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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尚,定居美國。打工養家糊口之餘,喜愛搬弄幾千中英文字,聊解歲月之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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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才女貌 (原創小說)

(2006-05-25 15:32:35) 下一個

郎才女貌

                                                                                          李公尚

 

林陽長得很漂亮。見過她的男人女人都這樣說。就連劉永建的母親都情不自禁地說:她是屬於那種到老了都會看起來很有風韻的女人。但是 —— 劉永建的母親評價漂亮女性時,一定不會忘記但書 —— 但是,看上去比較淺薄,屬於那種沒有讀過多少書的類型。

由於林陽相貌身高太出眾,使得眾多愛慕她的異性,大都對她望而卻步,歎為觀止。如同人們見到太美麗的植物,便認定那果實有毒,隻可觀賞,不能食用一樣。要命的是,林陽是職業時裝模特兒,除了儀表不俗,收入也豐,這使她更加鶴立雞群。當然也有不畏艱險的,如履薄冰般地追求著她,等飽受了“麗人身邊是非多”的酸甜苦辣,便紛紛苦海回頭了。遺憾的是多數人都體會不到 “美女心中多寂寞”,漂亮女人是離不開男人欣賞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林陽看到同齡人談婚論嫁,生兒育女,便惶惶不可終日。

斯蒂文是來中國學習中文的美國青年,在一次大型國際時裝展示會上,迷上了林陽,便開始對她大獻殷勤。正值“寂寞開無主”的林陽,見外國人能對她卑躬屈膝,便受寵若驚。如同流浪兒認了親,從此便心有所屬地認真著。到林陽可以把斯蒂文帶回家見她的家人時,林陽的母親便廣而告之地對鄰居們說:我們陽陽啊,從小就心高誌遠,早就知道要出國,上中學時就愛學英語。現在那麽多外國人追求她,什麽美國的,法國的,德國的,見麵就講外國話,阿拉一句也聽不懂,比咱們講上海話好聽多啦!這不,就要去美國定居了,我可真舍不得她走這麽遠呢。

鄰居們此時心態各異,心想明明聽到林陽和外國人講得是中文,怎麽說聽不懂呢?於是有的說:我早就看出來了,林陽長得漂亮,人又聰明,國內遲早是容不下她。說這話的人,曾經拿林陽送禮,多次介紹給自己領導的兒子或富有的親友談戀愛,沒有一個成的,早有了醋意,此時暗示林陽是在國內嫁不出去了。有的說:你還愁什麽?林陽出了國,過兩年就會接你去享福的。現在你這房子,要考慮賣了。說這話的人,曾和林陽的母親為爭奪門外公共樓道裏的一個拐角,放置不舍得扔的舊家具,一直較著勁兒。還有的說:是啊,林陽雖然沒有上過正規大學,但能有今天也不容易。你們出了國,可別忘記我們,將來我們的孩子出國讀書,要去看望你們的。說這話的人,故意強調“出國讀書”,意思是:我們的孩子出國,走的是正道。

斯蒂文是抱著了解上海普通人家庭生活的的目的,到林陽家去的,想不到引起了這麽大的熱鬧。林母前一天就就燒好了一些菜放在冰箱裏,這天一大早又到福州路菜市場,買了些新鮮蔬菜和魚蝦蛤蟹之類,在林陽和斯蒂文到家之前開燒。但是邊燒邊擔心,現在年輕人的事說不準,要是變卦不來了,家裏可就破費大了。等聽到門外樓道裏響起林陽銀鈴般的笑聲,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此時裏弄裏早已聚焦了好奇的目光。林陽那幾聲笑,是告訴鄰居:她有了涉外關係。

