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千萬富翁懸梁自盡 自稱與2千女人上過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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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氣風發時的巢中立 圖:巢中立和×麗的親密合影,背景為巢自殺時所在的“中麗便民超市” 作者: 南方周末記者 朱紅軍   農曆正月初九,2月17日,巢中立自殺了。   此人曾名震湖南常德,卻用一根綠色尼龍繩,悄無聲息地在自己十幾平方米的超市中,懸梁自盡。兩床棉被是他最後的財產。   他曾號稱擁有2000萬元資產,死前卻窮到買不起一碗米粉;他在常德創下很多個第一:第一個買收音機、買摩托車,第一個坐上小轎車招搖過市,甚至在他去年留下的一份“遺書”中,他透露與兩千多個女人上過床,又被常德市民歎為“第一”。   但這未嚐不是巢中立最後一次引人注意的手段,這個一生想贏得他人欽佩的人,最後用一個無法核實的數字、一個撩人的話題,與世人打了最後一個“機鋒”。   在現有的媒體報道中,他被描述成一個貪戀女色散盡千金的人,而在本報記者的調查中,他有風流的一麵,也有諸多已披露的細節經不起推敲,而讓人深思的,反而是他作為常德市第一個個體戶的身份,以及他人生際遇中因此折射而出的社會變遷。   由仕入商的前富豪時光   巢中立被很多媒體說成是貧寒家庭出身,少幼曆經坎坷。但據本報記者調查,情況並非如此。   巢中立生於1933年,母親在其幼時病故,父親在今常德市第三人民醫院附近開設一家名為“介記粉館”的粥麵店。   1949年7月,巢中立應征入伍,隨軍南下至桂林。   1950年代,因為在部隊表現優異,他入桂林步兵學院學習,順利畢業並獲得“準尉”軍官證。50年代末,被分配至當時的國務院內務部任美工。   原本坦蕩的仕途,因為一次與有夫之婦的“生活作風問題”戛然而止,他被勞教遣返回原籍常德。   拋卻了仕途理想的巢中立,很快以手中的畫筆繪出了另外的天地。1961年,他在當時的常德市青年路口,率先掛起了“巢中立美術社”的招牌,成為當時常德市第一批從事個體經營的美術工作者。   1963年,“四清”運動開始,個體產業全部轉製集體,巢中立的產業並入當時的城南工藝美術廠。兩年後,“文革”開始,巢中立被批鬥,在街道辦的“光輝綜合組”裏從事美工勞動改造,月薪45元。在他帶動下,這個綜合組成為當時常德市最火的工藝廠。但命運依然對他苛刻,1969年,他被下放至當時的戴家崗,心灰意冷。   1971年回城後,巢中立重新回到了城南工藝美術廠,這期間,他並不安心本職工作,大部分時間用於“走穴”,私下裏接活做,為此還落了個“投機倒把”的罪名。改革開放之初,鼓勵個體經營的春風還未波及常德這個內陸小城時,又是巢中立第一個吃螃蟹,在今常德市軍分區附近開設了巢中立美術社。因為手藝精,價格便宜,十幾平方米的小店顧客盈門,這為他的財富生涯順利地掘了第一桶金。   “這第一桶金,其實並不豐厚,最多也就十萬元左右。”當年與巢中立交好的一位常德市政協委員這樣估計。   但這十幾萬已足夠巢中立在常德撐起富豪的麵子,而他也似乎熱衷於炫耀自己的財富。改革開放前夕,他已經騎著當時常德罕見的永久牌自行車,身背兩個紅燈牌收音機,在常德招搖過市。為了引起別人注意,他特意在車頭裝了兩個響鈴,一路按個不停。   1986年,他更是成為常德第一個擁有轎車的商人。一輛紅色的菲亞特轎車,被他用自己的畫筆裝飾一新,車頭“巢中立”三字分外醒目。巢中立稍有空閑,就和自己的坐騎一起,在常德街頭出沒,常引起眾人圍觀。   深圳“千萬神話”的背後   1988年春,在三次考察深圳後,巢中立將常德產業換成十餘萬現金轉赴深圳,圖謀更大發展。與他同行的是新婚不久的第二任妻子。他的第一次婚姻於1976年宣告破裂,留下了兩個兒子。如今,一個在常德,生活拮據;另一個在雲南,打工為生。   