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那些黑暗中能點亮人的靈魂的電影

總有一些理由讓人愛這個世界和愛活著,電影算是一個。看電影是我的大樂趣,也是我了解人的通道。
正文

文化障礙這東西

(2006-02-18 16:46:15) 下一個

 

    好友相約到Moma看了李少紅的新片《生死劫》,新的TRIBACA得獎片,其實她的英文名Stolen life和情節更貼切點。雖然在美國學著評價事物和人一向要說好,看人優點,最差也說not bad,(他們有一大堆誇人的詞兒),讓我的對爛片的容忍度大了很多。不過這部片子除了周迅的無辜的大眼睛比較有表現力外,實在是乏善可陳。我不得不有點尖刻地說,李少紅對待兩性關係的態度有些問題,她的電影電視反複地呈現了相似的形象——英俊迷人的負心漢,男人是溫柔而危險的女人劫難的製造者,和同樣的故事——為情所困的女性最終滿盤皆輸,從《紅粉》《雷雨》《大明宮詞》的芸芸眾小生和癡情中青年女子的格式套路莫不如此。這部電影的台詞幼稚可笑,編劇一定是個沒有生活,隻有想象的女子,李少紅也貫愛處理這類台詞而決不笑場,不過看得我和好友竊笑不止,引得旁邊的一個老外總用眼睛瞟我們,他如此恭敬地在看這部電影,不知道是自己太顛覆了還是他太傻了。在這樣的環境下,看自己國家的一部電影非得找個同伴不可,不然就象個神經病一樣。看完出來,我們討論著片子裏的種種硬傷:台詞啊,故事啊,人物啊,兩個人都對自己能拍電影信心陡增,這麽爛的電影也能獲獎,我起碼也能拍個比這強的吧。總有些電影讓人看完默默無語,那是因為它觸動了哪根神經,就象上次看《斷背山》,看完出來沉吟很久不想說話;也有些電影看完就想大罵,象以前看馮小剛的一些片子,還有上次看《綠帽子》,它也是TRIBACA的得獎片,真讓人懷疑這個電影節的taste,導演在還可直接互動;還有一種片子看完讓人Speechless,一種情況是被震懾了說不出來,一種是被打懵了——這也叫電影,沒什麽好說的,爛片一個;還有就是《生死劫》這樣的,還有點討論的話題性。我們在電梯上正討論著電影想說什麽,一個白頭發美國老大爺突然發飆,說:電影裏就是說未婚的女孩不要懷孕,令人啞然。因為故事原本講年輕的周迅為了男友——一個送貨的司機感情迷惑,放棄學業和他同居生子,但因為窮困潦倒給別人領養去。但很快,另一個女人出現,周迅發現男友竟然是把誘惑女人和自己懷孕生孩子,再把孩子賣掉當成生意做。這麽個前半部分女性melodrama,後半部分Hitchcockian的電影,在老外的讀解中獲得了另外的含義,他看這個片子得出了中國的小孩如果是非婚生的就得送人的結論,我們一再說這部電影裏的生活並不real,是個傳奇故事,老大爺仍然興致盎然地認為他更了解了中國,他並不在乎real,而是Fancy and difference,他說看《民警故事》,裏麵的警察不帶著槍,不反恐,他覺得非常有趣。熱烈地和我們訴說他所認識的中國。分手時說Bye,看著老頭的背影,心想:這個蒙在鼓裏的老外。他隻是個案,但我相信看完片子鼓掌的那些外國人理解的這部電影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愛看那些自己生活秩序之外的樣子,他們不是看到“別樣的中國”而是“有別於己的生活”,來自任何第三世界國家的傳奇能讓他們滿足自己的生活,猶如恐怖片散場後的唏噓。他們也樂於找到那些不屬於自己生活範圍裏可能存在的情節而獲得娛樂,象《站台》裏有警察盤查男女結婚證否則不能同住的情節對老外來說相當新奇好看,中國電影特別是獨立電影的國際口碑的建立和這種文化誤讀有很大的關係,難怪有很多學者振臂高呼警惕這種後殖民主義的閱讀方式對民族文化主體性的傷害。但這也是個事實,文化障礙,不同的生活在場規定了我們對電影的不同理解,這其實也是mutual的,誰能說我們就真的那麽理解TAXI DRIVER這樣的電影呢。不過總有些好電影能跨越這個文化界限,讓我們能有相同的感動和共同時刻的會心一笑。而不是象我看《十麵埋伏》那樣,看著笑到肚子疼,而旁邊的美國大姐熱淚盈眶,那一刻,我覺得張藝謀隻能是中國之外的世界人民了。

[ 打印 ]
[ 編輯 ]
[ 刪除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