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女大學生酷暑軍訓猝死調查

文章來源: - 新聞取自各大新聞媒體,新聞內容並不代表本網立場!
(被閱讀 次)
【周末報報道】在不滿12個平方米的房間裏,51歲的楊平(化名)靜靜地擦拭著女兒楊靜初(化名)的遺像,一個堂堂七尺高的男人,此刻已經接近崩潰,嘴裏叨念著的一句話就是:“我是很歡喜我女兒的。”屋子另一頭的妻子餘華(化名),早已泣不成聲。   楊靜初,20歲,上海中醫藥大學中藥係大二學生。7月21日,在學校軍訓進程過半的時候,她沒有給父母留下一句遺言,就急匆匆地離開了人世。遺像中的她淡淡地笑著,仿佛從來沒有經曆過痛苦……   把楊靜初的死置於言論的風暴中心,是散落在國內多個論壇上的帖子。例如,在“天涯社區”論壇上,一篇7月24日上傳的帖子引起了網友廣泛的關注,跟帖足足有七頁之多。原帖的作者叫做哭來笑去,他(她)用非常沉痛的語氣寫道:“我是上海中醫藥大學的在讀學生!最近我們學校出了些事,而學校一係列的作為已經讓我無比憤怒了!事發:死者為03屆女學生,住12號樓4樓,有心髒病史,參加上海中醫藥大學2004年7.17—7.25暑期軍訓。21日晚半夜病發,同寢室的同學看情況不對,叫來120,路上沒氣了。同行室友三人精神狀況不穩定,已停止軍訓,送回家休息。”   在這些論壇上,記者看到關於楊靜初的死因,出現了多個版本,而出現最多的版本有兩個。版本一:有心髒病史,7月20日下午發病沒送醫院,次日淩晨死在寢室;版本二:因減肥,軍訓5天沒吃飯,導致死亡……   楊靜初之死究竟真相如何?   女兒突然走了   女兒的走,對楊平和餘華兩人來說,顯得是那麽突然。   這是一個並不富裕的家庭,他們在幾年前先後下崗。為了能讓女兒安心讀完大學,餘華開上了出租車,楊平則靠打零工補貼家用。房子的貸款雖然還沒有還完,不過一家三口互敬互愛,日子過得也很幸福。   但這個夏天卻成了他們和女兒陰陽相隔的分水嶺。7月21日,他們見到女兒的時候,女兒已經停止了呼吸。“對我們來說,這是一段太痛苦的過程。我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女兒的遺體已經在醫院放了九天了。”楊平強忍悲痛向記者回憶他們所經曆的一切。   “21日淩晨4:02,她媽媽從床上‘騰’一下坐了起來,她說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後來,我們覺得這是女兒臨走前她媽的心靈感應。4:25,我們接到了女兒同學打來的電話,電話中對方的聲音非常急促。‘阿姨,靜初在搶救。’她媽媽以為靜初是大出血,因為19日靜初曾經打過電話回家,說自己來例假肚子疼。在去醫院的路上,她媽媽的腿一直不自主地打顫,一直在和我講:‘我覺得這次不對,孩子不會出了什麽事情吧?’沒想到,她的預感很準。到了醫院以後,醫生對我們說:‘我們盡力了,孩子已經過去了,法醫正在進行鑒定。’他們讓我們在醫院大廳等,那種心情真是焦急。不知過了多久,我們仍然沒見到孩子。她媽媽控製不住了,大聲哭喊起來:‘我想見我的女兒。’”   頓了一頓,他哽咽著繼續說:“直到5:30,女兒被推了出來。當時孩子臉上塗滿了白色的東西,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旁邊同學告訴我,這可能是防曬霜。但是我摸了摸,又聞了聞,確定是牙膏的痕跡。我想,靜初可能是怕曬,或者是臉上皮膚曬得狠了,塗牙膏來減輕疼痛的。見到女兒遺體的那一刻,她媽媽受不了打擊,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說到這裏,一旁的餘華用手捂住了臉。楊平說,後來學校和家長商量,要對孩子進行解剖,他們堅決沒答應。