如此兩年多,斯蒂文完成學業了要回國,林陽卻沒有得到她期待已久並暗示多次的求婚,終於沉不住氣了,就鼓起勇氣問斯蒂文:你到底愛不愛人家?斯蒂文不解地問?你指愛誰?林陽嬌嗔地說:你說誰?我呀!斯蒂文一聽,知道事態嚴重了,趕緊嚴肅起來,說:我們是朋友,我當然……喜歡你……非常的喜歡……林陽不等他說完,就說:愛和喜歡不是一回事,你不愛人家,為什麽要和人家在一起?媒體上早就公開了咱倆的關係。斯蒂文說:我們在一起,不是有過許多共同愉悅的時光嗎?朋友們知道我們的關係,你我不是都曾引以為榮嗎?現在我要回家了,無法繼續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遺憾。起碼,我們在媒體上曾有過的榮耀也將不再。美國人耍起無賴來,態度認真得常讓人覺不出他在抵賴。林陽一聽急了,眼淚流了下來,說:你讓我今後怎麽辦?我都為你流過兩次產了……不行,你要和我結婚!斯蒂文聽了,很鄭重地說:結婚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我們美國人很重視婚姻,特別是第一次。我想我的父母希望我找一個我們民族的人結婚。當然,如果我結過一次婚,這次我就會考慮你的要求。

林陽終於沒能和美國人結成婚。她的母親仍在和鄰居為了爭奪自家門外的一點公共空間,常常嘔氣。母女倆每次走在裏弄裏,仿佛總看到鄰居們笑中帶諷的目光在問:林陽什麽時候嫁到美國去?

劉永建的母親是從一位介紹人那裏聽說林陽的。最初,她故作無意,等介紹人走了,便暗渡陳倉地跑到林陽的公司和住處去“深入進行調查研究,努力掌握第一手資料”。因為她年輕時頗有姿色,於是便不再相信別的女人會漂亮。在她的觀念裏,如果真有女人長得比她出色,那女人一定在某方麵有著極大的弱點。她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既想給兒子找一個漂亮妻子,又擔心紅顏會引來禍水。她的這種觀念也影響了劉永健,搞得劉永健多年來高不成低不就地空懷著國際豪情。

    等劉母打聽清楚了林陽確有些不凡之處,就裝作漫不經心地把介紹人請來,先不著邊際地海闊天空一陣,最後才“順便問一句”,那天你說的那個叫林什麽的女人,真有你說得那麽出色嗎?介紹人說,出色不出色我不敢說,每個人的標準不同。不過,最近她剛獲得了一個什麽國際模特兒大獎賽的第一名,這可不是誰都能得的。劉永建的母親撇撇嘴說,那她也不一定能配得上我們永建。永建是美國畢業的博士,大學裏的研究員,聽說在美國,有很多黃頭發,綠眼睛的女士追求他,他還看不上呢。


    劉母這番話,並非空穴來風。劉永建三十六歲,獨身難娶,一直在網上登廣告征婚。確有幾個女士和他聯係過,急不可待地見麵後,不是或老或胖得觸目驚心,就是拖泥帶水得兒女成群。每次和家人通電話,母親總是翻來覆去地問他的戀愛進展,習慣了報喜不報憂的他,一次順口說了一句:分別約會了幾位外國女士。母親心頭一熱,忙問結果。劉永健沒準備母親會窮追猛打,隻好說:奇形怪狀得一個都看不上。劉母埋怨他太挑剔。從此就對她所能動員的“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們講,勇健這孩子雖然生活在美國,但是思想卻非常得中國傳統,一向看不慣外國女人的放蕩,一心要在國內找。

    有的介紹人試探著問:為什麽永建拖到這個年齡才
……?言外之意是問劉永建有什麽難言之隱。劉母趕緊解釋:這孩子從小事業心就強,為了事業,一直不考慮個人問題。這種欺人之談,常使被介紹人信以為真,完全忘記了“食色性也”的“人之初”。如果說有人為了事業,一直不考慮吃飯,斷然無人相信。眼下這位介紹人大概不想計較劉永建的這種不人道,便引誘說,這個林姑娘很有錢,聽說她出場一次就頂一般人掙一年的呢。劉母聽了,也不甘示弱,說:她掙錢再多,也是人民幣。我們永健可是掙美元呢!再說,我們永健有美國綠卡,那得值多少錢!介紹人知道劉母是在拿糖當醋,就故意說,也許這姓林的女人不合適,我們以後再找別的機會……劉母趕緊說,我看這樣吧,讓他們先聯係聯係,自己相互找找感覺再說。


    這次劉永建在電話裏,空前地聽他母親沒說另外一個女人的壞話,就在網上和林陽聯係。兩人互傳了照片,彼此覺得郎才女貌,便各自顯示了一番“女慕貞節,男效才良”之類。劉母見此,就催促劉永健抓緊回國“探親”。

