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索賠丹麥情人 聚焦北京首例異國戀致性病案

千龍網記者於振華4月17日北京報道 4月12日下午，北京首例因異國戀情引發性病官司的民事案件再度開庭審理，引起社會廣泛關注。被告王世人是丹麥籍人，在和原告、中國籍姑娘王晶同居之後，王晶患上了性病。後來，王晶將王世人告上法庭，兩人從此反目成仇…… 　　經過法院開庭審理，一審法院駁回了王晶的訴訟請求。王晶不服，上訴到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在二審開庭時，王晶還特意委托一家醫院作了相關鑒定，作為補充證據，法院是否采信成為此案的一個懸念。 　　此案二審開庭審理後，法官沒有當庭判決。對於當事人王晶的遭遇，有人表示嘲笑，認為王晶自作自受；而更多的人則表達了對她的同情，認為王晶是無辜的受害者。而專家認為，王晶案的社會意義莫過於此案的警示教育意義。 　　意外邂逅墜入異國戀情 　　4月12日下午，外地人王晶(化名)因被傳染性病，以“人身損害”和“精神傷害”為由，再度將曾經與其同居並發生性關係的丹麥籍男子王世人(化名)推上了被告席。而在幾年前，他們倆曾有一段異國戀情…… 　　“我是在北京上的大學，畢業後回老家當了一名教師。後來，我想來北京闖蕩，便辭職又回北京來進修英語，結業後就在一家外企工作，成為一名白領。”4月7日深夜，在得到千龍網記者不錄音、不攝像、不公開真實姓名的承諾之後，王晶在位於北京市建國門外大街的北京國際俱樂部飯店的一層大堂內，接受了千龍網記者的專訪。 　　“1999年夏天，我和一幫朋友出去玩，在一個偶然場合認識了王世人。”王晶說，王世人在位於北京複興門金隅大廈內的一家中英合資企業擔任銷售經理。初次見麵交流時，令她感到驚奇的是，王世人的普通話說得非常流利，英語也說得非常棒，這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分別時，雙方交換了手機號碼，並開始交往。 　　“從第二天開始，王世人就開始瘋狂地追求我，我完全是被動地接受。”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王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她說，王世人每天都給她打電話，一到下班時間，他就開著小轎車來接她，然後帶她一起到北京的一些豪華大飯店吃飯、聊天。 　　“一個月下來，王世人單單請我吃飯就花了兩萬多。”王晶告訴千龍網記者，她從王世人的聊天中了解到，王世人來中國北京工作已經十多年了，他隻是一個外企的“打工仔”，他的漢語說得好，也是這十多年在社會上和各種各樣的女孩交往中，“逼練”出來。 　　王晶說，當時她自己30多歲，而王世人已經40多歲了。王世人向她表示，他想一輩子在中國生活，還屢次跪在地上向她求婚。他還讓遠在丹麥的父母給她發來邀請函，熱情地邀請她去丹麥做客過聖誕節，他父親還將自己的護照也發過來了。王世人還信誓旦旦地承諾三個月後就和她結婚。 　　“家對於一個30多歲的女人來說，誘惑力太大了。於是，在王世人數次要求我搬到他的公寓去住時，我考慮到中西文化的差異，就再三盤問他是否有過性病。後來，王世人就拿出自己在醫院的化驗單給我看，證明他本人沒有艾滋病和梅毒。”說到這裏，王晶的臉色變得憤怒。 　　“當時，我也就隻知道有這兩種性病，就相信他了，還隨他去了丹麥老家看望他的父母。”王晶介紹說，最後，她還是抱著美好的願望搬過去和他同居了。同居一段時間後，她感覺下身不舒服，直到2000年11月，她到醫院檢查，才得知被傳染了尖銳濕疣。 　　王晶立即找王世人質問，王世人承認了他以前患有此種性病。2001年9月，她意外地從王世人的病曆上發現，王世人早就患有生殖器皰疹、衣原體、淋病、尖銳濕疣等性病。經醫院進一步檢查，王晶還被確診傳染上了生殖器皰疹。 　　染上性病雙方反目成仇 　　王晶得知自己被傳染性病之後，痛苦萬分，不得不進行治療。而此時，她又發現，王世人在外麵又找了別的女人回來鬼混。