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學生的懷孕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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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非典,學校停課了一個半月。然而,在返校的前一天,我懷孕了。
那天中午,經常月經不準的我在男朋友的催促下,漫不經心的拿著試紙做著例行公事的檢查。十秒鍾後,試紙的上方出現了一道熟悉的紅線。
“你看,又是虛驚一場。”說著,我隨手就把它扔到了紙簍裏。然而,就在我下意識的扭頭看向紙簍的第二眼時,我和他都驚恐的發現,第二道紅線正如鬼魅般隱隱浮現上來。
“懷孕了!”我隻覺得耳朵裏嗡嗡做響。
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了,而明天我就返校了,按學校的規定,直到畢業我們才可以出校門。萬一讓學校發現了怎麽辦?
為了核實,下午我們去了醫院,然而,醫院的答複卻是無論人流藥流都不可能當天做。也就是說,隻有等到畢業了。
在我這二十年的人生中,從來都沒有這樣驚慌無助過,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我回到了學校。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平安度過這一個月了。
然而,事情總是事與願違,回到學校第二天,要畢業的同學聚會,我喝了不少酒,回宿舍的路上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當天晚上就開始出血。開始的時候還能忍受,就這樣捱了兩天,第三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已經連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血仍然靜靜的流著。
就這樣死掉算了,反正也沒有痛苦。我這樣想著。
窗外傳來一陣陣說笑聲,大四的畢業生們正抓緊著最後的時間享受這美好的校園生活。還有一個月,他們就要走入社會,一個嶄新的生活在等著他們。而我呢。
我抬頭看著天,北京的天空還是藍的那麽無辜,一如四年前我剛來時的那樣。那時的我剛滿十六歲,剛擺脫壓抑的高中,來到北京上我夢想中的大學,一切都是那麽好。那時的我從不用化妝品,也不知道什麽叫保養皮膚,偶爾用刀修理一下眉毛就覺得自己特臭美,遇到一點高興的事情就會笑得直不起腰來,走路說話都比現在快一倍。那時我充滿自信,理想遠大。
轉眼四年過去了,我有了男朋友,學會了抽煙,酒量越來越大,一個個的理想如今都變成了夢想。原來我看名著,讀史書;現在我隻翻《時尚》的插圖,心情好一點的時候玩玩rpg,從別人的故事裏找到一點久違的感動,或者,我是說更多的時候,照鏡子,看自己。
生活就這樣一點點的腐敗下去,而更糟糕的是,我逐漸適應了這種狀態,習慣這種陷在爛泥坑裏不能自拔的感覺。我屬豬,聽說豬天生就喜歡在泥漿裏打滾。
我父母都是讀書人,然而,我卻越來越討厭那些整天沉迷於圖書館埋頭苦讀到汗流浹背的學生。這些人以為自己身負重擔,大多數人是為了光宗耀祖,掙錢發家;少部分人被一些虛假的政治口號迷惑,以為自己真的是天之驕子,國家振興的棟梁。於是他們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念念有詞,被自己給自己找的麻煩壓的喘不過氣來還覺得生活特充實。我時常納悶,中國難道真的要靠這些除了教科書和淫穢雜誌之外什麽都不看的人嗎?
這樣四年下來,我懷孕了。我覺得這個孩子與其說是性交的結果,不如說是對我大學生活的總結。什麽事情都會有一個結果,無論是好的或壞的。
第四天的時候,我在男朋友的幫助下偷偷的溜了出去,去人民醫院做了刮宮。手術之前年輕的醫生再三問我,你才二十歲,想好了,刮宮可能會導致不孕....
但是我搶過她的筆在手術單上簽了字,隨後把筆扔給了站在一旁猶豫不決的男友。我隻有一天出校時間。萬一被學校發現就會被開除,我不想讓我這四年,也許是我生命中最可貴的這四年什麽都得不到。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沒有人能夠阻止。
手術,果然非常疼,非常非常的難受,開始我還強忍著,當大夫說不舒服可以叫出來的時候,我終於躺在床上無可抑製的大聲痛哭起來 。星期日醫院隻有門診,手術室就是婦科診室。非常簡陋,在淚水中,我看見一切都是那麽遙遠那麽不真實,破舊的天花板好像隨時都要砸下來,我突然第一次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天真無邪,笑容燦爛的小女孩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女人了,同外麵那些抹著鮮豔口紅穿這高跟鞋的女人沒有任何區別,好像生命中某些寶貴的東西已經漸漸遠去,再也無法挽回。這種感覺讓我我更加絕望,幾乎崩潰。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我幾乎是咬著牙,拚著最後一絲力量拖著身體回到了宿舍那張我睡了四年的小床上。我摟著爸爸送我的小兔子立刻沉沉睡去,直到今天早上的太陽升起。
我起床,發覺精神不錯,讓我驚奇的是洶湧的流了好幾天的血居然也止住了。就像水龍頭被人擰上了一樣。我刷幹淨了牙,用涼水洗了把臉,用手抹幹,走到窗前,拉開了窗戶。一股清新的氣息頓時湧進,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外麵熟悉的操場。
初升的陽光安詳的籠罩著這個我無比熟悉的校園,一些學生三三兩兩的在操場上鍛煉身體。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讓我有種恍若隔世的迷茫。有點不敢相信,一切就這樣結束了。還好事情被解決了,雖然不算圓滿。
有人曾經對我說過,在壞的事情,一旦解決了,那就是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