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性政治”:性浪潮衝擊普通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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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為性在中國有了一個真空期,才有了以後性對社會的反彈和報複   性在中國曾是一個禁忌的話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這個字眼在中國大陸幾乎完全被抹殺,或者被簡化到了隻有“生育”兩個字的內容。   然而,杜蕾絲公司於10月15日公布的《2004全球性狀況調查》無疑讓許多人大跌眼鏡:在世界範圍內,每人平均擁有10.5個性伴侶;中國人的平均性伴侶數最多,為19.3人。 [性調查報告:國人平均性伴侶全球排第一]   “這肯定是炒作!”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如此,更有人幹脆質問,自己的18.3個伴侶在哪裏?[杜蕾斯性報告遭質疑>>]   數字是否屬實或許會引起爭議,但是沒人能否認,在如今的中國,“性”是出鏡頻率最高的詞語之一,是社會的興奮劑。飯桌上習慣“葷段子”來活躍氣氛,作家喜歡用“身體寫作”來吸引讀者,電影靠“大膽鏡頭”來商業炒作……無名者可以憑借性一夜成名,明星憑借性可以更為走紅。   除了感歎世事無常之外,或許我們不得不麵對這樣一個現實:“性”的浪潮正在席卷中國大地。   中國特色的性生態   45歲的張海平(化名)曾是一家大型國營企業的辦公室主任,他最經典的個人事件就是:當科員小丁拿著一本以前衛、暴露為特色的時尚雜誌翻看時,他憤怒地一把搶過,三兩下就把印刷精美的雜誌撕得亂七八糟。   隨後,小丁便接受了以“你還知不知道廉恥”為開頭、長達半天的“組織談話”。   在青春期完全浸沒於“文革”時期的張海平眼裏,不管是巴黎時裝還是米蘭時尚,那些露胸、露腿、不穿內衣的就是“不知廉恥”,而這也是擁有單位招聘決定權的張主任擇人的重要標準之一。   但不幸的是,完全遵照張主任此類“標準”長大的17歲女兒,卻已經懷孕,孩子的父親是一個連真名都不知道的網友,一夜之後便再無蹤影。老張憤怒得幾近發狂,他認為這是對女兒莫大的恥辱,而不是莫大的傷害。   老張最終崩潰了,他穿起了藍色的卡其布襯衫,住進了市精神病院,天天找“人”談“作風問題”。   持有張海平這樣想法的人並不少見,這基本是一代人的想法,性將是困擾他們一生的缺憾和負擔。在那個特殊時期,社會給予他們的幫助隻是建議多參加體育活動,不要胡思亂想以及要學會穿“寬鬆短褲”。性及與性有關的衍生物,個性、愛情、人性,一概被從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剔除,甚至成了罪惡的代名詞。“作風問題”這四個字評語可以毀掉一個人的所有前途。   所有的性知識都來自於地下的口口相傳和個人的臆想,一切可能引發人們性聯想的畫麵、描寫均不可能公開出現。或許隻有“內部發行”這四個字才能神奇地觸發中國人曼妙的性聯想。   這是性在中國的一個真空期,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時期,才有了以後性對社會的反彈和報複。中國人民大學潘綏銘教授在《中國性學研究報告》中指出:“1976年至1985年,決定未來的深刻危機已然存在。而首當其衝的是,大家全都沒有性的信仰和哲學了。”   性化的巔峰   11月9日,為期4天的中國第二屆性文化節在廣州落下帷幕。據悉,在4天的時間裏,有多達11萬人到現場參觀,其中更發生了哄搶性用品的事件。   不過,在大會上更為人注目的則是一種名為“跳豆”的遠程性愛工具的出現,有了這種工具,無論遠隔千山萬水,都可以通過互聯網實現互動式虛擬性愛。   這樣的事情無疑會令張海平們瞠目結舌。耐人尋味的是,根據當地媒體報道,在11萬參觀者中,半數是50歲以上的人士。   近日,潘綏銘教授在廣東省科學館作“21世紀中國的性問題”性學講座時強調,性化在中國進行得非常順利,從過去的“非性化”,到文革時期的壓抑,再到性化的巔峰。當前中國由一個威權社會變成了一個自由社會,個人自由度甚至超過了許多發達國家。   今天,借助於現代傳媒特別是網絡的力量,性已是隨手可及:具有性挑逗意味的廣告、性用品商店、各式“性話語”、初中生在馬路上毫無顧忌地擁抱親昵、頻繁見報的親子鑒定新聞……。   