劉永建和林陽雖然初次見麵,情趣卻一拍即合。兩人相處,劉永建尤愛讓林陽陪伴逛街,林陽身高一米七四,亭亭玉立,伴在他一米八零身材的左右,回頭率和吸光度顯著增加。林陽則喜歡劉永建把印有他的照片的美國大學研究所的出入證,垂掛在胸前,讓懂英語的和不懂英語的看了,驚歎之餘,又眼熱一番。一個月的假期,時不我待。兩人如同協作突擊一項定額任務,在親朋好友的哄鬧中,轟轟烈烈地成立了一個具有生育合作社性質的“獨立聯合體”。

林陽到美國和劉永建團聚,是四年之後的事,那時他們的女兒已經三歲。不巧的是,那一年美國政府大幅度削減教育經費,劉永建所在的大學裏的那個研究所,經費發生了問題。於是,隨著所裏的一些研究課題被裁撤,劉永建也被迫 “下了崗(Lay off)”林陽踏足美國時,劉永建已在家裏閑置了半年。


    林陽初來乍到,感覺“到處鶯歌燕舞”,滿目綠水青山,一切新鮮得刺眼,便一心要在這片“廣闊天地”裏紮根一輩子,絲毫沒有察覺丈夫隱憂中的煩惱。等激情過後,靜下心來,看到劉永建一天到晚心神不定地在網上發簡曆,又滿懷希望地去應約麵試,然後垂頭喪氣地走進家門,再愁眉苦地臉唉聲歎氣,心裏就沒了著落。

    劉永建是個非常精打細算的人,家裏突然人丁興旺,經濟來源卻發生了危機,生活中就漸漸地斤斤計較起來。天熱不讓開空調,口渴隻喝自來水。一次林陽剛要給女兒熱牛奶,劉永建突然喊道:不要浪費電!美國人喝牛奶,都是打開包裝就喝,從不加溫。到了美國,就要適應美國生活。冰牛奶使女兒拉起了肚子,林陽讓帶女兒去看醫生,劉永健就說,在美國看醫生太貴,美國人有了病,都是吃幾片阿司匹林,讓她吃幾片阿司匹林就會好。女兒拉了幾天肚子,瘦黃了下來,林陽埋怨說這樣下去怕要得腸炎。劉永建聽了不耐煩地說:孩子都是讓你從小嬌生慣養給帶壞的。少把國內的那一套搬到美國來!自從你們來到美國,處處都添麻煩!如是,夫妻間常為一點小事口角不斷。


    天長日久,林陽一天到晚在家裏看煩了劉永建光著膀子,打著赤腳,煽著扇子坐在電腦前發愣,就經常帶著女兒到離家不遠處一個大型商場(
mall)去閑逛。商場裏有空調,又花哨,很多食品店還在門前放有讓人免費品嚐的食品,林陽便覺得像進了自由的天堂一般。她和女兒一家挨著一家地品嚐著免費小食,累了,就坐在一家咖啡館門外的座位上休息。時間長了,開店的人們熟悉了她,雖對她有了些鄙視,但見她相貌怡人,也便就多了些容忍。林陽覺得,反正這裏也沒人認識她,更不會碰見熟人,便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


     一天,林陽照例無所事事地坐在商場咖啡館的門外打發著時間,把咖啡桌上免費供顧客摻入咖啡用的小盒牛奶打開,一盒接一盒地給女兒喝,不知不覺已把桌上的空盒堆成了一座小山。突然,林陽覺得有人坐在了她的身旁,她用餘光掃了一下,是一個外國男人,也不去理會,繼續打開小盒,給女兒喝牛奶。這時,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放在了桌上。咖啡的香味非常誘人,讓林陽想起,她來美國後還從沒喝過咖啡。坐在林陽身旁的男人把咖啡往林陽麵前推了推,輕輕地說:不想試一下嗎?林陽本能地站起身來,說了聲謝謝,順手抓了一把桌上的盒奶,塞進女兒衣兜裏,拉著女兒就走,可是突然一怔,這人明明講得是中文。林陽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驚,不修邊幅的斯蒂文正熱情地注視著她。


