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開車帶女兒回家的路上,女兒突然說了句:“Today ... from the water table got into my nose.” 我沒聽清那是什麽東西,隻好說:“我們還有幾分鍾就到家了。回到家我看看你的鼻子。”
那個 water table 是個矮矮的凹槽型的桌子,象一個打開的箱子,可以在裏麵放水和小船、沙子、豆子、樹葉樹枝等讓小朋友們玩。很多幼兒園都有。記得兒子以前就非常喜歡在裏麵玩水。女兒也一樣,去到 day care center 隻要看見有小朋友在玩水,她就一定會想去玩。小朋友們玩的時候都穿上一條塑料圍裙,挽起袖子,全神貫注地玩,那模樣煞是可愛。
我當時隻記得他們玩水的場麵,就納悶:那 water table 裏到底是什麽能夠進入鼻子?頂多就是水啦。那些塑料船和別的塑料玩具太大了,進不去。
回到家,我和妻子就要看看女兒鼻子裏有什麽。但她死也不肯讓我們看。我們隻好先等一下,希望她能平靜下來。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再看。但女兒還是不肯。我們隻好來硬的:媽媽把她抱緊,同時抓住她的一隻手。我也抓住她的另一隻手,同時用另一隻手拿著手電筒往女兒的鼻子裏照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裏麵有一個黃白色的東西,那東西上麵還有一條淺淺
的溝。我一時無法確定那是什麽東西。妻子看了後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我們試著用給嬰兒吸鼻涕的吸球把那個東西吸出來,不成功。讓女兒用擤鼻涕的辦法把那個東西擤出來。但她哭著,怎麽也不肯讓我們碰一下鼻子,她自己也不願意碰。我們一時也沒了辦法。隻好想著到兒童醫院急診室讓醫生用器械(例如強力吸管等)來取出來。因為兒童醫院離得遠,大約要開上大半個小時的車,妻子想先試試運氣,聯係附近的孩子們去的兒科診所,那裏離家隻有五、六分鍾的車程。我是不抱太大的希望,因為當時已經七點多了,很多診所都關門了。沒想到他們居然還開著,給了我們7:50pm 的時段。真令人高興。
我們去到兒科診所時,已經見不到一個病人了。但還有幾個工作人員在。交了錢(co-payment)等了幾分鍾,一個矮矮的象東方人的女醫生來了。她問那是什麽東西
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那天早上送女兒到她的教室時,那個 water table 裏不是水,是好多各種各樣大小不同的豆子,大的有豌豆大,小的有眉豆般大。
那女醫生檢查後,認定那個黃白色的東西應該就是顆豆子了。但她有點為難地說,她手頭的工具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把那豆子拿出來。她說她可以試試看。我問她有沒有象牙醫師用的那種吸嘴裏液體的吸管。她說他們有吸管,但可能太大。我病急亂求醫地想了幾樣東西,甚至想到胡椒粉(咳,早想到的話,在家裏就可以試試用胡椒粉了)。那女醫生大概覺得我很搞笑吧,就笑笑地出去了。轉了一圈回來,我也沒見她手裏拿了什麽工具。她還是一副畏縮的樣子,說可以用某種工具試試看。但希望一次成功,不然的話女兒可能會哭和反抗得更厲害。末了,她說,有一種方法,要父母中的一個來做。就是用手把孩子的另一邊的鼻子嚴實地堵住,然後用嘴對嘴的方式很快地往孩子的嘴裏吹氣,用氣壓來把那豆子逼出來。
妻子自告奮勇要吹,我就幫忙抓住女兒的手腳,不讓她動。同時準備好做替補。妻子用力一吹,好象沒什麽戲。但在那一吹的最後一刻,那顆豆子從鼻子裏冒出半個頭來,卡在鼻子的口上。我趕緊用手去摳,一下子居然摳出來了!一看,是一顆 chickpea (鷹嘴豆),上麵還帶著黏黏乎乎的鼻涕。那豆子大概已經在鼻涕裏泡了
好幾個小時,有點膨脹了。怪不得不容易出來。
妻子在忙著安撫哇哇大哭的女兒。女醫生用一個量杯似的帶蓋子的圓形塑料盒子把擦幹淨的豆子裝起來交給我們。
回家的路上,我說:“要早想到這個方法,在家裏做就行了。也不用跑這一程。”妻子說:“就當用十五元學了個方法吧。”
其實以前我們都有不少用嘴對鼻的方法來吸出女兒的鼻涕的經驗。可這次一急之下居然沒想到用吹氣的辦法來把鼻子裏的異物吹出來。不過以後就會了。當然也不希望以後再有這種事故發生了。
第二天我就把那個裝著那顆豆子拿去給她的老師們看。不是要指責他們什麽,隻是想告訴她們有這件事。因為我們都知道老師很難能抓到小孩子把豆子等細小物品放進鼻子、耳朵等地方的動作。但我們覺得應該讓女兒的老師們對這種事情有所警惕。
老師們當然都吃了一驚。也都保證以後要多注意。但最後一位老師說的話倒蠻有道理的。她說:“有時候我們也不想跟孩子們多談這種事。因為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往往很好奇。他們原來可能沒想到,但你一說,倒提醒了他們。他們中的某些人就可能會去試試看。。。”
這真是個兩難的問題:不說嘛,就怕有象女兒這種自發的動作發生。說嘛,又怕提醒了孩子們,讓某些孩子開始做起來。怎樣做才比較妥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