迷亂,或許是對於中國目前性觀念現狀的最好概括。   研究中國性問題多年的德國性學專家哈勃勒教授告訴《瞭望東方周刊》,“由於人為的割裂,性在中國社會的發展出現了斷層和跳躍,沒有接受和經曆過完整性教育的中國人,毫無防備地暴露在突如其來的世界麵前,開始混亂,迷失了方向,這一切都很自然地發生了。”   哈勃勒教授認為解決這一問題的責任要落實在政府和社會,“因為在今天,當年這些觀念混亂的年輕人正從社會的邊緣逐漸走向中國的權力中心,整個國家將會隨著他們的觀念而發生不同的變化。”[一夜情 同性戀:“性文化節”大膽論性>>]   “性政治”   中國社會的巨大變革造成了性在今天的混亂局麵,但在另一個意義上,性同時也成為了推動社會變革的不可忽視的因素。其中的焦點便是個人之性和政治、法律層麵的衝突。   美國學者凱特·米利特在《性政治》一出中指出,性是構建政治權力機器的一種體現。性的本質是追求快樂,追求自由,追求個性,反抗權威。這些元素正是與集體主義年代中國的傳統意識形態背道而馳,因此,在當時性在中國被禁錮也是順理成章的。隨著舊的主流意識形態的日漸式微後,性的本質力量在影響個人行為的同時,也間接地開始改變了社會和國家的形象和走向。   “性是一種權力。性的本質是生育,生育越多就意味權力就越大,建立的關係網絡越大,相應地,權力也就越大。”香港性教育促進會副會長吳敏倫教授這樣闡釋。“但現在畢竟整個中國自願地處在一個開放的狀態中,價值觀逐漸地多元化,中國人對自身的認知度越來越高,對政治和體製的敏感度也越來越強,這樣的狀況下,對性進行一味地管製或閉口不談放任自流都會構成一定的危險性。”   性與法   相對於性與政治的隱性衝突,性與法律的衝突則實實在在地擺在了普通民眾的眼前。   2003年8月中旬發生在延安的“夫妻看黃碟”案,最後以公安機關賠禮道歉而暫告一段落。但是,圍繞這件事情前後所引發的爭論,無疑是性與法進行交鋒的絕佳案例。   雖然這僅是個案,卻毫不誇張地提醒了所有中國人,按中國現行法律以及相關條例,很多人都可能在違法。不管你是老實巴交還是八麵威風,不管你是乞丐一個還是富豪,總有一“款”適合你。   假定某日,你在路邊購買並觀看了未經公安機關指派的2至3名政治思想好、作風正派的同誌鑒定的盜版光盤——歐洲藝術情色電影,然後你把這部覺得很棒的藝術情色電影推薦給了你的同事或朋友,這便可能被處以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如果你心血來潮於午飯時間在會議室裏與眾同事邊吃午飯邊觀賞,便可能被處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要繳納罰金。不巧,同事裏還有個不滿十八歲的實習生,那就更要從重處罰。(根據1996年12月5日頒布的《公安部關於淫穢電影鑒定問題的批複》第三條規定、1997年10月1日生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364條規定)   作為法律,如果一不小心就讓多數人不以為然地違反了,卻沒有迅速地執法到位,這不禁讓人困惑,到底是法律還是一場遊戲呢?至少,這個法令的現實性是否應該推敲一下呢?   倡導健康、安全的性   10月16日,由中國性學會主辦的“首屆中國性科學高級論壇”在人民大會堂舉行,建立“主流性觀念”是論壇向社會發出的強烈呼籲。   中國性學會理事長徐天民教授向《瞭望東方周刊》介紹,“中國應該有適合自身國情和社會製度並可以促進社會發展的一種科學、文明以及健康主流性觀念。這種觀念,反對關於生育的迷信和愚昧,自覺自願及讓身體享受性快樂擁有性健康為核心,尊重人的權利以及日趨多元化的價值取向。”   不過,對於締造主流性觀念的提法,並非所有的人都讚成。到底用什麽標準來界定主流性觀念,還存在爭議。   著名社會學家李銀河在接受《瞭望東方周刊》采訪時明確表示:“既然要提倡一些東西,無形中就會貶低另一些東西。比如提倡異性戀,反對同性戀,或者是提倡一對一,反對一對多。我仍然覺得性應當是多元的,因為人的個性是太不一樣了,人的性傾向也很不同。”   無論什麽樣的聲音,都是殊途同歸,希望中國的性觀念能夠健康、科學地發展。   李銀河教授強調,“西方化和抵製西方化是當今國際生活中的一個新的特征。在性規範這種文化因素很重的領域尤其如此。在西方社會因艾滋病危機而受到巨大挫折,否定自身的性價值、性規範、性觀念時,東方的一些性文化、性規範顯示出某種優越性。麵對這種複雜的局麵,我們需要獨立的思考,以便使性的規範向有利於人性自由的方麵轉變,而不是相反。” (記者孫軼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