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詩（十五）

ξ

被人偷襲  身受內傷

青衫襤褸  加入丐幫

已是十袋長老

而白雲依舊  青山依舊

 

ξ

沒有酒  隻能喝水  你堅持要行酒令

長袖飄動  搖曳多年前收集的燭光

我說我身中喂毒的劍  假如連贏三次

你要幫我以毒攻毒

 

ξ

沒想到你喝水也能醉  想必是因為

你的狀態介於女巫和女妖之間

但你為何參加武林人士在華山的

假麵舞會   還輕易露出魚尾紋

 

ξ

懷揣令牌  快馬加鞭

聽到一聲水仙或許仙

勒馬回首  鵝卵石路麵

有疏影暗香  劍指時間的方向

 

ξ

青天  青山  青鹿

青城  青苔  青衫

再青  也青不過青衣

手中的一把青劍  泛著清光

 

ξ

我們在客棧再次相逢  把酒言歡

女兒紅熠熠生輝

突然你說刺客  我說小心聶隱娘

話音未落  暗器已從你發間射出

 

ξ

我們在河邊飲白馬  喝白酒

說白話  鳥不驚  蟲不鳴

地上都是新長的野草

點綴著叫不上名的小花

 

ξ

你精通琴棋書畫  還會紡織舞劍

我最愛看你舂米時的模樣

當然也喜歡看你撅著屁股

為了種草  在後花園開荒  

 

ξ

我在江邊飲馬  你浣紗

相對莞爾  身邊的夾竹桃

不像竹  也不像桃

更像你的笑

 

ξ

幸好我們很清閑  可以在樹下聽一把

巨大的豎琴背向天空向我們拉響樂曲

幸好還有蚊子  把我們的血液溶在一起

下次下江南  別忘了把驢子係在林間

 

ξ

花仙身上的花香或花氣沁入太深

不做俠客  寧做凡人

假如有朝一日真能塵埃落定

不論是詩媒  傘媒  將明媒正娶

 

ξ

我策馬揚鞭  從東土到西土

背囊裏沒有箭矢  隻有琴譜  棋盤  酒盅

曾經嗜血的寶劍已生鏽  半年後在落日平沙裏 

你會看到遠去的駝跡

 

ξ

從刀手變成劍客  變成仙風道骨

依然心係紅塵  對我來說

所謂修成正果

也隻是紅塵中的人影

 

ξ

一襲清香  水袖生煙 

你醉臥天空  身邊的星光搖曳 

你因充盈而多汁飽滿 

但隻要日子輕輕翻個身  就會把你壓扁

 

ξ

從天空到田野  到湖泊

每一次向左拐  你都走丟了

至少三次  就像你身上的清香無法比擬

就像樹木的生長也可以純屬意外

 

ξ

一隻越界的小鳥飛過你

生活的沼澤地  越飛越深 

仿佛已深入深淵  終於飛出人間

涔汗的身體突然鬆懈

 

ξ

從相互映照的鏡子我看到

你從四麵八方迎向我  給我帶來

沒有落日的長河  不敢麵對越來越大的你 

我隻好躲進被窩

 

ξ

此時除了愛  不可能有別的動作

比如高潮前的一個停頓

比如用你的嘴唇給我封印

比如讓我產生木頭撕裂的感覺

 

ξ

當緩慢的光爬上窗欞

你換來大海讓我潛水

當蚌貝向著雲翳張開  你讓我

躲進房間  你要我這輩子不再出來

 

ξ

在我的引領下  踏上一條可以被走盡的路

沿途草木蔥蘢  走著走著

你居然走失了  我猜想一定是你

一路不停把自己一點一點掏空

 

ξ

你在溝壑裏緊擁自己  自我溫潤

張馳之間不斷接近懸浮的雪花

柔軟的火焰  以及被祝福過的樹木

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睡去

 

ξ

你妙曼的身影比舞步更輕盈

長發如帷幕  比黑夜更黑

臉上閃著月光  看黑夜

在舞台下麵舞蹈

 

ξ

你在樹下轉身  繞過冬季

一下子從感性變成性感

粗大的手指可以很溫柔

也可以用來招手 

 

ξ

一個琥珀色的夜裏 

焚香沐浴之後我騎馬闖關 

越境  獨自進入牧神的牧場 

從上古開始那就是少年的願望

 

ξ

和以往一樣熱情

從時間的另一端穿過一扇扇窗戶

和一條彩畫長廊  來到最後的花園

在黑暗中燃燒  帶來戰火和硝煙

 

ξ

一早你搖擺不定的身體就沾滿露水

在河邊走來走去  觀察樹上花朵

安靜的呼吸  你不知道一朵花落下前 

就知道河水會將它帶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