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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與醉

(2006-09-22 17:19:20) 下一個



很多中國人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開始喝酒的時候喝的是中國白酒,而且是烈度白酒。有中國的白酒墊底,世界上什麽樣的酒都能對付:日本的酒猶如白開水,歐洲的酒有點醋味,美國的烈酒稍有酒味,但是卻少點醇香。我也是犯了錯誤的中國人之一,自此眼裏不再有酒,因為喝什麽酒都不感覺是酒,因為我喝酒不醉。

我喝酒不醉,是因為曾經醉過,在很年輕的時候,有過兩三回的酩酊大醉。遺憾的是,那幾次酒醉跟浪漫無關,僅僅跟虛榮有關。為了一句歎服:“能喝”,不惜把健康置之度外跟人比拚。很多年以後,隨著年紀增長,尤其是衛生與健康知識的增加,才知道當年的虛榮冒了多大的風險。飲酒尤其是過度的飲酒是健康的大敵。但是,被景仰的虛榮心,跟被愛的虛榮一樣地誘惑人。

喝酒不醉,會喪失很多樂趣,甚至喪失了喝酒的意義。

在美國人家做客,我經常被關切地詢問是不是能喝烈酒,我總是不動聲色地回答,沒事,我能喝任何一種酒。好幾次,我看著別的客人喝一點漂亮的調製酒就醉醺醺的甚至東倒西歪語焉不詳的時候,我依然神誌清醒,巍然不動得跟冰雕雪人一樣,我總是要黯然神傷,既然不醉,喝酒對我有什麽意義呢,世界上難道還有叫做酒的東西嗎?

在中國人家裏做客,喝酒的順序幾乎千篇一律:先給每個人啤酒,似乎那是老少鹹宜的飲料,然後是男人和會喝酒的女人開始品味美國烈酒,這段純屬附庸風雅,因為美國酒其實不對中國人口味。最後一幕姍姍來遲,卻是真正會喝酒的男人期待的一幕,中國最好的白酒隆重登場。我每次要覺得那些序幕不僅多餘還有很多副作用,啤酒把胃撐飽了,美國酒有可能跟中國白酒化和,把那些會醉的人弄得更醉。我得意的是,經常能看到那些早早聽我說不能多喝酒的朋友,看著我不動聲色地走到了終場,淘汰了身邊歪歪倒倒的一幹男女,露出訝異和歎服的眼神。 被景仰的虛榮心再次得到滿足。

在酒吧喝酒其實是不如想象的有趣:通常不過是聽震耳欲聾的音樂,用機械的動作把自己灌飽(既然醉對我不再存在),跟朋友斷斷續續且費勁地聊沒有主題,沒有內容甚至沒有必要的話題,直至深夜或者黎明。等掙紮著從酒吧裏拖曳著沉重的腳步出來,沒有醉意卻有無限疲憊。

兩個人對飲,我從來不說醉,因為我不可能醉,我就做作不來。男女對飲,如果有人說醉,那麽一定是對對方有企圖,或者想讓對方對自己有企圖了。這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伎倆,比較合適一夜情,而不合適真愛。真情要自然流露,而不是設局下套。所以,如果拒絕一夜情,那就千萬別朝著對方把醉說出口。

自斟自飲更不能醉,如果為醉,那肯定是為了某個別人。而為了別人醉,不僅愚蠢,還無濟於事。你醉別人肯定不醉,就是說你陷入了一個單方麵的關係裏。一廂情願不僅不會有美感,而且注定不會有結果。一旦辨認關係是單方麵的,想辦法盡早了解,簡單而迅速地退出就好了。不會因為你為別人醉過,別人就會動惻隱之心,如果因為惻隱之心而遷延一個關係,那不是愛戀,而是憐憫。誰都不要對誰做憐憫之事,每個人有自己當有的力量,那是上帝公平地賦予每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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