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の部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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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搬上日本銀幕的「阿部定事件」:富家女淪為娼妓殺人犯,有情有義卻被詛咒的一生

(2016-01-05 16:43:05) 下一個

  明治時期,日本曾發生過一起殺人案,轟動列島。凶手名叫阿部定,在偷情過程中,將男方掐死,並切斷生殖器,隨身攜帶逃亡。由於案情極具獵奇性,當時各大小報刊雜誌紛紛報道,一時間成為老百姓口中津津樂道的頭條話題。之後,該事件被多次搬上銀幕舞台。與其說可怕,不如說是可憐可悲也可恨,一個女人被命運詛咒的一生。

  阿部定1905年出生於東京神田區一戶經營榻榻米店鋪的富裕人家。呱呱墜地時處於假死狀態,加上她母親不大出得來乳汁,到1歲大為止,她都被寄養在鄰居家。長到4歲也不會說話,之後才知她患有癲癇病。

  阿部家兄弟姐妹8人,除去夭折了的3人,被過繼了的1人,家中剩下4個,老大比最小的阿定大了20多歲。父母極為寵愛這個年齡幾乎可以當孫女的老幺兒,在上學前,就熱衷於送她去學習傳統樂器三味線。每次去上課,母親都給她穿一身新和服,梳一頭小大人似的發髻,阿部定本來就長得漂亮,加上這身打扮又特別合襯,她成了街坊四鄰間出了名的美少女,大家親昵地叫她“榻榻米鋪子家的小定”。父母聽了甚為得意,等她進了小學後,仍舊將歌舞才藝的學習培養,優先於學業。小定漸漸養成虛榮個性,在這樣的環境熏陶下,到了10歲左右,竟也似懂非懂的知道了男女情事為何物。


  15歲時,自己要求退學。在和兩個大學生打情罵俏時,就這麽的被強奸了。母親為了安撫她,好言好語的安慰著,各種東西給買著,卻無奈適得其反。多年後,阿部定回憶這段時說:“想著自己已經不是處女了,無論是瞞緊了人找婆家,還是挑明說了再找婆家嫁,都受不了。反正是不能嫁人了,到底幹嘛好呢?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偏巧那陣,阿部家的老大老二為了男女問題,家產繼承問題鬧得厲害。母親不想讓尚年幼的小定見到這一幕,就塞給她高額零花錢,相當於現在的10~60萬日元程度的大手筆,和朋友出去玩。越玩越野,期間雖然阿部家的老爹也嚴格管教過,甚至把她關在家裏,然而這一切並沒什麽用。她每天睡到快中午才醒,讓女傭人把飯菜搬進房間,吃完飯洗完澡就出門。經常和10幾個不良少年廝混,看電影,電影看完去居酒屋,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據她本人說,當時和那些一起廝混的不良少年之間,並沒發生過肉體關係。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阿部定也16歲了,此時有人開始給阿部家三小姐說媒,為了全家人的麵子,她幾乎是以被趕出家門的方式,被送去大戶人家當女傭。可才過了一個月,因為偷主人家的和服戒指,被警察抓了,又被攆回了阿部家。阿部老爹大怒,將她監禁在家裏近一年。後來阿部家老大把家產席卷一空跑了,不得不把榻榻米店關門大吉,全家搬去東京附近的琦玉鄉下。所幸,東京城裏還有幾處阿部家的房產,靠著房租收入,日常生活倒也不至於受困。


  阿部定到了這種時候,還是沉迷於同男人們鬼混。看不下去的親爹和哥哥決定:既然這麽喜歡男人,那就去當藝妓吧。賣給了誰呢?前麵說的那個把家產卷跑的大哥的前妻,前妻有個妹夫叫秋葉,是幹皮條客的。阿定這年17歲,就被賣給了千葉。如果沒有後來殺人案件的男主角,也許這個叫秋葉,開始沒真心愛過她,後來待她有情有義的皮條客就是「阿部定」故事的第一男主角。

因為隻賣藝不賣身,論掙錢並沒多少,酬勞基本上也隻夠阿定零花而已。1923年關東大地震的時候,剛好她在秋葉家做客,眼見他家房子被燒毀,阿定決心要幫他。於是,轉會去了另一家藝妓館,預支了1000日元(相當於現在日本,購買一棟獨門獨院房子的價格),還了前麵一家店的債務,從剩下的錢裏給了秋葉300日元,此後等於是她在關照著秋葉一家子老小。

