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2）

一朵不可能的玫瑰  在你身體

散發清香  正如一隻夜鳥

從任何方向劃過夜的湖心

或一隻火鳥  從外向內棲在火樹上

 

我喜歡聽你  聽你呼吸  歌唱 

聽你對著不可滲透的事物夢囈  

聽你兩條相輔相成的河

在體內潺潺流淌

 

你的身體早已被掏空

風穿堂而過  你的胸膛

我抱緊  瞧  我就是這個人

把自己壓進你的身體

 

我覺得你身上有太多牽掛  扔掉項鏈耳垂名譽

一定會感到輕鬆  你要知道從一開始

被身體覆蓋的不是你的身子

而是殘缺的靈魂能否彌合的真相

 

假如你不再叫我傻瓜 

或破涕為笑  心有戚戚 

假如你用牙簽剔牙不打牙祭 

我會跟你講一個有關我們的童話故事

 

我發現你的生命裏有個窟窿

我花了一整個上午  也無法填上

我想我不該用隕石

明天我用詞語試試

 

在適合做詩或做愛的時刻

你在花瓣上假寐  我匍匐

在草地上呼吸  春泥開始孕育 

一首新詩就要出生

 

你的身子如果子一樣疼脹

百年樹人  看上去還年輕

用熱情點燃你的欲望

看不見煙霧  隻有水氣向黑夜擴散

 

就像盆栽栽在你手裏 

我們步入婚堂  我想對你說 

總有一天會有風從我們之間吹過

到時我會獨自步入佛堂

 

你的秋波和我的聲波疊加

你的水波和我的光波共振

可惜我們之間的引力

被反作用力抵消了

 

你有一顆能大能小的心

能硬能軟的身子  養一隻愛犬

遛狗的姿態

像極了貓有九條命

 

愛了那麽多年還是要分開

就因為我無法放棄寫詩

就因為我多少還保持著事物的尊嚴

就因為消逝的星星還會回來

 

放不下兒時的風景 

放不下寫詩  放不下親朋好友 

放不下你  該和不該的都放不下

最放不下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