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捱的音樂會（上）

臨近聖誕，地球仿佛也比平時轉得快了，家裏、學校、公司成堆成堆的聚會、Christmas Concert、聚餐都把日程表排滿了，乂爻東跑西顛不停地轉。

周二，跳完拉丁舞又去做瑜伽，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盡，傍晚時忽然想起答應給孩子們做麵包。心血來潮，想做個經典的、新穎的，就摒棄了那些閉眼都能做出來的配方，在“私房”搜索，找出幾個從成品照片上看還不錯的，再把過程複雜的、時間超長的、食材不全的統統篩去，最後留下一個號稱“讓老美發瘋，後來中國人也瘋了的芝士小麵包”的貼子，乂爻看看配料，家裏全是現成的，雖說以自己以往的經驗對配方有些許疑問，但上麵圖文並茂，把製作過程寫得非常詳細，還把食客反饋描寫得生動有趣，乂爻也就不多做思考，既然有了成功的照片，還怕出不了成功的“讓人發瘋”的麵包嗎？

從接完孩子放學，乂爻就開始按比例把所有食材都混合、攪拌、發酵。抽空做晚餐，吃晚餐，然後按照步驟把麵團做成麵坯，繼續發酵。抽空陪孩子練琴，等到琴練完了，麵坯發了，就預熱烘焙。打發孩子們上樓休息，乂爻聞著香味，整出一大堆小麵包，趁熱嚐了嚐，味道馬馬虎虎，怎麽也沒明白這令老中老外都“發瘋”的配方竟是這種味道。不甘心，又上網搜索，才發現後來有很多跟貼，都是被標題誘惑一試身手的，結果沒有一個不對這個配方產生置疑的，評價都大呼上當，根本不好吃。乂爻辛辛苦苦折騰一下午加一晚上全泡湯了，問題是做出的這堆東西怎麽辦，這時候真有點兒“發瘋”的感覺了。

周三，做完瑜伽才十二點，Andy的聖誕音樂會要一點鍾開始，就在家磨嘰磨嘰，收拾收拾，等到12半，帶上相機、三角架，開車到了學校。把車停穩才發現，體育館門口已經排了三四十號人！乂爻本以為自己會是前十名到場的，沒想到一個小學校的聖誕音樂會能轟動成這樣，懷疑這些家長真是有“閑”得不得了哇。順著人流進到會場，頭兩排已經坐得滿滿的，走廊兩側的座位也都被占據著，總之有利地形全被搶占一空，隻好在第七排中間右側第四個座位坐下，左邊第一個座上有人，第二個座位上放著張節目單，第三個座位上放著一個女式背包，乂爻不禁感歎：世風日下呀，連鬼子都學壞了。乂爻隻好在窄窄的縫隙中支好三角架，安上相機，對著舞台測測光，調調光圈、快門。節目開演前不久，身旁的包和紙，被兩個活人替代。

演出開始了。乂爻看看節目單，發現Andy的演出被排在最後一個，NND，趕了個大早沒站到好位置不說，又無聊地在原地白耗了半個小時，以為看完孩子的表演，照幾張相就可以提前撤退，沒想到還要再耗掉一個小時，冤！從孩子們從兩歲半上幼兒園開始，乂爻年年都要參加他們的聖誕音樂會，雖然有時候覺得幼稚、無趣，但總還是被他們天真的笑容和認真的態度吸引，每每聽到他們的歌聲，也會被那天使般的童音感染。童年，無憂無慮，天真爛漫，是個不識愁滋味的年紀，真好！… … 正陶醉著，突然背後有人大喊一聲：薇薇！嚇了乂爻一跳，回頭一看，在乂爻的後兩排，有幾個中國家長正興奮地看著一群準備上台的孩子，一邊揮手一邊叫著，本來挺安靜的會場隨著這一聲叫嚷，四麵八方的頭全朝著這個方向轉過來，大概都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吧。乂爻看了他們一眼，希望這幾個人能在眾人的側目下有所收斂。孩子們繼續在台上唱著歌，台下家長們都隨著節奏或一起吟唱，或打著拍子。隻聽身後又是一聲：你們看，就我家薇薇最突出，看著誰家的孩子都沒我們家孩子好！乂爻前排的一個鬼佬，實在忍不住了，回頭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對發聲的地方“shi”了一下，幾個人居然不解，還在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乂爻在學校一般很少與家長有往來，所以也搞不清這些家長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素質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拜托，這是公共場合，難道以為是自己家嗎，大呼小叫地，丟死人了，而對別人的白眼居然也能泰然處之，這臉皮厚的也不是一星半點兒，乂爻都替他們臉紅，真恨不得當場站起來衝他們說：你們這幫日本人就不會小點兒聲嗎？自然，這句話一定要用英語講。

終於到了最後一個節目，Andy總算出現了，他穿著黑色的馬甲，戴著高高的禮帽，神采奕奕地站在台上。乂爻趕緊對好焦距，調好光圈，把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記錄下來。孩子們唱得生動可愛，再配上他們有趣的動作和表情，把整台音樂會推向了高潮，難怪是最後一個節目，原來是用來壓軸的呀！燈光亮了，音樂會終於結束了，乂爻慢悠悠地收著相機、鏡頭、三角架，因為實在不想和那幫家長擠在一起出門。拿上大包小包往外走，還是遇到了以前Coco同學的媽媽們，她們見到乂爻很興奮，的確是很久未見了，爭著詢問Coco的近況，由於Coco進了 gifted student 的MACC班，與原來的同學不在同一所學校。乂爻謝謝她們的牽掛，很高興地告訴她們孩子很適應，非常好。轉身去接 Andy放學，看看表才2點，便帶上Andy到Mall裏給朋友買禮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