阿部定20歲時,終於發現秋葉對她隻有皮條客與藝妓的情分,自覺受騙,這次狠下心來跑到偏遠的長野縣,以靜香的藝名正式下海。很快她成了名妓,同時也染上了性病。22歲,她轉去大阪的高級妓院“禦園樓”,也立刻成為名噪一時的紅牌。其間,有個常客提出替她贖身,不巧,此人的部下也曾是阿定的常客,這事兒自然也就無疾而終。


之後,她陷入自己人生的狂亂模式。1931年,她26歲時,已淪落到在低級妓院“大正樓”賣身度日。呆了半年,她不想再當妓女,就逃跑了。居無定所的她,一邊在咖啡店打工,一邊給人當小妾當情婦,這個時期的阿部定,變得每天不和男人發生肉體關係,情緒就無法正常。當時的醫院曾留下她求治的醫囑記錄:多讀磨練精神意誌思想的書,結婚會比較好吧。隨後,她回到了琦玉老家,又被大正樓的打手得了消息追蹤而至,隻得繼續東躲西藏。


(大正樓舊址)

 

29歲,阿部定在東京給一個商人作妾。得知父親重病,跑回家整整照顧了10天,直到送走最後一程。當年那個趕她出家門,推她墮入紅塵火海的父親,臨終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沒想到,最後還得得你的照顧。”

作妾的 日子本來也倒平靜,一天從熟人那兒聽說當年那個皮條客秋葉的女兒死了,重情義的阿定特地趕去橫濱掃墓上香。再次遇到那個男人,得知他生活潦倒,果斷典當了自己的戒指,接濟了他150日元。也由此,和秋葉又變成了情人關係。而那頭,本來是自己妾室的商人不幹了,狀告阿部定不履行婚約,一見情況不妙,阿定逃往名古屋。

這一逃不要緊,在名古屋她遇到了改變自己今後一生的關鍵人物,名古屋市議員大宮五郎。大宮也是一家中學的校長,他彬彬有禮,待人接物非常紳士,是阿定從沒交往過的男人類型。他會坦誠直接的指出,阿定至今以來走過的路完全偏離了人生正常軌道,給了她新的籍貫,督促她從事正常工作。本來,故事到這兒,完全可以是個不良少女洗心革麵記,然而,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十字路口會怎麽走,遇到誰。

大宮介紹阿定去東京新宿一家叫“吉田屋”的高級餐館當服務員,在那裏,她遇到了這一生至死不渝深愛的男人------餐館老板石田吉藏。應該說是她先迷上了他,他隨之也沉淪其中,避著所有人的視線,頻繁在外幽會。不倫關係愈演愈烈,終於紙包不住火,被石田老婆發現,於是兩人選擇私奔。

1936年5月16日,兩人在旅館“滿佐喜”幽會。親熱過程中,阿部定將一把匕首放在石田吉藏的生殖器上,情緒激昂道:“不許再和別的女人鬼混!”石田對此笑笑。


(成為案發現場後的旅館“滿佐喜”)

 

當天傍晚,在持續兩小時的性行為過程裏,她把石田的腰帶解下來,勒到他脖子上,反反複複的以讓他暫停呼吸來達到快感。一個用力過猛,石田腦袋一歪,麵部充血。阿定隨即跑去位於銀座的資生堂藥店,詢問有沒什麽止痛舒緩的好藥。店員告訴她,不過一會兒恢複不好。於是她買了些安眠藥,想著那就讓石田好好休息會兒。

回到旅館,阿定分開幾次,一共給石田喂了30粒安眠藥。晚上,她在旁打著盹兒,石田醒了,跟她說:“等我睡著的時候,再拿腰帶勒我一次脖子.......剛勒那會兒疼,所以,這次你勒了以後千萬別停。”之後的調查口供中,她承認那時也懷疑過,這隻是石田開玩笑說的話。

5月18日淩晨兩點,石田熟睡中,阿部定勒了他兩次脖子,直到勒死了他。用匕首切斷他的生殖器,拿雜誌封麵紙包裹好,到被逮捕為止的三天時間裏,一直隨身帶著。

然後,她在石田的左腿大腿上刻了“隻有定和石田的吉二人”,並在石田左腕上刻了自己的名字“定”。脫下石田的內褲內衣,穿在自己身上,收拾妥當後,交待旅館工作人員:“他有些不舒服在休息,下午之前別吵醒他。”


(時過境遷,該旅館的舊址)

 

早上8點左右離開旅館,前往大宮五郎那兒謝罪。對這些一無所知的大宮,誤以為她在為帶了另一個男人過來而謝罪。認準了她是因為和自己有男女私情往來,被人知道了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而謝罪,根本沒往心裏去。合著大宮也是色心大起,絲毫沒覺察出異樣,竟然當天晚上就跟阿部定上床了。第二天,也就是5月19日,見到報紙上的頭條新聞,大宮才恍然大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雖然此事與大宮並無關連,但在之後他接受警方問話調查,認為再無顏麵麵對自己的學生,放下一切隱居去了。