直到2003年初落魄回常德為止,巢中立在深圳整整呆了14年,其間隻是每年一次的政協會議才“衣錦還鄉”數日。   當時與巢中立有所接觸的鄰裏、朋友,以及政協同事,都能明顯感覺到———他闊綽起來了。雖然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在深圳的真正情形,但從脖子上粗碩的項鏈,指間碩大的寶石戒指,以及出入最豪華的賓館,大家都相信,深圳成了他的發達之地。   也是這個時候,常德的老鄉們開始知道,巢中立在深圳的家中專門買了29台彩電堆成一道電視牆,巢中立每次看電視會將29台電視機全部打開,每台放一個頻道。   那段時日,財富是巢中立身上最顯赫的標誌。據常德市政協一些委員稱,巢中立是第一、二、三屆政協委員。政協會上,他手裏拿著一個磚頭一樣的大哥大,腰上還別著2個。   早在1984年,巢中立就憑借自己的名氣順利當選為常德市政協委員。在深圳的日子裏,看似如日中天的事業以及種種頭銜,更是令家鄉人倍感“驕傲”。   本報記者手頭就有一份刊於1995年5月13日《深圳特區報》的名為《書徑》的報道,在文中,記者羅列了其包括“深圳市羅湖區個協理事、深圳市圖書館讀聯會理事”等十餘個職位。   對其生活作風問題,當時政協委員們頗多微詞,但他還是順利地連任兩屆,直至2002年12月31日,他的大名從第四屆常德政協的名單上被劃去。   據記者調查,巢中立在深圳的第一家美術社開設在今春風路5號,麵積約30平方米。他巧妙地將在常德屢試不爽的免費贈報和定製免費的閱報欄等經營手段,在很短時間內積累了聲譽,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與此同時,在散見於當時的深圳及全國的諸多報紙中,他被塑造成“自幼坎坷人生,依靠個人奮鬥,文化致富,對愛情忠貞”的個體經營者的楷模形象。   值得一提的是,1991年,常德某機關官員赴深圳考察,巢中立在高嘉大廈設宴款待,當時親曆者告訴記者巢“舉手投足之間,頗有揚眉吐氣之感”,席間,他專門播放了某電視台給自己攝製的專題片,此片極盡頌揚之能事。這位親曆者說,“席間的公安同誌,當初還在常德因為生活作風問題抓過他,這種情況下,也隻能偷笑不止。”   彼時,巢中立告訴赴宴者,自己已經在羅湖區購置了一處房產,並且將高嘉大廈一樓的某門麵買下。   1995年,春風路5號的巢中立美術社遷址高嘉大廈一層,美術社的營業麵積外加作坊車間,達到兩百多平方米,堪稱巢中立事業上的第一個高峰期。“但我估計一年收入也就在幾十萬元左右,算上7年的積累和兩處房產,至多也就300萬左右的規模,肯定不會超過千萬。”這位知情者估計。   1995年之後,因為深圳美術市場日趨成熟,巢中立在深圳的生意大不如前,而此時他卻在千裏之外的常德老家迎來了事業上的第二春。常德市政協的一位領導告訴記者,因為其在常德的名氣和關係,從1995年開始,常德一大型國企將自己名下的品牌推廣業務交予他打理。一位知情者透露,從1995年到2002年,巢中立大約與該國企做成了20餘單生意,成交額800多萬元。   “做業務沒得說,手工精細,價格便宜,經久耐用。”這位知情者如此評價,更重要的是,此時的巢中立專心於此,多次親自押貨送至常德。   至於此前有媒體報道他在股市日進鬥金,本報記者調查後並沒有得到證實。他的一位徒弟告訴記者,2002年離婚時,他所有的家當也就是60多萬的股票和100多萬現金,還有兩三處房產。“他也許會炒股,但依照我對他的了解,他決不可能從股市上套得上千萬的財產,他沒有那個商業頭腦。”接受記者采訪的巢中立許多昔日好友都對此給予了懷疑。   而依照美術社的生意,就記者調查而言,顯然不足有兩千萬之巨。巢中立死後,他的親弟弟曾告訴街坊,“我哥哥這一生,最多也就七八百萬的資產。”   可是,他卻始終生活在這個2000萬編織的迷夢裏,在自殺前的幾日,他還不厭其煩地對人說著2000萬的光榮曆史,說完後,他總會多說一句,“你不信不要緊。”   紛紜複雜的情感糾葛   也許可以這麽說,如果將巢中立一生所掙之錢做個隻存不花的計算,或許會達到千萬,但問題是,“千金散盡為紅顏”,這是他的徒弟的原話。   