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的頓悟

瞧，乂爻的命有多苦，剛剛辦完了Coco七歲的生日，才隔了12天，又迎來了Andy四歲的生日。每當這個時候，讓乂爻想起的不是Andy出生時的命懸一線和切膚之痛，而是Andy出生前後Coco的感受。

記得剛剛懷了Andy，不知怎麽與兩歲的Coco解釋。由於乂爻也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不了解手足之情，也沒有爭吃爭喝的經驗，更體會不出這其中的偏心、嫉妒與爭寵，隻是從自身的感覺上覺得內疚，對不起Coco，因為第二個孩子的出生就是對兩個孩子的不公平：第一個孩子生活在大家的期盼中，任何一個“第一次”都會給人以驚喜，而第二個孩子卻生活在不斷的比較中，他的“第一次”已經沒有了那種期待和渴望；乂爻也不覺得多了一個孩子，做媽媽的就多了一份愛心，而是把對一個孩子的愛減少了一半，給了另外一個。

先要說服自己，才能遊說孩子。所以乂爻用了很長時間告訴自己，這世界上如果乂爻再有一個妹妹或弟弟（因為姐姐和哥哥是不可能的），也許很多時候都會有個出主意、想辦法的人（心裏卻說：還不定誰給誰出主意呢！一個人挺好，很自立、很堅強），能有個血緣很近的人與你一同成長是一件快樂的事（心裏卻說：要那幹嘛，沒有競爭、沒有橫向比較，隻有縱向比較，少了多少壓力呀！）…… 最後乂爻隻好用能說服自己的謊話告訴女兒：Andy是覺得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很孤獨、很寂寞，所以就來找你玩兒，要知道他不是來和你搶玩具的，而是來陪你的。Coco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從那時起一碰到適當的機會，乂爻都會重複這樣的論調，與其說是在安慰孩子，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謊話說一千遍也會變成真理，這句話千真萬確，一點兒都沒錯，反正Coco是相信了，而且信得堅定不移。

就這樣，等到Andy出生，Coco真的是欣喜若狂，她總算是盼到來陪她的人了，總算盼到那朝思暮想的玩伴兒了。起初Coco總是看著不足月的Andy，把玩具遞給他，卻得不到任何反應；等到Andy能翻身的時候，Coco又會熱情地跟他講話，希望Andy能參與她的遊戲，可同樣得不到任何回答；後來Andy可以坐了，可以站了，Coco就會給他書看，卻象是對牛彈琴 …… Coco等呀盼呀，漸漸失去了耐心：不是說他是來陪我玩兒的嗎？怎麽還不能跟我玩兒呢？給他點兒時間，讓他長大。

終於有一天，Andy長大了----會把Coco的玩具放到嘴裏咬、會把Coco的書撕破、會把Coco的新搭的LEGO弄散…… Coco開始氣憤了，雖然恨得牙根兒癢癢，但懾於Andy的監護人對其寸步不離，也難下“黑手”；等到Andy再長大些，兩人開始搶玩具，即使一種玩具買兩個，他們還是隻盯著一個玩兒；也許是對小小朋友的照顧多於Coco，她也從心裏希望自己同樣可以被更多的人重視、嗬護，從用水杯改成用奶瓶，從自己吃飯改成要人喂飯，讓自己越變越小，即使這樣Coco對Andy的不滿還是升級了，那些Andy出生前的假話也終於大白了。

每年Andy生日的時候也是臨近聖誕的時候，每當這時學校裏就有很多關於聖誕的歌曲和關於聖誕公公的傳說。一天Coco回來給乂爻講了一個故事：有個小朋友很孤獨，在聖誕節的時候給Santa寫了一封信，希望有個小弟弟來陪她，果然第二年她的願望實現了。但是再過聖誕節的時候，她又寫信給Santa，說去年我向您要一個聖誕禮物，您做到了，我很感謝您，不過今年我的願望是您能把去年的禮物收回去嗎？聽完之後，乂爻哈哈大笑（心裏卻說，TNND，是誰編了這麽個破故事講給孩子聽？），可Coco看上去若有所思，然後恍然大悟道：原來Andy根本不是來陪我的，就是來跟我搶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