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花開——他們和她們曾經相愛過（二）

      犀牛雖選擇走向洪水，但她不是像其他姑娘一樣搬到更高級點兒的金絲雀窩，而是依舊不輸他人的努力工作，住也依舊住自己家。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家裏另一套房子，不光方便上下班，也方便了我們這幫人去瘋，包括洪水來襲，其實犀牛家境挺不錯，壓根兒就不缺錢。我一直都覺得她那麽做是在賭氣，為了向峰證明自己不是那麽差的，至少有大款情人級的魅力。我有幾個也是幹建築包工頭起家的幹爹幹媽，聽說洪水人還是不錯的，離過一次婚，沒有孩子，年紀也不算大，按照“房產公司老板”標準的話。不過，才四個月工夫犀牛就跟他分手了，好像是在跟犀牛交往的同時，洪水還跟從前包養過的小姑娘不清不楚。按理說既然並非是正常意義上的女朋友，犀牛應該也沒什麽立場吃醋生氣的，但她就是一點情麵不留的要洪水立刻從她的家裏滾出去。我知道她不是因為愛不愛發火，僅是為了不守約定而畫句號，也許也包含了對這種生活的膩煩。
         她和洪水在一起的日子裏，我們經常去她那兒玩，小衛也去，作為普通朋友，沒有一點作他想的表情在臉上。我不曉得這是種什麽樣的苦澀，默默愛了三年的女孩，把最純潔美好的記憶交托給自己，又飄然離去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現在隻能小心謹慎的掩藏真實的感情，跟著一幫朋友若無其事的看著她。我都會為這樣的情形感到心痛，兩個好朋友，各自的心情都明白卻沒有能說能做的。犀牛離開洪水，最高興的當屬小衛了，可能對男生來說長年暗戀的女孩就是女神，她不垂下手指點點自己的肩膀，是萬萬不可冒然有所舉動的。那一段時光或許對小衛來說最甜美最無憂無慮的，失去的女神轉了一圈又回來了，而且從今往後的日子，“有錢人”也不會吸引到女神，算是免疫了。
        犀牛不愛小衛，怎樣努力也不行，這是從開始她就跟我說過的，很快的得到了印證。一次帶團過程裏，她認識了一個在小學當體育老師的男孩，她覺得有火花迸發的感覺，這是在小衛那裏沒有的體會。當時的我不是很認可這樣的組合方式，一個處處容易招惹桃花的導遊和一個不大外出的小學老師，一個月收入至少3000的19歲女孩和一個月薪420的20歲男孩，該以什麽樣的方式約會？果不其然，我們這幫愛瘋到犀牛家的人，不得不因為老師越來越不高興耐煩地態度而逐漸減少散場必到犀牛家養精蓄銳的次數。一起外出吃飯，比6塊錢煲仔飯更高級的地方絕對不叫上她倆，我們不勢利，也不是照顧老師的麵子，是為了不讓犀牛難做。那個時候，小衛也終於談戀愛了，對方是一個乖巧的女孩，不過我沒見過，說是不想我們把人家給帶壞了。我由不相信小衛會喜歡上別人，變成不得不認命。
         半年後，犀牛和老師分手了，因為老師不知不覺中養成了缺零花錢就從家裏拿的習慣，家當然還是那個犀牛獨住的房子。也就是說這個男人自己賺錢少沒有想過如何彌補這個缺點，女友處處遷就自己的消費水準沒想過如何更關心她，而是經濟上依賴女方，這點無論犀牛還是我都是絕對難以接受的。要我的話，肯定會冷酷無情地叫他“滾”。犀牛臨分手前給了他2000塊過渡用，也沒打算再要回來，她說畢竟是因為跟她在一起，老師才會變的。
        就在我不得不確信小衛已經重新愛上別人的時候，犀牛恢複了單身，於是，我不得不再次確信小衛是不可能愛上別人的。他又去找犀牛了。對那個女孩來說也許是不公平的，但細想想與其跟一個不夠愛自己的男人在一起，還不如不浪費時間的結束，等待真正隻屬於自己的白馬王子。
        小衛這個人，跟我們在一塊兒時，是個時不時能爆出幾個冷笑話的人，但站在幾十個人麵前就不行了，所以他畢業後沒有進旅行社就職。試想當年全班30個人，真正不但沒被淘汰掉，反而越幹越有出息，成為現在旅遊界中堅分子的也就10個人。小衛不被犀牛接受的原因之一也是這個，畢業後的工作問題。在他們再再次試著交往後，小衛無比認真地做出一個決定——當兵，按當時的政策，複員軍人是可以安排工作的。他第一次像個成熟的大男人那樣考慮問題，對犀牛不僅僅是為了圓一個少年時代的夢，而是深一層的想到兩個人的將來，結婚，生孩子。
         小衛所在部隊位於南京郊外一個相當偏僻的地方，一般的營運車輛是開不過去的，即便如此，犀牛還是會每個月去看他。作為朋友，我那時寧願相信犀牛多少還是有點愛小衛的，這樣的一種感情狀態是她需要的。我們幾個朋友也去看過他，買些紅塔山過去，他自己留大半，其餘的賄賂部隊的前輩，少些不必要的麻煩苛刻。還有一些適合長期存放的魚幹豬肉脯，部隊四周不大買得到的飄柔海飛絲。我們雖然都是群粗心大意嘻嘻哈哈的人，但在小衛當兵的日子裏，我們都是一邊顧及他的自尊心，一邊盡可能的送他需要的日常用品省得再花錢。偶爾小衛回來，男生們也都是爭先恐後的請客做東不帶含糊的，沒有誰是為了顯擺，是我們這個群體特有的細心。
        男人一旦以成熟的認真方式愛一個人，勢頭是可怕的，不可擋的。犀牛害怕又甜蜜的告訴我：小衛說了，你要是再背叛我一次，我先把你殺了，再殺了自己陪你。害怕是因為犀牛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夠愛小衛，甜蜜是因為從未有誰如此愛自己。
        兩地相隔是個嚴峻的考驗，正常交往相愛的情侶都經不起“兵變”，更何況他們倆？一個周六犀牛跑來找正在加班的我，無論如何都要我勸解開導小衛,她要和他分手。這一回連我都生氣了，站在好朋友立場上，我是決計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會有哪個男人能像小衛那樣愛犀牛，那樣不計較任何普通男人會計較的過去。如果一個被世人認為不純潔的女子，但偏就有那麽一個男人一根筋的愛她，愛到隻要能平凡的在一起就如獲至寶般的寶貝她，嗬護她。我是撥通了小衛的電話，但不是勸他死心，而是作為犀牛的家人，請他在心裏再給犀牛一些時間，請他相信犀牛和以前一樣隻是一時片刻的開小差，有一天她受傷回到這裏，請你一定要在這裏等她。我知道我這麽說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