巢中立2005年的春節在孤苦伶仃中度過,他生命中最後一個女人在春節前夕離開了他。這位李姓女孩,隻在他身邊生活了一個多月時間,就被他趕走。   附近的鄰居們常常提起一位名叫楊麗的女孩。中麗超市正是二人名字組合而成。鄰居水果店老板李女士告訴記者,2004年8月左右,該女子懷孕後曾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但回來後又被他趕走了,“連送給人家的三星手機都搶了下來”。   2004年10月那次吞食安眠藥自殺未遂後,老街坊王師傅曾經去常德市第一中醫院看望,老淚縱橫的巢中立告訴好友,自己晚年寂寞,無人理睬,尤其夜裏難以成眠,需要人陪伴。   或許這能作為巢中立晚年身邊不斷出現女人的解釋之一。但巢中立身邊亦有許多朋友將他的此類舉動歸咎於本性使然,或者說是財富使他迷失了心性。   巢中立婚姻的甜蜜僅維持了很短一段時間,60年代他與結發妻子李霞結合,不久便出現了不和諧,直至1976年離婚。據知情者透露,離婚的原因在於當地一有名的歌舞演員的介入。   這段地下情一直延續到巢中立的第二次婚姻。1980年代初,他在一次下鄉畫畫的公交車上與自己的第二任妻子相識,這位譚姓女子時年20歲不到,高中畢業。在隨他闖蕩深圳的過程中,一心幫助其操持生意,兩人育有一子。2002年,婚姻因為一楊姓女大學生的介入而破裂。離婚後不久,譚女士因病去世。   生意紅火的同時,巢中立的確與多名女子保持著密切聯係,這在記者的調查中,幾乎無人否認。常德市政協一委員還告訴記者,巢中立每次從深圳回常德開會,總會攜帶不同的女子亮相。據悉,常德許多老政協同誌甚至不願與他同桌開會或合影。   生命的最後時光   熟悉巢中立的人幾乎沒人對其自殺感到吃驚,在他們看來,這更像是巢中立引起世人關注的一種手段,“聽的多了,幾乎麻木了”,常德市一政協常委這樣對記者說。   此前的幾月內,巢中立無數次地將裝有自己遺書的信件寄給他熟悉的朋友、親人。這位政協常委告訴記者,自己就收到他不下30封信,其中不乏各色遺書。與他有類似遭遇的不下20人。   “最後的日子裏,他已經完全精神分裂了,扭曲了。”他說。   常蒿路上的人相信,這所有變態的舉動,緣自今非昔比的財富落差和人情冷暖對他的巨大衝擊。   2003年初,他在與第二任妻子的婚姻破裂後,落魄還鄉。離婚的最直接後果是,他將所有房產和股票現金,悉數留給了妻兒,自己隻身攜帶10萬元回到了常德老家,他心裏想的是還可以東山再起。   記者在常德認識的一位出租車司機就告訴記者,大概一年多前,他還在街頭收到過巢中立為宣傳自己的生意而免費派送的打火機和鑰匙扣,不難想見,雖然已近70高齡,但巢中立依然心有不甘,圖謀再起。   隻可惜,世移時易。常德已非昔日之常德,美術行業也已更新換代,而巢自己更不複當年。幾番掙紮後,他不得已在常德市高山街附近開了一家百貨超市,喚名為“中麗”,以從橋南批發市場倒賣服裝鞋包度日。2004年中,經營不善,交不起房租,又轉至更為偏僻的常蒿路,可依然生意蕭條。他死後,尚欠房東徐師傅兩個月房租計2000元。還有人說,他2004年自殺住院,尚有5000元住院費欠著。   在最後的一個月內,他自己製作了數百份紅色卡片四處散發。這張名片大小的寸紙上,他甚至為自己寫好了墓誌銘:“巢中立,生於1933,死於2004”、“縱千古春秋,似一粒朝露”等等。   最後的十餘天內,他開始變賣超市裏所有衣物,凡是入店之人,皆可免費索取,他甚至將自己的衣物、家什懸於牆上,任人摘取。   最後的一周內,他常常在黃昏時分到對麵的香燭店裏成包成包地購買紙錢冥幣,私下焚燒,想為自己身後多積點零花錢。   正月初八,自殺前一天,他下午5時購買了自己最後一包紙錢,之後在一茶社打牌至夜裏9時。然後,他將店裏最後的衣物打包,在夜色中出門,意欲送給相熟的一環衛工人,遭拒絕。深夜12時,夜班回家的鄰居李師傅看到他步履蹣跚地回到超市,這是巢中立留給世界的最後影像。   (瀟湘晨報記者歐陽洪亮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