王晶立即離開了他，並找律師向王世人索賠醫療費，由於在索賠額上發生分歧，最後雙方在法庭上成了冤家。 　　王晶說：“2000年2月，我出差一星期回來時，偶然發現了幾隻用過的避孕套。我向他質問時，他卻回答說，他不用對此事進行解釋。後來，他幹脆說‘我們不合適，我們分手吧’。” 　　“我當時像一張白紙一樣，沒有想到徹底被騙了。我年邁八旬的父母得知我被傳染性病後，傷心得無地自容。”王晶哭泣著告訴千龍網記者，搬走之後，她得知治療這種性病需要巨額費用時，絕望之餘，開始向王世人索賠。 　　王晶說，2001年6月11日，王晶委托律師給王世人發去律師函，要求索賠250萬元人民幣醫療費。而王世人在谘詢了律師之後，提出隻給她10萬元人民幣，並要求王晶簽訂協議，說明王晶患性病的責任不在王世人，王晶也不要再到法院去告他。 　　“我當時就堅決拒絕了他的要求，我哪怕一分錢都不要，也要討個說法。”王晶激動地向千龍網記者表示，後來，她根據王世人以前給她出示的無艾滋病和梅毒病曆單，找到曾經為王世人治病的北京國際醫療中心，調取了王世人在該醫院治療尖銳濕疣、淋病等性病的英文病曆作為證據，將王世人告上了法庭。 　　而這個取了個中文名的丹麥老外對此又是如何表述的呢？4月13日上午，千龍網記者聯係上了王世人，王世人首先表示自己是外國人，聽不懂記者在說什麽。當記者重複幾遍並說明無論他怎麽回避、記者都堅持要報道此案時，他幹脆回答：“沒有這回事，我不知道。” 　　由於此案涉及個人隱私，二審開庭時，北京高級人民法院仍然應被告要求采取了不公開審理，千龍網記者也無法參與旁聽。但是，千龍網記者在一審法院北京市二中院下發的文字號為“(2004)二中民初字第6774號”的《民事判決書》中看到了王世人的態度。 　　該判決書中寫道，被告王世人辯稱，“我與原告是發生過性關係，但我沒有患任何性病，北京國際醫療中心的病曆和檢驗報告均反映我並沒有患原告所述的性病，原告如何得的性病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且原告的訴訟請求已經超過訴訟時效，故不同意原告的訴訟請求，請求法院判令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而對於王晶提交的證明被告患有性病的證據，王世人認為，“對證據本身及其翻譯件的真實性均有異議，證據來源不合法。” 　　在該判決書中，千龍網記者還發現，被告王世人針對原告王晶的訴訟請求進行了反駁，一方麵，用原告委托律師發給他的律師函證明原告“威脅索要巨款”可能“構成刑事犯罪”；另一方麵，以北京國際醫療中心中被告的病曆顯示，1999年7月16日和2000年11月17日對被告檢查結果沒有性病。 一審被駁回二審尚未判決 　　經過法院開庭審理，一審法院的判決駁回了王晶的訴訟請求。王晶不服，上訴到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在二審開庭時，王晶還特意委托一家醫院作了相關鑒定，作為補充證據，法院是否采信成為此案的一個懸念。 　　日前，北京市二中院經審理，查明王晶和王世人雙方有性關係、王晶被北京協和醫院診斷為“外陰尖銳濕疣”和皰疹、王世人從1994年起在北京國際醫療中心就診和王世人的主治醫生易卜拉欣出具醫療報告等事實。2004年2月10日，經該院詢問，北京國際醫療中心及易卜拉欣醫生依據王世人的病曆和實驗報告單，確認王世人“在北京國際醫療中心從未被診斷過有性病”。 　　二中院認為，公民享有生命健康權。生命健康權包括生命權、身體權、健康權。健康權是生命健康權的重要組成部分，此案屬於王晶起訴王世人傳染其性病侵犯其健康權而要求人身損害賠償的糾紛。侵犯健康權的成立必須具備侵權事實、損害後果、侵權事實與損害後果有因果關係、侵權人主觀有過錯四個要件。 　　從本案證據和庭審情況看，雙方當事人爭議焦點在於王晶所訴侵權事實是否成立，即王世人是否在患有性病的情況下與王晶發生性關係。從1999年8月王晶和王世人相識到2001年5月16日王晶被診斷出患外陰尖銳濕疣之間，王世人與王晶有過性關係。 　　關於王世人是否患有性病，王晶提交了王世人病曆、實驗報告單以及談話錄音等證據予以證明。