    在上海時,斯蒂文曾和林陽經常在咖啡館消磨時光。那時,兩人麵對一杯咖啡,有說不完的話。此時此景,林陽不知所措。斯蒂文問林陽一向還好嗎?林陽淡淡地說不錯。斯蒂文說他經常來這個咖啡館,今天剛來,一眼就看見了林陽,因為她太出眾,無法讓人不注意。林陽低頭不語,於是兩人默對無言。


     尷尬了一陣,林陽拉著女兒說,該回去了。斯蒂文便提出送她們回家,林陽慌忙連說不用,她寧願自己散步走回去。不等斯蒂文回應,便逃難似地抱起女兒,急忙走出了商場。斯蒂文開車追了上來,停在林陽身邊,堅持要送她們回家。林陽並不說話,拉著女兒低著頭往前走,斯蒂文便慢慢開車跟著林陽。林陽到了家,正要開門進屋,斯蒂文卻又跑過來向林陽要電話號碼,林陽扭頭閃避開他,拉著孩子進了門。


     為找工作而心煩意亂的劉永建,正無聊地站在家門口往外看,見了林陽就青著臉問,是怎麽認識斯蒂文的。林陽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這反而引起了劉永建的疑心。連問了幾聲,林陽還是不答,劉永建忍不住暴跳如雷,怒吼道:說!你是怎麽認識那個混蛋的?

    這時有人敲門。不等劉永建開門,斯蒂文就進來說:不要對林女士這樣無禮,她是我的朋友,我隻想想幫助她。劉永建聽了一怔,立即指著門對斯蒂文說:出去!這是我的家,用不著你來幫助。斯蒂文忙退到門外,不甘示弱地說:可這裏是美國,不許男人對女性無禮!劉永建反唇相譏:你要是尊重女性,就不會拋棄你的女人!
 

      
       
斯蒂文曾和劉永健在一個研究所工作,是所裏負責的東亞問題的資料員。目前也下了崗,一天到晚無所事事。所裏的人都知道,他曾先後和所裏的兩個女同事同居,不知何故都無疾而終。有次,他和劉永健聊天,談起自從他從中國回來後,才知道自己實際上非常喜歡東方女人。後來他又和本校的一個女教師分了手,為了打發無聊,便報名參加了一個日語學習班。他和許多西方人一樣,認為日語裏有許多中國字,學過中文,再學日語應該不難。日語教師是位整潔可愛的未婚女士,不久,斯蒂文他在作業本裏加了一張日語紙條,邀請老師共進晚餐。敏感的日本老師覺察出這是一個愛情信息,就以日本人那種特有的審慎和耐心,在斯蒂文的日語紙條上,一語雙關地批道:“無論做什麽事,都應該慎始敬終,請你先從拚對老師的名字開始吧。”於是,斯蒂文用改正過的文字,工整地重新把字條抄寫了一遍,再次夾在作業本裏交給老師。

    日本女人對於美國人的浪漫,多半保持著一種警惕。於是又在斯蒂文的字條上用日語抄了一句古老的美國民歌,口氣仍然去不掉日本式一語雙關的說教味道:“‘把女人看作月亮,你會天天欣賞;把女人比作香腸,你會膩煩情傷。’謹以共勉,務祈指教。”斯蒂文看了紙條,非常願意“指教”。就抄錄了另一首民歌作答:“我的姑娘就像皎潔的月光,動人得閃耀在那個晚上,請讓我與你準時約會,不要錯過那夜的明亮。”這個日本女人有著大和文化傳統的謹慎,但也有著日本民族狹隘的焦慮,做事總是患得患失。她擔心這張紙條是一份最後通牒,於是懷抱琵琶半遮麵地在斯蒂文的作業上批道:“你對日語的認識有了相當的覺悟,既然熱愛日語,就希望能讓它伴你終生。”英語中的“日語”和“日本人”是同一個詞匯,這個批語頗似中國古代女子拋出的繡球。

