如果你沒有反映,他們就會失落,慢慢放棄這種辦法來獲取高潮,如果你大叫或嚇得不得了,他們就得逞了。於是我就無動於衷地走了過去。 我慢慢地走著,想,在這個性侵害橫行的世界上,女人應該早點學會如何遠離,如何麵對,如何保護自己,越早越好,刻不容緩。 性教育要從娃娃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