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小孩，六月天的那場雪 ，祭祀

那天你說，在六月的天氣

感到刺骨的寒意。說要下雪了

說純潔的雪不會融化，不會變黑

我們以為你在玩笑，你常和天氣開玩笑

但這次玩成真的。在六月的天氣

不會因為我的詩停止下雪

後來你說，那天小孩還和母親淘氣

說要屬於自己的月亮。母親不答應

說家裏已有很多星星。小孩哭了

母親一答應就笑，笑得天真

然後在一陣噪音中消失，在一團煙氣中消失

在雪中消失。來不及說再見

來不及帶走月亮。你邊說我邊不信

這怎麽可能，一個淘氣的小孩子

你便坐在窗口，低聲說

你肯定不會相信，我現在還不能相信

這是真的。每次想起時都要說服自己

一點一點相信。然後你無言地說

他們拿自己下賭注輸掉了，卻不知道

 

六月天的那場雪 

 

      一

那年冬天

發瘋的天狼星一口吞下

你潔白的身軀

連骨頭也沒吐出

 

      二

春天你複活了

從天狼星的骷髏中

然而你又在屠戶星的陰謀裏

一個六月的天氣被出賣

他們說，在天空你太自由   

說完向你開了一槍

你倒下了。你從未夢過

在六月的天氣

一個沒有雪意的季節

我們心中隻有刺骨的寒意

 

     三

你落下了，在六月的天氣

從黑暗的洞口

在串串槍響之後

在屠戶們的笑聲裏由白變紅

由紅變白。微風中飄成條條素帶

纏上樹枝的額頭

 

      四

在叫罵聲中

未受唾沫汙染

你的眼睛盯著蒼白抽搐的皺臉

射出晶瑩的冷光

穿透謊言；他們的皺臉

更加衰老。在杯子的碰擊聲中

死去，永遠死去

 

祭祀 

 

一

天空盛開著皺紋

那唯一年輕的一角

遠離地獄的地方

被吞噬。隱隱地傳來牙齒碰擊的聲響

一首赤色的音樂閃著黑色的光

張開血口，唱著

把赤色的黑暗帖在臉上

用一隻手擋住陽光

另一隻手上夜越來越長

隔著一張黑紙能觸摸到

從長滿臭蟲的牙齒

爬出的聲音

遍布皺紋的臉被釘在天空

已經腐爛

 

二

夜幕包裹著母體

在曆史的一隅

受困的胎兒在喘息

未來的身軀遍體長滿黑毛

凝重的思索沿著長江黃河

爬滿額壁。瀝血的記憶   

萌動。蕩起春潮

幼嫩的藤枝纏住黑暗的僵屍

萎縮的光環圈不住

魂靈，從重疊模糊的身影

走出，個個象紀念碑一樣站立 

湧出的鮮血流入

紀念碑的軀體。更多的魂魄

在紀念碑胸中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