  斯蒂文結婚後,曾帶領妻子參加過所裏舉辦的一次新年晚會,他的日本妻子見人先笑再鞠躬,笑不露齒,躬不卑膝,很有些外恭內傲地造作。她伴隨在斯蒂文身旁,隻達到斯蒂文的腋窩處,一位同事對劉永健開玩笑說,斯蒂文怎麽提了一把中國製造的大保溫瓶來參加晚會。五短身材,另加“大根”羅圈兒腿,據說是東瀛人的國徽或國恥。日本從明治時代就實行“三通”,極力推崇與外國人通聯通婚通俗。百多年來,這種全民性的物種改造運動似乎收效不大。後來大概斯蒂文也對這種形象日久生厭,但卻對人抱怨說,他的妻子英語表達能力不好,又遵奉著日本傳統 “言謹必尊”的精神,一向沉默寡語,沒有一點格調,兩人在一起久了就沉悶得很。結果,那曾是“月光般”的女人,黯然失色後,便拿了一筆離婚撫養費, “悲歸故鄉歸,淚垂夕陽垂”地回日本去了。

  斯蒂文自從見了林陽,便心猿意馬,魂不守舍。明知林陽是有夫之婦,卻自信在“自由競爭”的國度裏,占盡了天時地利,毫不把劉永建放在眼中,經常打電話給林陽。林陽雖不理他,但也始終不對劉永建提起她和斯蒂文的過去,這讓狐疑重重的劉永建妒火中燒。有時氣急了,除了對女兒連打帶罵撒氣外,劉永建就打電話向母親哭訴。劉母聽了,氣急敗壞地去找林母,林母再打電話責備女兒。如此循環往複,使得兩人之間戰亂頻仍,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一場更大的廝殺。


    一次,斯蒂文又打電話來要約林陽出去談談,林陽接了電話慌忙掛掉。這倒引起了劉永建的懷疑,暴躁地追問是誰打來的電話。一會兒電話鈴又響了,劉永建搶接過電話,憤怒地問對方到底想幹什麽?對方說想約林陽談談,解釋一些過去誤會。林永建聽了,顧不上掛掉電話,就怒吼著大罵林陽:你們這對狗男女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有什麽不清不楚的事情?為什麽他總給你來電話?你今天非要給我說清楚不可,不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說著就把電話摔在地上。


    斯蒂文在電話那端,清楚地聽到了劉永建和林陽的吵鬧聲,摔打聲,悻悻地掛上了電話。一會兒,兩輛警車停在了劉永建家的門外,警察敲門進屋,了解這裏是不是發生了暴力行為。劉永建憤怒地低頭不語,林陽手捂著腫起來的臉,比劃著說什麽也沒有發生。警察懷疑地看了看林陽說,我們接到報警,說這裏有人受到了虐待,是不是有人對你實施了暴力?林陽聽不懂,警察問劉永建是否懂他們的意思,讓劉永建翻譯給林陽聽,劉永建生氣地說:夫妻吵架是常事,天下沒有夫妻不打架的。我們自己家裏發生的事,用不著外人管!警察把劉永建的原話和態度記錄在案,然後讓林陽跟著他們到醫院去驗傷。劉永建聽了,急忙用身子護住林陽不讓去,警察就警告劉永建正在妨礙執法,於是給他戴上手銬,把他和林陽一起押上了警車帶走。


    劉永建以家庭暴力行為,被法庭判罰到教堂去義務做工兩個星期。此時林陽流著淚對劉永建說,她所以不想提起她和斯蒂文的過去,是因為看到劉永建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因此不想傷害他脆弱的感情。


    事情平息後,劉永建繼續各處聯係工作。有的單位對劉永建麵試後,讓他填寫錄用表格。後來都因為注意到劉永建有過使用暴力的違警紀錄,就對他的錄用資格有所保留。


    斯蒂文仍然經常打電話找林陽,劉永建聽到電話鈴聲,竟采取了鴕鳥政策:開大電視聲音,再捂住自己的耳朵。倒是林陽到了忍無可忍時,一次接了斯蒂文的電話,憤恨地說,她已經把電話錄了音,如果斯蒂文再繼續打電話來,她就控告斯蒂文進行騷擾。


    就這樣,林陽和劉永建不冷不熱地又過了一段毫無起色的日子。一天,劉永建對林陽說;現在國內有幾所大學正在招聘海外人士回國工作,我看,這種機會,也不是不可以考慮。這裏終究不是我們呆的地方,晚走不如早走。年齡大了,回去就沒人願意要了。


     林陽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地歎了口氣說:唉!早知如此,何苦
……

 

 

 

                                                                          200642

                                                                          於美國佛基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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