“孩子已經死得不明不白,就不要再在孩子身上動刀子了。”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者告訴記者,楊靜初的室友是在21日夜裏兩點多鍾的時候,聽到了楊靜初在大聲呻吟,因為楊靜初平時就有說夢話的習慣,被吵醒的同學以為楊靜初在說夢話,翻了個身就繼續睡著了。但是到了3∶15,楊靜初開始大口急促地喘氣,呼吸聽上去也很困難的樣子……靠近她床鋪的同學覺得不對勁,就下去喊了在學校醫務室值班的醫生。   “第一個醫生上來的時候是3:30。他給楊靜初把了脈、量了血壓,感覺到自己控製不了局麵,他緊張起來,就讓同學再去喊醫務室另外一個醫生。等到另外一個醫生趕到的時候,中間大概隔了有六七分鍾的時間,楊靜初已經沒有任何動靜。”據該知情者透露,等第二個醫生來了,發現楊靜初已經不對勁了,就開始做人工呼吸、心髒起搏等急救措施。同去的物業管理工作人員還給楊靜初的指甲裏插了銀針。第二個醫生在給楊靜初做搶救的同時,讓同學們給學校的自備急救車和120打電話。大約20分鍾後,學校的自備車先來了,有5個保安把楊靜初抬了下去。   記者從搶救楊靜初的醫院——上海仁濟浦東醫院的一位值班醫生口中獲知,楊靜初到達醫院時已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在楊靜初的居民死亡確認書上,記者清楚地看到浦東公安分局確定的死亡原因是“猝死”兩個字。   最後的相見   楊靜初的父母清楚地記得,學校17日軍訓,楊靜初18日來了例假,並伴有痛經等不適症狀。在當天打回家的電話中,她告訴父母,因為太過疼痛,她到醫院去請了一天的假。   在電話裏,她還叮囑自己的父親:“老爸,燒點綠豆湯過來吧,天太熱了。多燒點,宿舍裏的同學都想喝。”楊平說,自己在18日下午5:15帶著剛熬好的綠豆湯、西瓜還有茶葉趕到了女兒宿舍。楊靜初因為肚子疼,躺在床上,見到父親也沒有起身。楊平心疼地說:“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躺在床上呢?”楊靜初回答:“太困了,也太累了。”楊平說:“既然這樣,你明天還是再請假吧。”可是楊靜初卻很擔憂地對父親說:“學校會不會說我是怕苦假裝的?”楊平說自己當時給女兒打氣:“例假怕什麽?你又不是裝的。”   父女倆又說了會兒話,楊平才戀戀不舍地離去。“我到家時,已經晚上10點多了。”沒有想到這次見麵,竟然成了永別。   19日上午,因為肚子疼得厲害,楊靜初又請了半天的假。楊平說,在參加過下午和晚上的訓練後,因為支持不住,楊靜初打算第二天還請假。但這個時候,學校出來了一個新通知,聲稱因為請假的人太多,在軍訓開始前每個人都發的軍訓須知上規定“累計請假滿三天者以集訓不合格處理”改為“滿兩天半就按不合格處理”。軍訓也是要算學分的,取消資格就意味著丟掉了學分。楊靜初聽了這個通知後非常害怕,在當天晚上她打給父母的電話中表示:“我不能再請假了,不然就不合格了,我去拚了。”這成了楊靜初和父母的最後一次通話。   20日,酷熱之下整整一天,到晚上10:30結束,和楊靜初一起軍訓的同學說她隻喝了兩杯飲料。   餘華最後一次見到女兒的日子更早一些——在一個多星期前。7月11日,楊靜初剛剛從杭州天目山實習采藥回來,準備進行期終考試。餘華正好送一個客人去浦東機場,因為離楊靜初的學校不遠,餘華想去看看女兒,就發信息給楊靜初:“女兒,我來看你好不好?”楊靜初很快回了短信息:“老媽,你不要騙我!”餘華幹脆直接打電話給她:“我真的去看你。你想吃什麽好吃的,我給你帶過去。”楊靜初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真的嗎?我要吃肯德基。”一向疼愛女兒的餘華任由她在電話裏點單,一下子買了足足39元的肯德基去看孩子。