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中學時最愛看的就是言情小說,瓊瑤的讓人落淚,嚴沁的讓人神往,岑凱倫的令人發笑,無論如何那個年紀正處於夢幻歲月,情真摯心幼稚。到了大學,同寢室的姐妹們紛紛迷上席娟於晴之流的快餐言情。而那時自恃清高,心誌老成,偏偏去看張賢亮,王蒙、陸文夫、林斤瀾、馮驥才、高曉聲等人苦吟的“尋根文學”。那時候恨不得自己也生於文革時代,在迷茫,憤怒,厭世和悲痛中洗煉。當然,不久,看多了那種傷痕文學的哀號慢慢也就喪失了閱讀衝動。
接觸李碧華,畢淑敏,亦舒等女作家的作品又是臨畢業工作前的光景,大概正出於對前途和生活的向往及憧憬中,那樣的文字是令人愛不釋手的,那樣的愛情仿佛又比最初接觸的瓊瑤,三毛作品中的更加細膩和隱諱,多半是應了心中急不可待希望成長的呐喊,細細品味那般別致婉轉的情感就如同清風朗月水滴石穿,可以一年幾年一輩子地延續從下去。
也許正是受了那般文字的影響,後來看到網絡上不斷湧現出的衛慧,棉棉,安妮寶貝之類的所謂美女作家們,第一反應竟然就是避而遠之,唯恐被她們前衛照片上厚厚的劣質粉脂熏壞了頭腦,破壞了嗅覺。當然,日前正在風行的“裸體文學”“性愛文學”在“流氓燕大媽“們的蹂躪下使得當代言情小說走入了絕路,大眾的審美標準也早已背叛了黑格爾的《美學》範疇了。可是這個年代,誰在乎?隻要視覺聽覺得到最大原始程度的滿足,寂寞個體能夠得到空虛本能的意淫,誰又在乎提高人生的審美化或者進行美的評價,美的欣賞和美的創造呢。反正康德,黑格爾的審美邏輯都已經被葬入了墳墓。
近來百無聊賴居然又得空閑看看言情小說打發時間。再次捧起亦舒和李碧華發現居然也是麵目可憎,矯柔造作。且不說她們的小說自有套路好似好萊塢的大片千篇一律,就是以往令人折服的情節也變得粗糙不堪起來。以亦舒小說作例,男女主角皆為壁人,家世七至八成顯赫殷實,加上男女主角多半於海外留學,家人抑或在港外定居,內容無非是飛來飛去,錯過彼此,回頭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十之八九的結局倒也是皆大歡喜,圓滿歸依。想來這點還不如當初瓊瑤的苦情劇。讀多了這樣的小說就像吃多了微酸的杏子除了反胃還是反胃。
又分析,喜好如此變化之大可能與自己的生活境遇不無幹係。青澀少年的純真滑過了就再也無法重拾。 慢慢地,所有脫離生活的超現實主義都變成了無稽之談。基於大多數平常人的生活積累,亦舒,李碧華的小資文學就像一時衝動下置下的玻璃裝飾品,漂亮卻不實用,好看卻又占地方,唯一的處理方式無非是丟棄,可是因為花了些代價又舍不得摧毀那樣的奢華,最後隻能無奈的降至箱底了。恐怕有那麽一天為了緬懷曾經的青春又會在黴味中重見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