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小稻草

乂爻至今不會遊泳，而且感覺年齡越大越難學，為此在Coco四歲時便動了讓她學遊泳的念頭，不僅為了強身健體、有一技之長，也是存了私心：萬一哪天掉進水裏，Coco就是那根救命的稻草。偉人說得好，遊泳要從娃娃抓起，這救命的小草也要從小培養。

四歲的暑期回北京，正巧離家不遠的遊泳館在招生，可老師一見Coco年齡小個頭小連名都沒讓報就打發回家了。後來聽說那些報上名的大孩子也沒幾個學下來的，因為老師的教學方法就是天天拎著腿往池子裏扔孩子，嚇得小朋友都找磋兒不學了，掙紮著、撲騰著學下的全是膽子大點兒、性格生猛些的。自己生的孩子讓別人往水裏扔著玩兒，這種事不幹也罷。

Coco五歲的暑假是在北京一個一級一類的幼兒園裏度過的。學校環境、條件、設施都不錯，每周一設有遊泳課。起初，那一身Disney Princess的粉色泳裝倒是讓小Coco多少有了些展示的願望，很積極地期盼和配合，但沒過幾周就變成每逢禮拜一早晨就開始腳疼、牙疼、肚子疼，最後發展到從周日晚開始進行思想鬥爭，痛苦得嚎啕大哭，眼裏充滿了淚水和恐懼。乂爻以為她膽小怕水，所以一直鼓勵Coco要知難而上、要勇往直前。後來到了學校才知道敢情肚子疼的還是大多數，這才意識到八成是教練的問題，估計就算不扔孩子也不會有什麽好臉兒。沒轍，隻好去與老師交涉，無果，最終還是以Coco不適合中國式教育而放棄。

六歲一過，乂爻就近給Coco報了Swim Kids 1 Beginner，這是她首次在加拿大學習遊泳，乂爻的心中同樣充滿了期盼。第一天上學，Coco戴著粉紅色的泳帽、粉色的水鏡、一身粉色的泳裝入水了，教練是一華裔女生。由於Coco個子小，腳夠不到底兒，隻能在泳池邊上扒著沿兒，雖然她很勇敢，但偶爾也會因害怕眼含淚水。老師的確與中國的不同，她不給臉色、不大聲嚷嚷、不拎著腿扔孩子，這多少讓乂爻感到欣慰。學過幾次後，乂爻也開始注意泳池中其他級別的小朋友，整體感覺是純種的西方教練更有方法、更有激情、更能寓教於樂，比起東方教練的嚴肅、死板、按部就班更易於孩子接受（非種族歧視，也是在後來更多的遊泳課中總結的經驗教訓）。顯然，六歲時對這救命小稻草的培養又宣告失敗。

在培養救命稻草的過程中屢戰屢敗，乂爻也隻能以自己不會遊泳來安慰和開解Coco，怕她輕易失去自信：但凡溺水者都是會遊泳或者自認為會遊泳的二把刀，咱一刀都不刀豈不更安全，沒啥可難為情的。時隔一年半，轉眼Coco七歲有餘，乂爻又惦記起培養救命小稻草的事，為了鼓勵她乂爻改變了策略，碰巧從小到大教過乂爻遊泳的幾位目前全在溫哥華，乂爻告訴Coco瞧這些伯伯叔叔們都說自己會遊泳，可都教不會媽媽，教不會別人不能說明自己真正會遊泳，所以Coco不僅要學會遊泳，還要教會媽媽遊泳。這樣一來，Coco又很積極、很自信地投入到學習遊泳的行列中。

也許是孩子長大了，也許是個子長高了，也許是孩子的心中充滿了浪漫的英雄主義情結，總之此次出師Coco頻頻告捷，所有測試全部一次通過。那幾個西人教練也非常專業、盡職盡責，懂得如何激勵小孩子、更懂得激發他們的潛能，並且一個賽一個地能說會道，一個說Coco踢腿的姿勢太完美了；一個說Coco幾乎都可以教老師了；一個說Coco在水中就象一條美人魚；一個說Coco是見過的最棒的女孩子……

Coco更是得意洋洋，每天在遊泳館學完後，回到家裏也要天天下水，很是驕傲地對乂爻說：媽媽，我遊得可棒了，是班裏最棒的，等以後你掉進水裏，我一定會去救你的！乂爻看著這可愛的小稻草說：媽媽不會水，更不會下水。失望的小Coco說：可以先把你踢下水，再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