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我們的氣氛整體變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用這句話來形容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我開始變的自省,強迫自己要多注意他的心情多為他著想。他也跟我客客氣氣,像是不便多打攪我似的,時刻取著心。我倆一不小心就進入了傳說中婚姻的最高境界——相敬如賓。每當他回來不管我在幹什麽都會殷勤的迎上去問一下,回來啦累不累?他滿臉倦容的回答一下,回來了有點累。我再費力的擠一句,要不要吃點什麽?他瞟一眼鍋台不很強求的說,有就吃點沒有就算了。
我暗自感到吃驚,我們曾經輕鬆詼諧的日子一下像做夢一樣遙遠,才一個裂痕就把我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從前我總是隔著門大喊,‘你回來啦?’
他邊換鞋邊說,‘回來啦。你也不說出來迎接一下。’
‘哇,你又不是什麽貴客。’
‘哎,待遇不行啊......有啥吃的?’
‘冰箱裏自己找。’
‘啊?就這?’
‘別挑三揀四啊,有的吃不錯了。’
‘哎,不過我也沒指望你能做出啥好的來。’嚐過一口後,‘嗯,味道還不錯!’
‘那是!!’我驕傲的把尾音托的長長的。
‘嗯,就跟你人一樣,看上去一般用起來還湊乎。’
‘我看你下頓飯不想吃了吧。’一個墊子飛過去泄憤。
......
現在仔細想想什麽卿卿我我打情罵俏之類的詞,雖然聽起來很貶義可品味起來卻能感到一種幸福。相比之下到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種古人標榜的幸福令我生疑,怎麽想這狀態也夠累的,是古人沒有調查沒有實踐的憑空想象?還是評價幸福的標準也在與時俱進?自然,自然,要是兩個人之間連自然態都沒了,還談什麽幸福!
金嗓子問我和吳迪和好了嗎,我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說沒事了別操我的心。他自己那邊也是初來乍到百廢待興很多都不適應,唯一欣慰的就是這一離遠了小靜的關心反倒多起來,倆人不太吵架了。我替他高興,同時也替自己隱隱的憂鬱。
我是個很要麵子的人,本著家醜不外揚的古訓所以和吳迪這種莫名其妙的冷戰格局對誰也沒有講,我幻想著睡醒後的某一天我們會無為而治。可一方麵搞不清他的問題一方麵撫不平自己的心結,隻能任由我倆之間的裂痕一天寬似一天。
情況惡化是在一個下大雪的晚上。吳迪突然打電話說你出來幫我個忙,車陷在停車場裏動不了了。我接了指示迷迷糊糊的爬起來裹著衣服出了門,隻見漫天鵝毛大雪下的是鋪天蓋地,停車場裏吳迪圍著汽車前後亂轉急火攻心。
‘本來不打算吵你的,不過我自己實在弄不出來了。’見我來了他略有歉意地說。
我一看時間他自己大概已經折騰半個多小時了,可後輪打滑車紮在雪堆裏怎麽也出不來。‘怎麽辦好呢?’我也不太有經驗。
‘沒想到這雪這麽深,關鍵這車還是前輪驅動...這樣吧,你幫我從前麵推我再倒一下試試。’
我費勁走進過膝的雪裏,在他倒車的時候拚命推起來。可是隻聽車胎打轉的聲音根本不見絲毫移動。‘不對,應該換一下,我來推你來開。’說著他自己走進雪裏換我去踩油門,可怎麽折騰也不見效果。我走下來研究一下說‘咱們這辦法是不行不通啊,感覺越陷越深了阿。’
‘沒辦法,隻能挖了!’他下結論說。
挖?我一看車頭前的那片雪,頭立刻就大了,真不知道他怎麽能在自己家停車場裏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哪雪深他往哪陷。我回家重新武裝了一下,靴子手套的戴嚴實了大半夜的重戰雪場,一左一右開始分頭鏟雪。‘你怎麽不戴手套?’我突然發現吳迪一雙手凍得通紅。
‘沒事。’他像是跟誰叫著勁似的悶頭苦挖不多說話。這人真是,典型的拿自己的錯誤懲罰自己,懶得管他。
我看看表不知道還得要多久才能搞定,明天還有一天工等著我呢,想想都鬧心。正在這時一輛鏟雪車轟隆隆的開過來,我眼前一亮趕緊上前求援。大叔過來一看,很有經驗的說,前麵不要再挖了,清理一下前輪側麵的雪,拿個墊子墊在後輪下再倒吧。
我聽了建議趕緊行動,可一看吳迪,依然我行我素的按他的想法執拗的強行倒車。‘你沒聽人家怎麽說嘛,你能不能不要做無用功了。’我的火氣是蹭蹭猛漲。
‘不用你管,我知道!’神情嚴峻固執無比。
你知道什麽呀,你知道的話也不會大半夜的在這鏟雪了。我想說但沒說出來,氣的牙根癢癢。‘不要再倒了!’我提高8度音量警告他,就算不配合也不能讓他再添倒忙了。我自己按大叔說的埋頭苦幹,挖到現在我也認了,這一晚上大不了不睡了。可我從沒以為他這個人竟然這麽頑固這麽笨,氣得我連肢解了他的心都有了。
半小時之後我隻清理出一小片,吳迪像個困獸般鬃毛橫豎坐立不安,挖2下踩踩油門,再挖2下踢一腳車胎。我都懶得說他了,天寒地凍再加上他,我的心拔涼拔涼的,都凍得麻木了。
大叔又轉回來了,一看我們的問題還沒解決,也急了幹脆直接上手,一把拿下吳迪手裏的鍬和我一起幹起來。‘有什麽東西在底下墊一下。’大叔跟我說。我剛要回家去找,隻見吳迪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衣服就塞到車下,驚的我和大叔麵麵相覷。這人真是瘋了,超級不可理喻,我覺得此時的吳迪簡直就是白癡和傻瓜的代名詞,多一秒都不想和他站在一起。
總算倒出來,我對大叔千恩萬謝了一翻自己徑直回了家。盲目倔強偏執極端自以為是……說的就是吳迪這種人,我覺得自己有點忍無可忍了。吳迪進來,一句抱歉的話都沒有,陰沉著臉,讓人更覺可惡。於是我運足了氣憤一字一頓的告訴他‘吳迪,你這個人,很討厭!’
隻見他沉靜的看著我,舉重若輕的回答‘那不正好,分開算了。’
to tristateMD 有時候深深感到聰明不能當飯吃,何況還是小聰明
to 觀貼不語 俏皮話不是費心想出來的,我們平時的生活基本就這麽俏皮
to 葉山崇 相敬如賓好在哪了?我這個粗人實在理解不了啊!
不過,話說回來,相敬如賓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