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師如我

朋友要搬家了，搬到另一個城市，趕來和乂爻商量，要乂爻幫她去學校教中文。從小長大，隻當過學生，沒當過老師。再有，乂爻的中文水平不高，真的怕是誤人子弟。

周六，朋友開車，來到學校。這個學校有三層樓，每層都有十幾個教室，且個個教室裏都有不同等級的中文課程在進行。朋友去找校長，乂爻自己在樓上樓下轉悠。這裏有四五歲的孩子在讀中文，他們從漢語拚音開始，一聲二聲三聲四聲還有輕聲（你覺得比英語複雜？換了粵語，一個音有九聲！）；有七八歲的孩子，他們開始學習簡單的句子，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句子；還有十五六歲的孩子，有課本、有教材，學一些課文和更複雜的句子；這裏居然還有成人班，主要以日常會話為主。

最後，乂爻在一個教室裏坐下了，這個班有八個學生，大部分是女生，他們在進行期末考試前的複習。老師拿著一些正麵有拚音，背麵有字的紙，做著看拚音聽寫的練習。這幾個學生交頭接耳，全部是英語對話，好幾個人的耳朵上戴著MP3的耳機（佩服！）。十個字的聽寫下來，沒有全對的，隻有一個人對了九個，其餘的差不多正確率在五個上下。接下來，老師讓每個同學讀一段課文，聽來聽去，隻有一兩個人還算字正腔圓（但也有幾個字不認識），其他的全部是外國人的腔調，還是四聲的問題。老師以鼓勵為主，每個人讀完都說“GOOD!”，沒有任何區別。老師授課，也是一句中文，一句英文，聽得乂爻這叫一個別扭。後來，又去了一個四五歲孩子學拚音的班，相對來講你甚至覺得看到了希望。可能是因為他們還沒有上學，沒有被更多的語言環境同化吧，還能說些讓你覺得不太糟糕的國語。十七、八歲的孩子的口語課就顯得比較有趣了，大家以討論同一個TOPIC為主，觀點五花八門，中西結合，在這裏你會深刻體會到文化的差異與文化的交融。

大概了解了一些學校和學生的情況，乂爻被引見給校長。這是一個六十幾歲的女士，看上去很有風度，相信年輕的時候一定非常漂亮，即使是現在，你仍然可以用美麗來形容她。我們的談話從填一份表格開始，她也同其他人一樣，不認識乂爻的名字（這可不是本人的錯呀）。接著就是些麵試要問的問題，最後她把一份考試的卷子給乂爻，讓乂爻根據拚音讀句子（這是在考乂爻的漢語拚音，好在從小學習就好，尤其是基礎知識）。乂爻讀完後，她比較滿意，還找到了剛才沒有發現的學生的錯誤，但是乂爻就她的評判提出了異議。“一（yi4）會兒”的“一”字用四聲去標？乂爻認為“一”字隻有一個讀音，那就是yi一聲，但是校長卻說“一”和“不”都有三個音，即一聲、四聲和輕聲。這讓乂爻很不理解，覺得隻有一個音，隻是在不同的句子中，根據習慣的不同，而發不同音，嚴格來講，它們不是多音字。後來，乂爻給校長舉了個例子“老李比小馬本領好”這句話中，每個字全部是三聲，而你在念的時候，會用前兩聲後三聲的念法，難道考試的時候，也要這麽注音嗎？校長大大讚揚了乂爻舉的例子，說是一個非常典型而優秀的例子，乂爻竊喜自己的爛中文居然還能糊弄一氣。

記得考大學的時候，乂爻的語文老師曾經建議乂爻選擇師範大學，首先可以在一年中有兩次假期，這是其他職業所不具備的；其次，老師還告訴乂爻，現在的孩子越來越不好管教，這樣的孩子，需要象乂爻這樣的老師，才旗鼓相當。後來乂爻沒有選擇這個職業，不知是乂爻的幸運還是學生的幸運。

如果告訴在國內的朋友，乂爻可能會成為一個中文老師，不知會引來什麽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