在學校門口,她把這袋吃的給了孩子,本來想給孩子一個擁抱。就在這個時候,正在門口等車的一個男生問餘華走不走,楊靜初看到媽媽有生意做,急忙懂事地說:“你走吧!”   說到這裏,餘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原本默默地流淚變成了大哭。她還沒有好好地擁抱自己的女兒,她再也不能好好地擁抱自己的女兒了。“我一直不認為孩子已經走了,我以為她還在上學,周六、日還回家呢。”   楊靜初現在所學的專業——中藥是她自己選擇的,雖然前途不一定像別的專業那麽可觀,可這是她對自己母親的心意。當時她是這樣和他們說的:“老媽,你身體不好,胃總是疼痛,我學了這個專業以後就可以幫你看病了。”今年楊靜初還專門選修了針灸專業。這個暑假本來楊靜初聯係了閘西中醫院,去那裏實習。   酷暑中的軍訓   記者輾轉和楊靜初一個要好的大學同學取得了聯係,並和她見了麵。   說起楊靜初,仍舊一臉稚氣的小女孩表情變得非常痛苦。“因為並不和楊靜初一個宿舍,我在21日早上5點左右才趕到仁濟浦東醫院的,當時楊靜初已經被宣布死亡了,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據我所知,她並沒有像網絡上傳言的那樣有心髒病。她平時身體很好的,在我們同學一年多的時間裏,她隻看過一次醫生,僅僅是因為鼻塞咳嗽。”   記者從楊靜初父母那裏得到了證實,楊靜初從小到大沒有得過大病,包括心髒病,隻是偶爾感冒而已。在他們口中,楊靜初的身體非常棒。   “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我還是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好多論壇裏說她是因為要減肥,吃減肥藥,所以連續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事實不是這樣的,她隻是在去年冬天喝過一陣子減肥茶。有些同學覺得這個藥不錯,就相互推薦使用。楊靜初身材比較豐滿,所以也加入了這個行列,不過,她吃過一段時間就停了。”記者在楊靜初家中采訪時,詢問其父母楊靜初是否在軍訓時期吃過減肥藥時,他們斷然予以了否認,說那是去年冬天的事,說著還把留在家中的減肥茶外包裝拿出來作證。   “軍訓這幾天的天氣實在太熱了,拉練一天下來好多人都累得吃不下飯,沒有什麽胃口。”小女孩告訴記者,軍訓以來楊靜初沒怎麽吃東西的原因是太累了。“我就想不明白這麽大強度的訓練為什麽要安排在這麽高溫的天氣下。楊靜初在20日晚上說過這麽一句話,好多人都聽到了。她半帶賭氣半帶抱怨似地說:‘如果我死了,你們就不用軍訓了。’”說到這裏,采訪的氣氛因為這句話顯得有些凝重。小女孩不再說下去,隻是一個勁地撥弄著杯子中的湯勺。   過了好幾分鍾,這個也全程參加了軍訓的女生還對記者說:“在軍訓的第一天和第二天,學生們連水都沒得喝。一直到軍訓第三天,學校才提供了一些大麥茶和白開水給學生們喝。因為參加軍訓的人很多,軍訓隊伍從學校的六號樓一直排到十一號樓。供應的茶水是放在六號樓門口,所以在十一號樓軍訓的人要頂著太陽走很遠才能喝到水。有時候,怕趕不上集合的時間,很多同學幹脆就不去喝水了。”   一個個學生中暑暈倒   其實這個小女孩所說的軍訓時的痛苦,記者此前已經在上海中醫藥大學采訪時聽說了。據中央氣象台曾發布的天氣預報顯示,上海19、20、21日連續三天的最低氣溫為28℃,最高氣溫為37℃。   7月28日傍晚,上海依舊籠罩在酷暑之中。位於上海浦東張江高科地鐵站附近的上海中醫藥大學新校區顯得特別安靜。可能是因為已經放暑假的緣故,學校裏的同學很少,記者等了半天才能看見個把學生。這些學生被記者問了個遍,他們都表示對帖子上所描寫的事情並不了解,隻是說前幾天這裏確實有過軍訓,不過軍訓在前幾天就已經結束了。