餡餅有多香，記憶有多遠

小二走了沒多遠，還是沒忍住，咽著口水一步一跺地折回來，徑直地本了那香噴噴，冒著熱氣地攤檔去了…

擺攤兒的是個肥肥地中年大嫂，白裏透紅的臉頰，象飽滿成熟的柿子一樣泛著光，裂開幹燥的厚嘴，帶著一口濃重的本地東北腔：“西葫蘆餡兒滴，熱乎乎地餡餅兒了…” 這是一個帶著頂篷的小推車上架著一個燒得滾熱的平台爐子，熱起的油滋滋地叫著，幾隻餡餅懶懶地攤開著，一樣大小，厚薄，均勻自在地享受慢煎的溫暖，餅是沒有生命的，所以感受不到什麽叫煎熬。 在寒冬裏，匆匆來往的人哈出的氣都瞬間凝成了霧，厚厚圍巾，口罩遮不住人們的嗅覺，餡餅兒攤兒的誘惑，從那冒著熱氣兒的餅香，?漫在冬季灰灰的天空裏，飄得遠遠地，吸引著過往的路人。

兒時的小二家邊兒上的這個餡餅小攤檔變成她每次路過取暖充饑的好去處，每每經過都舍不得離去。有時候娘不想做飯了，就給2塊錢說：“小二，去街口買20個餡餅兒回來。”小二就一路小跑去買了來，一邊跑一邊小心地捧著，剛煎好的餡餅兒是金黃色，包著油蠟紙，冒著熱氣，暖著小二的兩隻手，油星兒就很快滲了出來、斑斑點點。身後的賣餡餅兒胖阿姨叮囑著：丫頭，慢點，別摔著，回家趁熱吃哈… 在小二的腦海裏，餡餅兒就該是那樣兒的，軟軟的，皮兒薄薄的，熱熱的、一口咬下去，汪了滿嘴的汁水，肉是香的，菜是甜的。
記憶中熟悉的餡兒餅也該是西葫蘆餡兒的， 很多年後，這記憶仍無法從小二的心裏抹去，象我們對許多過去的東西，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留戀，人沒有老，幾個舊時的夥伴偶爾聚首，卻免不了掛在嘴上：“記得小時什麽什麽的嗎？ ”似乎小時候的一切都是好的，其實小二常想：如果現在，街邊兒的餡餅兒攤，恐怕她是不會去碰的，吃了怕會上吐下瀉。即便是衛生過關了，恐怕咬了一小口便會失望地說：這完全沒有我記憶裏的那麽好吃嘛。也許這就是人的劣行，喜歡固執地偏愛一些不再擁有的東西，一種任你千呼萬喚也拿不回來的東西：比如那剛出爐的餡餅兒，要在那個遙遠的寒冬，給那個饑腸轆轆的小二…

Chinesebuns 10/22/2014 傍晚

[chinesebuns]

回複 '曉青' 的評論 : 問好

[chinesebuns]

回複 '紫嫣淡染' 的評論 : 謝謝美眉，你的描述是那麽感人

[紫嫣淡染]

在你的文字裏，充滿了生之喜悅，一魚一餅都含有靈魂。

[chinesebuns]

@yanhuijun，我一個大學同學也這麽說：）

[chinesebuns]

@greengreen，謝謝喜歡！

[yanghuijin]

剛剛我趴在樓上陽台吃餡餅，聽到樓下有一對男女的談話，男孩臉紅的說：你能和我談對象嗎？女孩冷冷地說：隻要天上掉餡餅我就和你談…我一聽，順勢就把餡餅丟到了女孩頭上…加油吧！小兄弟，隻能幫你到這了！

[greengreengrass]

喜歡你的文筆。

[chinesebuns]

@地中海，讓我們彼此述說過去的一些事吧

[chinesebuns]

@曉青，同問好，讓人懷念的餡餅^?_?^

[曉青]

再也沒吃到過那樣的餡餅。問好！

[地中海阿明]

餡餅！這麽好的餡餅！為什麽總也不從天上掉下來呢？著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