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兒子出生記--（1）

如果說乂爻的女兒是“計劃生育”的產物，那兒子的出現則純屬意外。雖然他也碰巧符合乂爻的“生育節氣原則”（詳情請參考《孝順女兒之出生記》），雖然他也提前23天出生；但是他的出現，不僅使乂爻的飲食習慣大大地改變，還讓乂爻承受過痛苦的煎熬，更讓乂爻經曆了生與死的抉擇。

事情要從妊娠的第18周講起。那是乂爻到醫院做第一次例行的超聲波圖像檢查。當我們看到胎兒在腹中吃的手指、大腦袋轉來轉去時，一如三年前第一次看到女兒時般興奮，操作員還告訴我們它是個男生。事隔一周，家庭醫生看到檢測報告後，又幫乂爻預約了第二次超聲波檢查。在這次檢查中，除了操作員外又多了一個醫生在一旁做分析和鑒定。大約幾天後，乂爻的醫生很嚴肅地通知本人，需要到全省最權威的產科醫院去做超聲波檢查，乂爻認為他們過於謹慎，而且小題大作。

記得那天是一個星期四，我和先生早早地來到醫院，接待員告訴我們9:15做B超，下午1:30有一個和Dr.Money的預約。

我們在醫院裏經曆了漫長的一天。到中午前，乂爻先後在四個不同的房間做了B超，而每次前來匯診的人都有三、四個之多，到後來乂爻才明白，那是為了讓更多的專家從不同的角度，根據各自的經驗來做出診斷。午飯後，按約定的時間我們首先見到的是Dr. Money的助手，她詳細詢問了我們兩家三代人的健康狀況，並畫出兩個類似族譜一樣的東西，對每個家庭成員的身體狀況、生育情況、遺傳病史做了詳細記錄，還對乂爻妊娠前後的飲食、用藥也做了一番細致調查。

一個多小時以後，進來一個表情異常嚴肅的老太太--Dr. Money，她手裏拿著一堆材料，坐下來後用沉重的聲音開始了這次談話：“陳先生、陳太太，我感到非常報歉，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經過多次B超檢查、匯總了十幾位醫生的意見，我們看到寶寶的左腎比正常值大出1毫米，同時寶寶顱腔裏的兩個孔也比正常值大1毫米。這就是說，如果單獨拿出任何一個都不算是問題，兩個情況同時出現，我們懷疑寶寶的第21對染色體異常，它可能不是成對出現的，有百分之十幾的可能，這個孩子生下來後是弱智，他的智商會低於其他同齡的孩子，學東西也比別人慢很多，所以我們的建議是終止妊娠。”她的話真的如晴天霹靂，讓乂爻目瞪口呆，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使乂爻已經無法思想了。Dr. Money接著又說：“陳太太，你現在正好是妊娠第23周第三天，我們希望你能盡快做出決定。因為根據加拿大的法律，胎兒在24周前是可以做引產手術的，一旦超過24周，你隻能到加拿大以外的國家做手術了。下周一是可以實施手術的最後一天。我們非常清楚，讓你做這樣的決定是十分痛苦的，如果你為了孩子的將來和你們的將來著想，你應該做出選擇。否則，孩子的一生是痛苦的，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卻不能平等的和同齡人生活在一起；對你們的家庭也會是很痛苦的，他可能一生都需要你們的照顧。”

她一直用一種念悼詞一樣的聲調和語氣在講，乂爻一隻手撫摸著肚子，感覺著孩子在裏麵踢著腿，另一隻手緊緊地被先生握著，眼淚也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來。當時乂爻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慘、最倒黴的人，但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問醫生有什麽方法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乂爻不希望用他們理論上的百分之十幾的概率就扼殺了孩子百分之八十的生存可能。醫生說隻能抽驗養水，不過一般要兩周的時間才能得到全部測試報告，由於乂爻的情況特殊、時間緊迫，他們最快可以在星期一下午給出一個初步的結果，到時候就要馬上決定手術與否了。他們看乂爻情緒不夠穩定，就讓本人休息一下再聽乂爻的答付。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