記者按照帖子上提供的死者生前所住的宿舍樓去尋找線索,但在校園生活區多方尋找後,並沒有找到帖子中所提及的12號樓4樓這樣一個地址,隻有一個叫做9棟12樓的宿舍樓。   第二天一早,記者再次來到該樓,並很順利地進入。順著隱約可聞的音樂聲,記者敲開了一間房間的門,果然還有幾個學生因為各種原因留守學校,於是便向她們問詢此次軍訓的情況。她們的回答很肯定,確實有個女生死了,而且就是在軍訓期間死的。這些學生還告訴記者,這次軍訓本來計劃去年進行的,一般高校都是在新生時期軍訓。但由於去年非典的緣故,再加上他們去年忙著搬到這個新校區,原定於去年舉行的軍訓隻能挪到今年舉行。   “軍訓是必要的,但學校把時間安排得太緊了,大家覺得很累。7月17日前的一個星期我們剛剛完成了期末考試,之前學校又安排我們去外地實習。這中間一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再加上在酷暑中軍訓,學校又缺少保障措施,同學們的意見蠻大的。”她們都參加了這次軍訓,感覺吃不消。   在她們向記者展示的學校軍訓作息表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中醫大的這次軍訓的時間安排是上午6:00—7:00,8:00—11:00,下午3:00—6:00,晚上7:30—10:00,每天將近11個小時的時間。學校甚至在校園裏裝了兩個大喇叭用來催促同學們提前十分鍾起床。“可是,提前十分鍾怎麽可能夠呢,大夥為了訓練不遲到,早上都提前半個小時起床,然後再跑步去柏油路上訓練。”她們口中的柏油馬路位於學校教學區,已經被太陽曬得有些發軟的道路沒有樹木的遮蔽。在這樣的場地上,冒著37℃的高溫、頂著大太陽進行操練,一提到這個,學生們都顯得有些氣憤。   在楊靜初去世的第二天,學校才把軍訓場地從那條柏油馬路挪到了有樹蔭的地方。學生們給記者描述了這樣的細節:學校有幾輛奧迪小轎車,軍訓期間,它們都被派上了送中暑學生上醫院的用場。“就看見這車一趟一趟地開走,連不少協助訓練的戰士都熬不住,倒了下來。”她們中的一個說,自己也曾經在軍訓期間出現脫水的現象,被送到了仁濟浦東醫院——也就是最後搶救楊靜初的醫院。在那裏,醫院為中醫藥大學專門開設了一個“綠色通道”,用來接收中暑的同學。   學校發的軍訓專用裝備並沒有幫上學生們什麽忙,一套售價為52元錢的迷彩服與解放鞋很不耐穿。為證明所言不虛,一個同學還特意找出來一套被丟棄的配發服裝。記者摸了一下,手感非常粗糙,麵料似乎也不像是全棉的。“軍訓第一天晚上回到宿舍,同學們都忙著縫補‘軍裝’,褲襠是被‘關照’最多的地方。”這些學生說到這裏,笑了起來,一掃剛才的陰鬱氣氛。   “解放鞋底很薄,在高溫的柏油馬路上站上個把鍾頭,鞋底已經燙得放不平腳了。有的同學實在站不了,想蹲下來休息一會,可褲子太薄,根本都不敢坐到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學生的投訴起了作用,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在軍訓結束時,學校以每天發放5元補助費的名義把已經收上去的這52元錢又退給了我們。”雖說已經退了,但記者采訪的時候同學們還沒有拿到這筆錢,輔導員對他們說學校已經發下來了,讓他們下學期開始的時候去拿。   家長提出三點質疑   事後,在楊靜初的家長與學校的交涉過程中,家長提出了三點質疑:1.楊靜初長到20歲,沒有遺傳病史,沒有任何先天性的毛病,甚至連小病都很少得,好好的人交給學校,什麽都按學校的要求做,怎麽會送去的是一個大活人,接回的卻是一具屍體?2.校方提出解剖,我們不同意,一是接受不了,二是沒有意義。學校應該在自己的應變急救措施上找原因,一個學醫的學校居然在救助病患的過程中沒有有效的辦法,他們想不通。