但王世人的病曆僅反映王世人被診斷為尿道炎和睾丸炎，並未反映確診為尖銳濕疣、單純皰疹等性病。對於王世人的實驗報告單，北京國際醫療中心及王世人的主治醫生診斷王世人的檢測數值為正常。 　　“經本院進一步詢問，北京國際醫療中心及易卜拉欣醫生再次確認王世人在北京國際醫療中心沒有被診斷出有性病。”因此，該法院認為，從現有證據看，王世人患有性病的事實不成立。由此，王晶起訴王世人在患有性病的情況下與其發生性關係的侵權事實亦不成立。 　　此外，關於此案的訴訟時效問題，王晶於2001年5月16日被確診患有性病，於2002年9月16日向北京市朝陽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由此發生訴訟時效的中斷，王世人再向北京市二中院提起訴訟，並未超過訴訟時效。 　　“一審法院認為我要求王世人賠償損失之訴訟請求缺乏事實依據，沒有支持我。”王晶說，她在訴狀中曾經要求被告王世人賠償她已經發生的治療費、後續治療費、誤工費、精神損害賠償金等105萬人民幣。 　　王晶介紹說，二審時，雙方律師在法庭上辯論得非常激烈。她還將以前從北京國際醫療中心調出的有關王世人的治療病曆送到北京協和醫院進行鑒定，協和醫院還專門為此出具了兩份醫學證明，她將這兩份證明當庭交給了法官。法官沒有當庭判決。 　　異國戀的警示教育意義 　　對於當事王晶的遭遇，有人表示嘲笑，認為王晶自作自受；而更多的人則表達了他們的同情，認為王晶是無辜的受害者。而專家認為，王晶案的社會意義莫過於此案的警示教育意義。 　　“丹麥是安徒生的故鄉，我也是虛榮心作祟，心裏向往這個童話般的國度。”王晶說，她之所以不服一審法院判決，是因為一審法院在核實她提供的有關王世人的病曆證據時，不是由第三方來鑒定，而是直接向被告的主治醫生來求證，並采信了該主治醫生的證言。這顯然有失公允。 　　“王晶的行為完全是自作自受。”日前，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女士在接受千龍網記者采訪時說，目前，無論是在北京、上海等國際化大都市，還是在珠海、深圳等特區城市，都有為數不少的女孩子常常以和來中國的外籍男子交往為榮。 　　這位女士表示，這些女孩子一方麵受外籍男子的出國、金錢等物質條件誘惑，另一方麵，也是因為虛榮心和好奇心作祟，以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和能力能吸引住外籍男子。最後，自己上當受騙甚至成為受害者時，悔時已晚。 　　在采訪中，千龍網記者聽到更多的聲音是同情。北京市民劉先生認為，像王晶這樣的女孩子，受到人身損害後，多數人受損害後並不去尋求任何幫助，她們自己也會有顧慮，認為自己的行為羞於見人，因此她們往往自吞苦果。 　　“就算是王晶最終贏得了這場官司，事實上，王晶已經輸了。”劉先生惋惜地說，眾所周知，淋病和尖銳濕疣病毒攜帶者目前均無法徹底根治，而且還有遺傳性，這等於把一個人的一生都給毀了。 　　“王晶的遭遇不是她一個人造成的，這裏麵除了她個人的原因，也有多元化價值觀的社會大環境的影響。”北京一位姓霍的律師認為，這是社會上出現的道德誠信危機、未婚先同居現象、婚檢成為個人自由選擇的權利等所帶來的典型的負麵效應。 　　“因為戀情引發性病官司，我還是頭一次遇到，也是北京首例性病官司。”霍律師還向千龍網記者表示，王晶能站出來，拿起法律的武器來維護自己的人格尊嚴和健康權利，發人深思。這類涉及個人隱私的案件最大的困難是調查取證太艱難。法律也沒有明確規定，性病病毒攜帶者在和異性發生兩性關係之前，必須告訴對方，或者采取防範措施，防止造成人身損害。 　　“此類案件的肇事者不僅應該受到國家法律的嚴懲，還要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譴責。”霍律師還補充說，王晶案的社會意義莫過於此案的警示教育意義，一是給熱衷和外籍男子打交道的女性潑了一瓢冷水，二是要告戒人們增加自我保護意識，隻有充分防範性病病毒的侵害和傳播，才能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