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忘了是怎麽迷迷糊糊的開回去的,隻記得我最後一句話說得好象是‘啥時候能輪到你送我回家?’至於他是怎麽回答的,也記不清了,不過後來據說當時我那睡眼朦朧的可憐樣確實激發了他一定要拿下駕照的決心。
在蘇和消失了將近1個月後,學校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此事。當學生課的老師打開了蘇和那扇關閉了許久的門,才發現除了角落裏散亂著幾個空啤酒罐以外其它空無一物。向其他留學生打聽,大家口徑一致的都說不知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不知道去了哪,不知道聯係方式…總之就是不知道。轉過身大家樂成一片,感覺有種合起夥來拿學校開心的意思,雖然我們確實是不知道蘇和到底遊蕩到了何方。
學校也不是吃素的,幾天後告示欄裏就貼出一張嚴重聲明,大意是留學生蘇和因違反校紀校規予以退學處分,欽此。當那張白紙醒目的和其他重要通知一起出現的時候,我們才覺得有點不想接受,特別是想到無數日本學生也將看到,不知他們會怎麽想,想我們留學生。確實,留學生那三個字震撼了我們,有種唇亡齒寒的感覺朝我們襲來。
課間休息的時候我買了罐蘋果汁和大家坐在一起聊天,有點避諱的特意離告示欄遠遠的坐下。人們先哈哈樂著把怎麽應付學校的先拿出來分享了一遍,可後來話題一轉到那張紙上大家立刻都蔫兒了下來。
‘他是走了,黑鍋咱們背,你看吧學校肯定以後管的更嚴。’有人首先擔心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以後嚴不嚴無所謂,就是覺得挺丟人的,一說都是留學生。’看來花花和我想的一樣。
‘學校也是的,人走都走了這會兒貼個告示有什麽用啊?’
‘人家學校那是自保,萬然以後蘇和犯個罪啥的,也跟學校沒關係。這也不懂!’
‘哎你們都仔細看了沒有,人多的時候我就瞟了一眼沒好意思多看,昨天趁沒人的時候又看了一遍,學校語氣挺強烈的阿!’我說。
‘對對,我也是第一次沒好意思全看完,又偷偷去看了一次。’花花附和我說。
‘看你倆膽小鬼,那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你倆被開除。’趙明咋咋呼呼地說‘不過說實話,我也沒看完。’
‘那你還好意思說我倆?’我和花花一起反駁。
‘我那是日語不好,那麽複雜的句子不愛看!’說完又自打耳光的說了句‘主要也不是啥光榮的事,沒啥好看的。’
人們又一起靜下來,3年了,雖然有些小事故小插曲,可大家總算一起安安穩穩,戰戰兢兢的維持住了一個留學生的整體形象。可蘇和這事一出,雖不至於全毀了可也多多少少給我們和學校之間抹上了一層陰影。長久的不說話,直到上課鈴又打響了,人們才站起來滿麵沉重的紛紛奔赴各自的教室。
蘇和出於自己的選擇走了,在那以後漫長的日子裏每當我能想起他來的時候,都還忍不住惦記擔心一番,不知道他在日本或中國的哪個角落裏,會不會還像走的時候那麽落魄。
有時候人對生活的選擇往往是出於無奈,可一個無奈往往會帶來更多無奈。
描寫細節中穿插的感歎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