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的季節(4) Memory River
(2006-10-20 01:59:24)
下一個
其實,在這節裏我想回憶的是初到美國時候,對校園、課堂和日常活動的一些回憶,當然集中在那寫跟中國大學校園比較起來顯得新奇一點的內容。後來知道,即使是美國的大學,很多地方也十分的不同。
院景
學院離地鐵站不太遠,從地鐵出來是學校的中心廣場,從廣場走上幾分鍾就能到學院,一路上可以看到各種小商店,還有耍雜耍的,賣唱的,還有朋克一族,校園就是一個小鎮。學院則安靜得多,學院又幾棟緊挨著的建築組成,學院的一麵是公園,公園不大,但是草坪很誘人,課間經常有人坐在草地上歇息。
緊挨著公園是一條小河,它有極好聽的名字:Memory River,聽起來浪漫而神秘。我喜歡在秋天裏沿著Memory River 走上一段,因為那時候河邊密集的楓樹紅了,偶爾有秋風吹來,楓葉就一片片地落下來,砸在你的頭上或者肩膀上,然後飄向落到地麵。走在小道上,你可以什麽都想,也可以什麽都不想,很多時候你會覺得,也許快樂不是最好的心境,寧靜淡泊才是最難求的心境。快樂和煩惱都是一種欲念,喜極而泣是快樂的陰影,也是生活的狀態,而寧靜是最深刻的安全感。我寫這個係列的時候,一直想著那條Memory River,想著秋天,所以,我把這個係列命名為回憶的季節。我相信秋天是Memory River 水流暢快的時候。
Memory River 其實是波士頓查爾斯河的支流,後來我重遊波士頓的時候曾經乘坐遊艇從查爾斯河一直遊到Memory River. 河上有一座小石橋,橋的那邊是商學院。兩個學院允許互相選課,但是因為隔著一條河,上課得多花好多時間,大家也懶得跑那一大趟。臨近畢業的時候,學院得到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贈款,所以dean號召全體同學討論擴建學院的事項,問是在原址上擴建還是搬到河對岸去跟商學院媲美。
教學樓·教室
每棟教學樓都鐫刻著一些人的名字,這些建築就是那些人捐贈的,而捐助者中有很多是校友。美國有很好的慈善捐助製度,民間力量通過這種製度作用於社會各個方麵,學院的建設就是例證。
這裏的教室是我見過的最豪華的教室,教室被設置成各種形式,以適合不同的功能要求。每張椅子的後背可以向後折,你靠在上麵的時候,稍微用點力,椅背就呈現你需要的弧形。一些較小的教室坐椅的安排是圓弧形(大半個圓)的,同學們上課的時候互相看得見。我想到這點,是因為這兩天看消息,北大剛剛建了這樣的教室,媒體好一陣報道,說是教室的革命,教室不再是訓導的場所,而是交流和討論的地方。我在那種教室上了好多的課,卻並不覺得那對討論有太大的幫助。我一直再想,那種座位安排,最合適男女生暗送秋波,可惜我們已經不是少年,年代也不對。在一個“你要愛我,你就喊”的時代,暗送秋波實在是效率太低還有點鄉巴。
課堂
現代的教室逼迫教師們使用現代教學手段,大多數教師總是抱著電腦來上課。 但是,古老的粉筆依然是那麽頑強地留下來了,依然有不少課程,不得不使用黑板和粉筆,我想這是全世界大學課堂中最相象的內容了,嗬嗬。
因為國際學生很多,教授喊大家名字有困難,就給每個人發了一個名牌,一個壓膜塑料的牌子,寫著自己的姓名,大約有半本書那麽大。而教室裏的課桌上都有一個凹槽,專門為了豎立放置名片用的。教授總是恫嚇我們,如果不把名牌豎立起來,算成績的時候會扣除participation分數的。結果每堂課,都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實在是一道獨特風景線。名牌使用的結果是,我們都不使用英文名字,結果避免了一個班裏可能出現一打David 和十個Jane。
我覺得一個很有創意的事情是,我們得到的課程表沒有下課時間,也沒有午餐時間。總是從正點到正點,中間沒有十分鍾的間隔。每個教授進入教室後,會延後五到十分鍾上課,等待學生在兩堂課之間轉換教室。想想也是,安排課程表的人最頭疼的可能就是計算下課時間,而事實證明,在課程表上標明下課時間是毫無必要的事情,幾個世紀下來,全世界的大中小學都在做一件毫無必要的事情。什麽叫革命,這難道不叫做革命嗎?
秀色可餐
學院的課程表上沒有午餐時間,是因為餐廳跟教室在一個樓群裏,渾然一體,餐廳實際上被設計成學生休息場地。一排排圓桌放置在上下兩層樓,樓下是一個大廳,樓上很象戲院的包廂,可以看到樓下的大廳,又比較私密。
課程表上沒有給出午餐時間,還因為學生可以邊上課邊吃東西。我比較害羞,而且深受中國教育製度毒害多年,最多會帶一杯飲料在課堂上邊聽課邊享受。不少外國學生如果選了午餐時間的課,會買好午餐帶到教室裏大嚼大咽,而中國學生這麽做的真的很少。
第二個學期的時候,我選了一門關於金融風險控製的課程,那個班裏有一個長著歐洲臉型的女孩進入我的視線。她每次上課會買好一份套餐,然後帶到教室裏細嚼慢咽。幾乎每堂課都看著她細心用餐,漸漸成了習慣,偶爾幾次她不在課堂上吃飯,就覺得那天有點不對勁。那女孩還愛提問題,所以,經常是一邊嚼著美食,一邊跟教授對話。我一直覺得看到的是一幅優勝美圖,正應了那個詞兒:秀色可餐。
跟克林頓擦肩而過
克林頓是我最喜歡的美國總統,看他在北大的演講風采,一隻腿隨意地向後搭在另一隻腿上。我想很多人都會認為克林頓是最有魅力的一種男人。我有一個見到克林頓的機會,但是卻錯過了。那時候,他剛卸任不久,到我們學院演講。可惜那天下午我選的那門課正在考試,學生們向教授強烈要求改換考試時間,怎料教授不如我們那麽對克林頓感興趣,竟放下狠話,考試時間不能改,你們要看克林頓可以,但是不能補考。權衡了半天,最後忍痛放棄克林頓,選擇考試。
那條美麗的Memory River自然還在秋天斑斕的色彩中靜靜流淌,不知道後來的同學們做了什麽樣的決定,是投票在原址上擴建學院,還是把學院搬遷到河的對岸。我希望,無論學院在和的這岸還是彼岸,都不要離開那美麗的Memory River太遠,那條河浸潤了我們太多美好的記憶,它的河水將在我的記憶中永遠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