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沒有兒童福利院，河南省濮陽市2000餘名被遺棄街頭的孤殘兒童，在市民政局的安排下，分散到當地一些家庭裏寄養，處境堪憂。
李秀閣老人在院內的一輛三輪車上晾尿布。這輛三輪車是老人用來采購糧菜以及拉生病的孤兒上診所看病的，救治不活的孤兒也是用它拉著去殯儀館的。
李秀閣老人把炒熱的沙土灑在孤兒的下身，然後用布包起來，以應付孩子的大小便。10個年幼的和不能下床運動的孤兒，每人每天都要換兩到三回沙土。
2003年12月4日，早上6：45，天剛放亮，細雨中飄著雪花。
張文選夫婦已經將13個孩子的早飯做好。張文選的妻子李秀閣正在鐵鍋裏炒沙土，她將一個個殘疾嚴重的孤兒光著的下半身墊在炒熱的沙土上，年齡小的用熱土埋住下半身然後用布包裹起來，這就起到了尿布的作用。
他們所居住的這間平房不足20平方米，房子在濮陽縣精神病院家屬院內。外麵的雨夾雪讓年久失修的房頂漏雨，寒冷的屋內地麵到處是水，張文選夫婦不時在濕潤的地麵墊上幹土然後清掃出去。屋裏放有三張童床，一張大床，大床是張文選夫婦帶著兩個最小的孩子睡的，由於天氣太冷，為防止生病兩個小孩子是偎在他們懷裏睡覺的。地麵還有用磚塊圍著用秸杆墊底搭成的一個地鋪，上麵躺著4個殘疾孩子，其中3個自打進這間屋子就再也沒有挪動過，因為他們都是下肢嚴重殘疾，且有智障。
由於濮陽市沒有兒童福利院，為安置遺棄街頭的孤殘兒童， 1997年，市民政局采取了“家庭寄養”這個辦法。張文選夫婦當年開始代養這些殘疾孤兒，還有另外幾家也承擔了這一任務。
民政局按每個孤兒每月300元的標準將補貼發放給這些寄養家庭，孩子的衣食住行包括基本醫療費全由這些家庭負責。
“我們吃什麽，孩子就吃什麽。”張文選說孩子們有時是10天吃一次肉，有時是一個月才能吃上一回。12月4日，孩子們的早餐是饅頭、米粥、豆芽、豆腐。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的夥食，盡管夥食差，但孩子們吃得津津有味。平時孩子們如果有什麽小病，張文選就去村口的衛生所裏買藥。“就是這樣也要花很多錢的，光是濮民貴今年看病就花了五六百元，這全是我自己掏的。”濮民貴是他收養的殘疾兒童之一，這些殘疾兒的名字都按“濮民×”往下續。除去孩子們吃飯、吃藥的錢後，張文選說他們每月能剩餘七八百元錢。孩子多，他和妻子照應不過來，現在女兒和兒媳都在幫忙。
從1997年到現在，張文選夫婦代養的孩子不下六七十個，最小的小男孩濮民風是12月2日剛送到的，左胳膊左腿都短了半截，估計大約剛出生六七天。“由於這些孩子都是重度殘疾，有些送來時已經奄奄一息，現在隻剩下這13個了。”張文選說，“這裏成了很多孩子送終的地方。”
張文選拿出一本孤兒的名冊，上麵顯示，從今年6月至今已有4個病死。最近的是11月27日，“孩子死了，我們就給民政局打個電話，然後我就用三輪車把孩子包好送到殯儀館，等與民政局派來的人接上頭就把孩子火化掉。”張文選說。
目前濮陽市共有這樣的孤殘兒童2000餘人，而該市現在還沒有建立兒童福利院。“家庭寄養盡管給了孤殘兒童一個暫時的家，但由於必要的費用匱乏，這些弱不禁風的生命，大多數其實是在死亡線上掙紮。”一位多次呼籲建立兒童福利院的市政協委員噙著淚水如是告訴記者。
圖/本報記者 陳傑 文/本報記者 錢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