阿部定在5月19日這天,使用化名住進一件旅館,然後逛街購物看電影,做了按摩,喝了三瓶啤酒,分別給大宮,石田,一個朋友寫了信。下午四點,警察查到她所在的房間,開門後,她異常平靜地說:“您是在找阿部定吧,我就是。”警察也被這態度給嚇了一大跳。


(剛被逮捕後的阿部定,淡定得非一般)

根據後來警方的調查筆錄,阿部定說為何要殺石田,又為何要切掉石田生殖器。“我非常愛他,想擁有他的全部。可我們不是夫妻,他還能找其他女人。殺了他,他就再也不能摸其他的任何一個女人了,然後,我就殺了他。”“我想和他的頭,他的身體在一起。想要他每天陪在我身邊,所以,我就隨身帶著了。”

鑒於本案中,性歡愉致死環節折射出的精神因素,以及阿部定的過於癡情,最終被裁定入獄六年。在監獄裏,她是模範犯人,能幹別人雙倍的活兒,隻是一到石田的忌日,就犯癲癇。

出獄後,她投靠了最初的那個皮條客老情人秋葉,由秋葉夫婦照顧她,後來索性辦理了領養手續,成為她的監護人,阿部定也就此管秋葉夫婦叫做父親和母親。

 

說此事件獵奇,還奇在阿部定出獄後的經曆。你以為僅僅是停留在拜認舊情人為父,其妻為母嗎?看看她後來的經曆,遇到的人吧。

出獄後的七年間,她用負責該案件的刑警給起的別名“吉井昌子”生活,並與在餐館打工時結識的公司職員同居,成為事實夫妻,經曆了東京空襲,下鄉開墾農地。二戰期間,日本國內老百姓的日子也很艱難,這些作為吉井昌子活著的阿部定都挺了過來。好容易戰爭結束,終於可以喘口氣的當口,偏偏趕上“社會獵奇浪潮”,當年殺人事件被人寫成各種版本的書,紛紛出版。越寫越誇張失實,忍無可忍之下,吉井昌子與秋葉聯名狀告名譽受損。

一打官司,也就意味著暴露了她的真實身份,同居的丈夫得知真相,這幾年的枕邊人竟然是那個著名的阿部定,於是某天,這個丈夫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也難怪,當年由於案情的極度戲劇性,媒體輪番挖掘報道,人盡皆知。從這之後,她也就改回原來的名字“阿部定”,重新背負起一切,麵對這個世界。


(當時的報紙新聞)

 

1949年

在秋葉的資助,以及劇作家的支持下,阿部定自組劇團,將此事件搬上舞台,並巡回演出。

1954年

在一名企業家的介紹下,一家知名飯店的社長高薪聘用阿部定。先支付10萬日元(相當於現在的300萬),別人月薪3000,她月薪1萬5000。她要去這家店上班了,成為店裏招攬客人的大噱頭。當時的電車裏還曾貼過這樣的廣告:在阿定女士理想的大會場,迎麵是庭院,裏麵有電視的包廂裏,由阿定女士親手給您斟一杯酒。

1958年

飯店的工作,表現出眾,獲得東京餐飲業優秀從業員的表彰。同時,業餘時間她也開了一監小酒吧。不過,很快遭遇被員工攜款潛逃,不得不關門。

1967年

一位公司社長出資,阿部定開了一家飯團店。前麵是店,後麵一間小屋就是她的房間。實際上,幾乎沒有過來買飯團的客人,來的多是些名人,從舞台劇界到國會議員,法律界人士。她在店裏安置了一名會彈三味線的女子,隔著吧台邊聽邊喝酒。

1969年

時年63歲的阿部定,受飯團店的編劇常客之邀,親自出演改編自當年案件的電影「明治大正昭和,獵奇女犯罪史」。

1971年

阿部定的身影再次突然消失。

1974年

據說她躲在一個熟人開辦的旅館裏。也有說她進了養老院,出家當了尼姑的。之後再也沒人聽說過關於她的一切。

1955年,阿部定替故去的今生摯愛石田吉藏,在被供奉的寺廟辦理了永久供奉手續,並交納了費用。此後,即便是她消失不見蹤影期間,每年到了石田吉藏的忌日這天,都會送上一束鮮花在他墓碑前。

1987年後,石田的墓前再也沒見過阿部定送的花。

也許,這才是一個人真正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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