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26日——公公婆婆日本旅遊瑣事（一）

    公公婆婆來日本旅遊，很突然，上上個星期前才說起，周五一報名，上周五就坐飛機來了。感覺中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辦妥的日本旅遊，竟然可以如此神速到隻用一周時間就完成了報名，簽證，出發的全部手續（擁有現成護照當然是前提條件）。
    一個旅遊團大約35人，都是順德一個地方的（吃一驚），公婆趕的是3月23日的團，緊接著26日還有團過來（再吃一驚），跟我印象中出國旅行團的客人都是一個省內召集來的散客概念，完全不一樣，一個小小的順德竟然可以連著組日本遊這樣費用不薄的團，真的大大超乎想象。現在不象從前需要出發前繳納保證押金，而是隻需提供銀行戶頭一定數額以上的存款證明即可。看來“中國最富有的地區”這一名號的確不是徒有虛名。
    去過順德幾次，對這個地方的富有，是一種很矛盾的感受。貧富懸殊之大，不僅僅表現在當地人與外來人之間，即便是當地人與當地人之間也有著極大的差別。有住洋樓豪宅，出入汽車代步的，也有住舊房開摩托的。出了家門，到處是那種加工廠升級的公司，廠房旁邊就是員工宿舍，廠門口的小食店基本沒有本地人光顧，幾乎是為了外來人口開設的。看過一兩個招工廣告，一般的流水線工人的月薪才500，這在我家鄉都是很難想象的低，還不夠本地人每月養車的。
    出租車司機大多是能聽懂廣東話的外地人，不過明顯感覺他們聽到我也是講普通話的，服務態度特別熱誠。偶爾有聽不大懂廣東話的，勞工會立刻改說普通話，可要是碰到其他本地人的話，會如何呢？順德這個地方，中年以上的幾乎都不聽不講普通話，他們看電視要麽是翡翠台要麽是本地的廣東話頻道，小孩子不到入學年紀，也無法用普通話跟人交流。有時懷疑我是不是個語言天才，第一次去順德呆了10天，走的時候已經能聽明白30%的白話；第二次去了兩個禮拜，聽懂了60%；第三次也去了兩個禮拜，走的時候已幾乎能聽懂85%，到現在我能做到即使不專心聽，也能立刻明白勞工在電話裏和家人說什麽，需要遞個筆還是提個醒的，在他開口吩咐前就樣樣辦好。不過，我不會講，可能是心裏有抵觸吧。早先是在網上看到一則順德菜農拒絕買菜給講普通話的，後來去了順德，他家的那幫親戚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要求我學廣東話，就納悶了，這西藏同胞都會說普通話了，怎麽到了這經濟發達的廣東，怎麽反倒要棄普通話不用，偏要全民說鳥語？所以堅決不說廣東話，反正我能聽懂，不怕別人說壞話，倒是遇上不愛聽的，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喂，你說什麽？我聽不懂，請說標準普通話。
    按照廣東人的傳統習慣，無論財產多少都是給兒子的。我和勞工還沒到談婚論嫁的程度，也沒考慮男方家裏的經濟狀況如何，隻知道他是個窮學生，窮到比我還窮。後來他家裏的房子蓋好了，他爸爸說什麽都要把房產證寫上兒子的名字，傳了好多照片過來給他看，被同宿舍的男生們見到了，個個起哄說我真會挑。我當然不會認為是他故意隱瞞什麽，他本來就是個低調不張揚的人，小時候跟著父母苦過來的孩子一直保持著艱苦樸素的革命傳統，據公婆說他上大學回來探親，竟然買硬座票愣是從西安坐回廣東。第一次跟他回廣東，見識到那棟氣派的小洋樓，是由專業室內設計師畫稿設計的。不過呢，本來挺有品位的擺設旁邊被見縫插針的擱了好多鍍金工藝品，都是他爸爸工廠的產品，那時雖然跟他爸爸不夠熟悉，但我還是不知好歹的狂笑，一個勁兒誇“叔叔！這些真氣派！哈哈”。
    那時，我們倆因為還沒領證，於是假嘛惺惺地分房住，他一個人睡一間讓我以為是要做溜冰場用的超級大套房，我則睡在隔壁的隻有一半大的客房，經常睡到半夜要麽他偷偷摸摸跑過來，要麽我偷偷摸摸跑過去。哎，好馬也有失蹄時，就那麽一次，我睡過頭忘了摸回客房，偏巧他媽媽上樓來拿兒子的髒衣服下去洗，又偏巧他媽媽和我媽媽都有一個共同點——進房間不敲門。他媽媽一進來看到的是趴在她兒子床上睡得哈喇子直流的我，而他則在衛生間裏忘乎所以的打遊戲，那叫一個尷尬，我不知道是該睜開眼睛說：阿姨早上好，還是繼續裝睡。之前去我家也是，開頭幾天還裝模作樣地，到最後哪家都沒裝徹底，幸虧趕在回日本前就去排隊注冊了，不然真太不好意思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