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二）

一隻呆在樹枝出神的鳥

突然驚叫一聲     拍翅飛去

應聲而起的不是輕如鴻毛的記憶

而是一尾想飛的魚

 

 

像人一樣想往高處走

一尾鯽魚拐彎抹角探明去路

順著河流    使出渾身解數

也無法遊到上遊 

 

 

一尾來自家鄉的魚

以獨特的遊姿

吐著帶鄉味的泡沫

一次次穿越自己 

 

 

一尾魚在水中泡得太久   

臉色蒼白     好不容易才遊到岸上

變成兩棲動物

和水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 

 

 

是否水的夢就是變成霧

那魚的夢呢

一尾鹹魚在試探海水的高度

突然身不由己翻個身     露出魚肚 

 

 

各式各樣的魚

在赫拉克利特的河裏遊泳

一條木魚遊到一半

來不及翻身就已死去 

 

 

茶杯裏起了風暴

在風暴中撒網

隻捕到沙丁魚

海鷗的叫聲從網中漏出

 

我在詩裏描寫一般性生活

和姿勢無關    比如一尾魚

比美人魚更感性或性感

一種水鳥擁有不易受驚的翅膀 

 

 

 

為了抵達遠方的你

我正走向死海

聽說死海裏的魚不會死去

吃了死海裏的魚不會失去愛情  

 

 

暖玉生煙

冷玉生冰

你是不暖不冷的玉     生水

我是水中一尾缺氧的魚

 

 

月光如水

我在裏麵遊泳

穿著有鱗片的衣服

你在岸上垂釣 

 

 

你弧形的夢帶來海水的潮汐

魚嘴裏唱出的漁歌悅耳動聽

我在海灘上無處拾夢  不能夢蝶

試圖枕著你的歌聲入眠

 

你是否在河邊種下一棵樹

你種的樹是否會開花 吸引很多魚

是否可以做成一艘船

讓我飛向太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