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場驚魂（四）

走進放射室，醫生讓Andy在透視設備前坐好，LD、Coco和乂爻都被隔離在一道玻璃屏風後麵，既安全又可以看到透視過程。醫生給Andy套好防輻射的背心，把他的傷指放在機器下，另一名醫生在操作室裏進行監控，拍完一張後，把Andy的小指轉換另一個方向又照了一張，前後差不多五分鍾。全部拍完後，醫生拿出一個禮物盒，裏麵裝有大大小小的玩具，有吹泡泡的、有小貼畫、有小戒指、小恐龍、小魚…… 說他們表現得都很好，所以每人可以選一份，Andy選了一個sticker，上麵是一個人在放射室裏照X-ray，有趣的是把這張sticker放在暗處，骨骼部分就會發光，特別酷！

小朋友們興高采烈地回到治療室等待，全家焦急地等待著透視結果，想知道Andy有沒有傷到骨頭。手裏有了新玩具，孩子們變得興奮起來，不象先前那麽無聊了，等待也不顯得枯燥和漫長了。過了一會兒，醫生進來說：Andy的骨頭沒有問題，隻是皮外傷，沒有大礙，進行縫合後個把月便可以恢複，他保證與以前沒有兩樣。乂爻聽罷，雖然半信半疑，但很希望如他所說，自己心裏也好受一些。醫生轉身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小湯匙，裏麵有點粘稠的液體，他說是麻藥，有點苦，最好讓Andy一口喝下去，五分鍾後麻藥發作時他將回來進行縫合。

乂爻隻好把湯匙送到Andy嘴邊，跟他講道理，說喝下去手指就不疼了，但不能小口小口地喝，要一飲而進才管用，Blah blah…… 反正Andy最後被蒙騙了，在他張開嘴之後，乂爻還是幾乎用灌的方式完成了醫生的任務。令乂爻沒有想到的是這藥真TMD靈，Andy喝下後，他的變化是以秒計算的。隻見Andy先是從嘴角綻出一絲笑容，這種笑容是不常見的，有點曖昧、有點似笑非笑、有點不知所以；接著是Andy的動作開始遲緩，舉手投足都有電影慢鏡頭的味道；說話開始語無倫次，舌頭變得越來越大，好象怎麽捋也捋不直，語速緩慢，語音變調，象是快沒電池的錄音機。看到這樣與眾不同的Andy，LD和Coco都笑彎了腰，隻是乂爻還不能從現在的陰霾中解脫出來，這麽有趣的畫麵竟不能擠出一絲笑容。

差不多過了五六分鍾，醫生和護士走進來，臉上掛著笑容，他們看看Andy的表現，很滿意麻藥的效果，然後扶他躺下，準備進行縫合手術。乂爻再不忍心目睹孩子的傷指，領著Coco回到Waiting Room等待，心裏那份痛苦和牽掛令乂爻每隔幾分鍾就去治療室趴在門縫望上一眼。等啊，等啊，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手術才結束，趕緊領著Coco去探視，還是看到Andy眼淚汪汪的，問LD怎麽回事，說可能是由於孩子的小指太細，操作時間過長，麻藥的藥效在逐步減退，小Andy縫到一半時突然起身大哭，連醫生都按不住他，隻好由LD和護士一人分散他的注意力，一人把Andy的胳膊綁在手術台上，以便進行手術。看著孩子受了這麽大的罪，乂爻簡直都要崩潰了，醫生把他的手包紮好並囑咐每天換藥兩次、保持幹燥，十天後拆線。問醫生總共縫了幾針，答七針，裏麵四針，外麵三針，還在他的指甲的部分貼上了鋁鉑，防止敏感，拆線的時候要一同摘掉，新指甲便會慢慢長出來；醫生還說麻藥將持續六個小時，六小時之後小朋友就會有痛感，可以給他一些止痛藥吃，大約需要兩天的時間，痛感就會消除…… 待醫生把所有事項都交待完畢，被意外搞得暈頭轉向的乂爻突然想起早已安排好的後天的迪斯尼之行，問醫生可不可以出遊，醫生先是猶豫了一下，認為還是要以休息為主，不要令傷口感染，不過想了想又說也許出行會令孩子忘掉這次意外，叮囑千萬要保持傷口的幹燥和清潔，如果看到紅腫或感覺不好就要立刻到美國當地的醫院就診。

從急診室出來，差不多已經快十點了，雨停了，覺得肚子也餓了，四個人順路去吃了些東西便趕緊回家。兩輛車一前一後行駛在回家的路上，乂爻可以通過車裏的Speaker聽到另一輛車裏爺兒仨的對話，感覺他們好象已經忘掉了不愉快，一如以前般正常而快樂；而這輛車裏，孤獨的乂爻仍然沉浸在那慘烈的事故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