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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遠行客:再讀<<沁園春.雪>>

(2008-04-06 19:05:32) 下一個
這是老毛在45年國共和談期間發的詞,中學時課本上要求必須背頌的.當時年紀小,沒覺得有什麽出奇的地方,現在三十歲出頭,經曆些滄桑,看了些事情,重讀起來,感覺很有味道.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唯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彩;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這是老毛在重慶和談時打出的招牌式宣傳,有點世界和平年的時候,羅大佑做的”明天會更好”,或是郭鋒的”讓世界充滿愛”那意思.經常有人說老毛在這首詞裏透出要做帝王的意思,個人不讚同.單看詞的下闋, 雖然列了幾個帝王,但那是中國曆史使然.更重要的一點,這幾個帝王都讓國家大一統,讓中國成為世界強國.可以說老毛更注重他們的功績,拿他們和自己做對比,是表達自己的政治理想,即統一中國,中華崛起,至於自己成不成帝王,隻是副產品,且文中”風流人物”未必指自己一人, 這還要聯合上闋的意境去談.

上闋開篇便講中國蒙受多年戰亂,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一窮二白.國境之內,瘡痍滿目,長江黃河都為國難而凍結.但筆鋒一轉,”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欲與天公試比高”,正因如此,才會英雄輩出,逐鹿中原,又是一幅千百年在中國反複上演的改朝換代的局麵.但”紅日”出來了,這紅日無疑指共產主義,但也可理解為救星,紅色的救星.顯然這救星不是指自己,是指的主義,或者說指的共產黨這個群體.”紅妝素裹,分外妖嬈”,中國因這抹紅色,那一窮二白的國家,才會再次美麗.

很明顯,上闋談的是天下大勢,和對共產主義理想必勝的信念.很自然下闋談的是人的問題.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這完全是可稱千古名句,即深情又富哲理,提出一個問題,即這些英雄為什麽會折腰,這折腰語帶雙關,既指傾一生之力為之奮鬥,又指最終權力不能長久,終要改朝換代.那些古代的帝王們,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而共產黨人,不僅有武力,也有共產主義理論做指導,所以”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對主義,我不懂,但作為文史哲的發燒友,個人覺得這首詞藝術質量極高.更重要的是,字裏行間透著樂觀從容,直麵大雪一樣覆蓋在國土上的苦難,竟是譏諷式的吟詠,而對自己的理想,熱忱而自信.當時有這麽個中國人能這麽看自己的國家,這麽相信自己和這個國家的光明前途,真是難以置信,那時候中國是什麽破爛樣呀.而且六十年後的今天,恰恰驗證了這首詞的預言.老毛不僅是詩人,更是智者.

這首詞在重慶發表後,國民黨坐不住了,n個文人出來踢場子,都用沁園春這個牌子單挑這首”詠雪”.而我看到的幾篇藝術上說得過去的,列在了下麵.

《沁園春》-易君左
國脈如絲,葉落花飛,梗斷蓬飄。痛紛紛萬象,徒呼負負,茫茫百感,對此滔滔。殺吏黃巢,坑兵白起,幾見降魔道愈高。明神胄,支離破碎,葬送妖嬈。黃金難貯阿嬌,任冶態妖容學細腰。看大漢孤煙,生擒頡利,美人香草,死剩《離騷》。一念參差,千秋功罪,青史無私細細雕。才天亮,又漫漫長夜,更待明朝。

《沁園春》-老酸丁
萬裏長征,八載兵侵,一意萍飄。憑延安內外,生靈草草,大江南北,禍水滔滔。襲擊國軍,坐收漁利,強向尊前共論高。媚晴日,願紅妝素裹,賣弄妖嬈。河山割據多嬌,忍驅使健兒又折腰。口笑開白合,略輸文彩;數宗忘祖,自詡風騷。混世魔王,侈言“解放”,聚得猢猻著意雕。內亂苦,勸風流黨首,解甲今朝。

《沁園春》-佚名
卅載兵爭,千裏墳堆,萬裏血飄。幸長城內外還餘莽莽,大河上下,尚有滔滔。仁者安人,智者化俗,不嗜殺人義最高。試放眼,看彈丸瑞士,絕代妖嬈。將軍倚馬多嬌,念塞上單衣雪滿腰,請記取秦皇,金銷十二,服膺宋祖,杯解腥騷。一代天驕,原子(能)宇宙(線),何必荒城競射雕?民苦矣,莫談談打打,暮暮朝朝。

除去主義之爭,大家來看看以上三首的藝術和格調.第一首,憂國憂民,但滿眼看到的都是苦難,苦苦啼啼,悲觀消極,而且透出徹底絕望的情緒.藝術上很好,很能迎合士大夫階層的幻滅感,但完全不是當時人民所需要的精神.人民需要富強,國家需要振興,需要希望和理想.