3.一個女孩子例假期間,請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為什麽對這個都要有限製?製定軍訓計劃、進度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所有學生的承受能力?   楊靜初的母親餘華更指責說,學校的自備車上並沒有專業的急救設備,為什麽沒有等到120車來就把楊靜初送上了自備車,這一點她無法理解。“他們知不知道那時候輕易地動她就是要她的命啊!”楊平還告訴記者,根據一個知情者提供的準確消息,第一個醫生其實是實習醫生,他們質疑他的專業能力,他不是上海本地人,在事情發生之後不久,他哭哭啼啼,同時神色慌張。到記者采訪時,此人已經不知所終。他們想了很多方法聯係這個人,都聯係不上。用他們的話說:“人都跑路了,這裏麵還沒問題嗎?”   記者曾於7月29日、7月30日連續兩天到上海中醫藥大學行政樓采訪,但行政樓內空無一人。該校一位處理此事善後的負責人在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說:“我們對楊靜初的離去表示難過,一切還沒有定論,我們無可奉告。”而在楊靜初死亡當天,上海當地一家媒體刊登的一篇題為《每天軍訓近11小時學生喊累》的報道中,上海中醫藥大學校辦、此次軍訓團部成員之一的顧老師曾表示,此次軍訓在高中生、大學生的承受範圍之內,強度並不算太大。而記者獲悉,學校在楊靜初死後的第二天——7月22日曾向其家人出具了一份關於其猝死經過的說明。   仁濟醫院的值班室的醫生對這件事的說法是,“孩子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呼吸,一切都是死亡特征,盡管我們也進行了搶救,但終究沒有挽回她的生命。”直到現在,醫院都沒有提供楊靜初的死亡原因證明,院方是這樣解釋的:“孩子不是在醫院死亡的,而且家屬又不同意解剖,我們沒有辦法提供原因。”   在采訪中,楊靜初的同學、親屬均向記者證實,學校稱將因此給一筆撫恤金。網上的傳言是,上海中醫藥大學將以35萬元了結此事。但其同學和家屬都說,學校目前同意的數額沒有這麽大,隻有8萬元,和楊靜初父母的要求相差很遠。   楊靜初的奶奶一直住在楊家,出事後,楊的父母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她。“老人家今年已經86歲了,怕她受不了這個刺激。”到記者截稿前,她的父母仍不敢開口告訴楊靜初的奶奶,隻是說孩子中暑生病了,在醫院裏麵躺著。楊靜初的屍體現在仍然在仁濟醫院的太平間裏存放著。楊平說:“我們認為校方對孩子的死有不可推卸的完全的責任。”他們稱,已委托了親友和學校進行溝通,在一切有個較為圓滿的結果後,再讓女兒安息,否則,他們將一直上訴。   在楊靜初死亡後的幾天裏,與高校軍訓的相關新聞報道時常見諸當地媒體。“最近連接高溫,有時地麵溫度近40℃,我們還要在太陽下站軍姿,已經有不少同學暈倒了。”在上述那篇報道中,上海中醫藥大學的同學告訴該報記者,很多同學的小腿和腳都腫了,而且因太陽太毒,不少同學的臉也被曬傷,起了很多小泡。7月24日上海的《新聞晚報》上刊登了上海市教委發布的通知:38℃軍訓暫停。該通知指出,凡遇紅色高溫預警信號(35℃以上)天氣,軍訓訓練內容和時間要予以調整,確須到室外訓練的應將訓練活動安排在上午10時以前和下午4時以後進行。如遇黑色高溫預警(38℃)天氣,室外軍訓活動暫停。上海中醫大的同學曾告訴記者,在軍訓的後半段,學校把軍訓時間縮短了,原定9天的軍訓提前一天在24日結束了。本報記者 陳璐 陶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