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來臨的時節正是每年的三月,樹梢綻吐著淺黃的嫩芽,剛破土的春草頂著新綠,醫學院大樓前的那棵高大,挺拔的木棉樹墜著成千上萬的花朵在灰暗的天空中火紅的燃燒著。 雨, 終日稀稀瀝瀝,天, 象是給一張無邊無際的灰網死死罩住了, 不見一絲的晴朗。每日從木棉樹前那條斜坡加急轉彎的小路上經過的人流將一朵朵謝落的木棉花踏得稀爛,那血紅的泥水滿地橫流。
讀大二是我和好友阿婷快樂的黃金歲月,可這煩人的雨季怎麽也無法令人高興起來,每天下課回來坐在宿舍發呆,該讀的書積了一大堆沒讀,不過沒人發愁,考試還有一個月遠呢。“煩死了,哪裏都是陰陰濕濕的,你看我的醫英書都發黴了。”她甩過書來果然見封皮上長滿青色的斑點“,”那咱們今晚去看電影咋樣?蘭寶石劇院“我提議道。”看你個頭啦,又想讓人家把你當“雞”呀?“她撇著嘴沒好氣的說”去你的“我狠狠朝她的後背打了一拳。也難怪呀,上星期五晚就因為這鬼天氣,害得我們開場前的一個小時沒地方消磨,在劇院大廳裏逛來逛去引得幾個胖瘦不齊,呲著黃牙的生意人上來搭訕:“兩位小姐等人嗎” “一起去吃宵夜怎樣?” “小姐這麽青春”其中一個幹癟瘦的,曖昧的咧著厚嘴,說著就伸手上來。“先生你們搞錯了”阿婷和我急紅了臉連聲嚷著,終於連學生證都掏了出來。“不是吃這碗飯的就別在這瞎轉!“那幾個在我們身後七嘴八舌的嚷嚷。有了那段經曆,阿婷是連藍寶石的門都不要登了。”想到就晦氣”,“那怎麽辦呀”我托著腮幫想了一會兒“有了”我拉起她一路小跑上了天橋。“你在這瞧著好了,等會兒有你好笑的”我低頭看了一表,正是下午四點左右,不一會兒就見一群群下下午課的學生捧著書本順著斜坡走下來,手中的傘五顏六色,互相碰撞著。幾個騎自行車的男生一手撐著傘一手耍雜技似的扶著車把,在這幫人身後使命按車鈴,催得人流迅速閃到一旁由著飛馳的自行車隊殺過來。“注意。好戲開始了”我雀躍著拍了阿婷的肩頭,話音剛落,隻見最前頭的那位阿哥正衝到木棉樹下,車輪卷上一堆碎爛的花泥,吱溜一滑立刻失了方向。他慌忙丟了傘,騰出雙手來個急刹車, 又使勁向右一拐, 可算在小路的急轉彎兒處拐對了方向。不想這一下過於猛烈, 車失去了平衡連人帶車跌跌撞撞的滾到一邊的排水溝裏去了。跟在他身後的兄弟們未料及他丟下的雨傘滾落到路中間都躲閃不開一下撞了個連環套,個個人仰“馬”翻,摔做一團。咦呀聲響成一片。見這般人哼哼嘰嘰的從泥水裏爬起來。我們兩人的肚皮有都快笑破了。惹得那最先倒下的阿哥將他歪了頭的爛單車猛勁兒朝路旁樹上一撞,抬起頭惡狠狠的瞪我們一眼。嚇得我和阿婷同時閉上嘴巴,將笑了半截的“哈哈”憋回了喉嚨裏。
等他走遠,阿婷樂得直拍手“你這鬼精靈,你咋知道他們會摔跤?“我得意地說”怎樣?好玩兒吧?下雨沒法兒出門,咱照樣有戲瞧“於是我小聲告訴她星期天晚上我騎車從家裏回來經過那棵樹的曆險記”若不是天黑夜深,我真怕有人就在天橋上目睹我摔得象小母豬哼哼的狼狽相”。 “唉,我當時怎麽就不在場哪?否則也可以給你搶拍一個”一秒鍾驚險鏡頭“嘛”她攤著兩隻小胖手,裝做煞有介事地說,見我跳起來去搔癢她的,飛快的搶先奪路而逃。
Kapok Tree(flo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