第二首完全是對毛的人身攻擊,充滿對共產黨的偏見.全篇都沒有任何象樣的曆史思辨和對國家前途建設性的考慮.為什麽那麽多老百姓支持共產黨,你卻讓共產黨輕鬆解散呢?完全是扯淡嗎.

第三首更逗,竟然希望中國想瑞士一樣,靠中立換和平, 對美國的原子彈,帶著唯武器論的調調.整個一個投降派,這作者在抗日的時候估計是跟汪精衛混的.

看了上麵這些國民黨文人的詞,再比比老毛的,怎麽做人的差距就那麽大呢.後來有些民運文人考證說”詠雪”不是老毛做的,是胡喬木代筆.我就想了,那又怎麽樣呢,就真是胡代筆的,那更表明共產黨有人才有抱負,國民黨找的喉舌怎麽從裏到外透著衰樣呢.我敢說,當時發了這首”詠雪”後,會有大批以前擁蔣的人倒向老毛.有玩過三國遊戲的都知道,領袖的魅力值在找尋人才和策反敵將上是最重要的指標,哈哈,扯遠了.

再次聲明,我對主義不關心,三民主義也好,共產主義也好,隻要能強國,讓中國老百姓足吃足喝,有安全感,能獲得世人尊重,我就擁護.但要能實現這些,也確實需要意識形態上的理想,比如民主,自由,博愛.說實話物質和精神沒有先後的問題,是互相牽製,互相促進的.這就好比工程上的優化問題,在多個限製條件下,把目標方程最大化.國家發展這個方程是複雜的,非線性的,而限製條件也是如此.解這麽個複雜問題,工程上的解法是,用數值方法,多步求近似值,即摸著石頭過河.老毛樂觀可佳,不過有點急於求成,忽略了個把限製條件的製約,而且把非線性問題看成線性問題了,但這是小問題,畢竟收斂速度快了很多.總體來說,中國人二十多年的人整人,對一兩代人是很苦的,但對整個中國的曆史是滄海一粟,過去了,買個教訓,別太記仇,老毛怎麽說都是中國的大英雄,中國的現狀就是從”千裏冰封,萬裏雪飄”那時候發展到今天的”千裏公路,萬裏鐵路”,”千幢高樓,萬輛汽車”,” 千隻軍艦,萬輛坦克”,”千座都市,萬座工廠”,”千個博士,萬個碩士”,”千個研究所,萬個設計院”, and so on. 現在國內人們的生活水平不比發達國家的人差多少,想想吧,一個西歐兩三億人,中國隻要有三分之一的人過上他們那種水平的生活,那中國的整體實力他們就比不了了,就憑這一點,我就確信,中國已經崛起了.

本人在新加坡留學過兩年,到過大陸的新加坡人都很客觀的說中國已經是亞洲的”superpower”了,這次奧運會如果那些不總出門的加拿大人,美國人, 英國人,德國人到北京或臨近的天津,或是順便去趟上海,香港,廣州,深圳,澳門等地逛一圈,也許他們以後就會打消所有跟中國對抗的念頭了.這幾個地方常駐人口加一起將近一億,他們過的日子跟歐美人不相上下,這是鐵的事實,是真的實力.如果再算算重慶,成都,鄭州,蘇州,杭州,南京,大連,沈陽,哈爾濱,青島,廈門,福州,再樂觀點,算上台灣,又是至少兩億人,哈哈,那幫洋土鱉真會嚇到的,以後我們再加上烏魯木齊,呼和浩特,拉薩.哈哈,樂壞了,不說了,讚一個.對國家不用憂心忡忡,對待敵人和困難,也要樂觀對待,鬱悶時候,讀下<<沁園春.雪>>,想想彼時彼刻的老毛,想想老毛對此時此刻的預言,你就寬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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