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愛過嗎03

課程結束後，其他同學陸續離開教室。在豪坐在座位上沒動，因為他發現炫秀還留在座位上。炫秀收拾好自己的書包，手裏報著兩本厚厚的課本離開座位，向在豪的方向走過來。剛路過在豪身邊，在豪猛得伸出左腳，絆住炫秀，他手裏的咖啡順勢潑在炫秀的白色毛衣上。炫秀不禁叫出一聲，看看毛衣上明顯的黑咖啡印漬，又看看在豪，心裏懊惱極了。 炫秀帶著怒氣急匆匆向外麵走去，在豪緊追其後，在走廊上一把抓住炫秀： “等一下！” 炫秀一轉身，使勁摔掉在豪的手，怒目而視。 在豪一臉若無其事，笑著問：“生氣了？” “你想怎麽樣？” 炫秀冷冷地盯住在豪。 “衣服都弄濕了。我有衣服，你要不要換？” 炫秀低頭，收回臉上的敵意。 “你的衣服幹淨嗎？”炫秀問。 “還可以啦。”在豪把一件男式的長袖格子棉質襯衫遞給炫秀。 在豪站在走廊拐角等了一會兒，炫秀出來，穿的還是自己的衣服。 “你沒有換？”在豪問。 “裏麵人太多。” 不過炫秀對薑在豪等她有些意外。 “我知道一個好地方，你要去那裏換嗎？” 炫秀沒有料到這個男生竟然帶自己到樓梯間換衣服，還敢口口聲聲說，這是個好地方。就算大家會選擇坐電梯，很少走這裏，但是誰能保證絕對沒有人從這裏路過？路過的人看見她在這裏換衣服算什麽？她覺得這個人可真是膽大妄為，竟敢如此戲弄她，她懷疑這是一場預謀，潑咖啡也一定是故意的。 這個第一次見麵的男生現在正拿著他的冬裝外套擋在兩人之間。 “你這是幹什麽？你叫我在這裏隻靠著你拿著這個幫我擋住，就叫我換衣服？” 炫秀心裏覺著這個人挺有趣，她要和他玩下去，她可不想落荒而逃，顯出被他打敗的樣子。 “要我離開，你要一個人換嗎？我也很想啊，隻是擔心你有危險。我是一個人，但是門有上下兩個。不知道人會從哪裏進來看。也許，我會打開門偷看你也不一定？” 炫秀看著他搖頭晃腦，一臉的不正經，但好像頑皮多過色迷迷，她猜測著他的真實意圖。 “那件衣服看起來很貴，早點拿去送洗比較好。你要怎麽樣？” 炫秀冷笑，饒有興趣地望著在豪，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薑在豪。” “薑在豪，我會記住你的。”炫秀緊緊盯著他。 “那我要閉上眼睛嗎？”薑在豪帶著壞笑。 炫秀搖搖頭表示不必，把擋在兩人之間的衣服往高處抬了抬，脫下自己身上的高領毛衣。 這時，在豪反倒扭過頭去，垂下眼瞼。 在豪走進“像情侶”酒店的時候，酒店裏已是一片狼藉。地上到處散亂著被砸得稀爛的東西，沙發被掀得四腳朝天，牆上的畫歪七扭八，搖搖欲墜。在豪可以想像，他來之前，店裏經曆了一場多麽激烈的爭吵。 剛才貞淑打電話給在豪，說有人過來砸店，在豪立即猜到，肯定又是某位太太從丈夫身上看到店裏名片，以為丈夫常來這裏鬼混，因此到店裏來鬧事。 一接到電話，在豪就匆忙趕過來，鬧事的人已經走了，貞淑坐在角落，身心疲憊。 在豪帶貞淑去小飯館吃飯。貞淑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瓶酒。在豪坐在一旁，吃不下飯，自己抽著悶煙。 “不幫我倒酒？”貞淑問。 在豪沒有理睬。 貞淑拿起酒瓶，給自己斟滿，自我解嘲說： “因為男子漢自尊心，不敢倒？好，那我自己倒來喝。” 在豪轉頭看著姨媽，滿臉憤怒質問說： “你為什麽要過這種生活？我真的覺得很奇怪，你一定要開酒店？” “你也是靠我喝酒的錢長大的，你少臭屁了！” “多少錢，我還給你好不好？”在豪控製不住大聲喊道。 “少那麽大聲，會浪費力氣。”貞淑已經醉得沒有力氣和在豪爭吵。 想大吵一番的在豪被姨媽的話彈回來，一肚子火發不出來，憋得難受，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真是……很討厭你這個樣子。”在豪小聲嘟囊。 “你連自己的媽媽都討厭，怎麽可能會喜歡我？”鄭貞淑不緊不慢又幹了一杯酒。 “難道……你要我愛拋棄我的媽媽？她把我跟在英騙到遊樂園，給我們餅幹叫我們自己去玩。她居然把自己的孩子丟在遊樂園裏！我心想她不可能丟下我們，她一定自己先回去了。我跟妹妹好不容易回到家，結果呢？看到你喝醉躺在客廳裏，還問我們開心嗎？記不記得？” 在豪忍住怒火。 貞淑沉浸在往事的回憶裏，臉上浮現微笑，問： “你討厭嗎？” 在豪臉上顯出不耐煩。 鄭貞淑看到這種情形，收起笑容： “不過你不要一個人回家。我喝了酒，腳都沒力氣了。” 在豪氣得猛地捶打桌子，對自己的姨媽真是恨鐵不成鋼。 在豪帶姨媽來到江邊，站在一旁看她嘔吐。發現她吐的難受，在豪忍不住上前扶住她，拍她的後背，說道： “腰要彎下去，這樣才吐的出來。” 貞淑吐完，站起來，輕輕揪一下在豪的臉，欣慰地笑了： “我知道你並不是討厭我。” 在豪站到一邊，轉身避開姨媽，冷冷地說： “那你就錯了。” 貞淑看著在豪，臉上浮現寵愛的寬容： “你很怕愛上別人吧？怕愛會讓你變成傻瓜。沒錯，世界真的像傻瓜，應該過著傻瓜的日子才對。” “我聽膩了，每次都說愛。”在豪不耐煩地說，“你所謂的愛到底是什麽？你說嘛？七年前說要拋棄太太，到你身邊的金老板他有來嗎？三年前說要去賺錢的樸叔叔回來了嗎？那些人臨走之前拿走你所有的錢是不是？這叫愛嗎？像我媽媽一樣拋棄孩子，那叫愛嗎？”在豪越說越氣，眉頭扭結在一起，一直壓抑在心頭的隱痛全部湧了上來。 “可是我因為他們，我當時覺得很幸福。你媽生下你跟在英的時候，也覺得很幸福。” 在豪不想聽姨媽為媽媽辯解，他不能接受媽媽拋棄自己的任何理由，他永遠也不會原諒她。他不耐煩地打斷姨媽，大聲說道： “沒錯，沒錯，你所謂的愛，這世上的愛……全部都給你好了。” 說完，自己先行回到車上。當他走到門邊，貞淑叫住他： “在豪，今天我想了一些事情。你媽離家出走的時候是29歲。29歲，沒有丈夫，沒有錢，隻有兒子跟女兒。一定很辛苦。不是因為她是我妹妹，我才幫她說話。” 在豪不想聽姨媽說這些，大聲打斷她： “你到底要不要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