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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海洋:12萬億財富瘋狂膨脹 人人都是股神

(2007-04-26 09:44:06) 下一個

  4月17日,因為股改和資產重組從1月23日起停牌的開開實業複牌,原本6元的股票最高漲到30元,其第一大自然人股東曹裕昌持有64萬股,個人股票價值一天內升到1922萬元,淨增1600萬元。

  察看上市公司的持股名單,發財的神話何止千千萬萬。最極端的一個,4月13日,停牌4個月的*ST長控( 52.73,-2.78,-5.01%)複牌,股價從14元一直飆升至85元,終盤報收68元,相比4個月前的停牌價5.74元,漲幅高達1086%。其最大的自然人股東金玉龍持有49.91萬股,賬麵上的市值增長至3350萬元,賬麵利潤高達3068萬元。*ST長控前8名自然人股東獲利均超過千萬元,十大流通股股東平均獲利1714萬元。

  開啟S類股票千萬級暴富神話的是3月29日複牌的ST仁和。當日最高漲幅為986%,到收市時漲幅也達到了917%。其第一大自然人股東吳彩銀的持倉成本約為1.39元,複牌當日股價最高時吳彩銀每股賺10.43元,股票資產淨增1889萬元。

  飛漲的股市製造著一個個財富神話。神話的製造者們也都深諳“悶聲發大財”的道理,刻意低調。挖掘出這一波大牛市中發大財的人物並非易事,但從 2005年6月的998點至今,股市眼看就要翻兩番,300%的平均盈利,市值從5萬億元到17萬億元的巨大變化,12萬億元的財富膨脹,僅從數字上便能勾勒出近兩年來股市參與者的財富變動。一個典型例子是,某位股民在2005年底買了1萬股萬科,當時差不多每股4元,隨後出國公幹,等到今年年初回來,股票漲了3倍以上。過去的幾個月裏,萬科A( 18.56,0.20,1.09%)的股價一直在14~20元的區間震蕩,其價位三四倍於一年前的價格,給長期投資者以豐厚的回報。

  2006年12月5日是萬科的“有限售條件股份可上市交易日”。設想一下,從萬科創業起即買入其原始股持有到現在,獲利該有多少倍?答案是 160倍。18年前,萬科首次麵向社會發行股票,曾經的商業夥伴香港人劉元生認購360萬股。1992年後,萬科熱衷於股權投資,劉元生也積極策應,買這些股票僅僅花了400萬元。1992年劉元生持有萬科股票370.76萬股,以後隨著萬科送股配股,加上劉元生通過二級市場增持,他擁有的萬科股票逐年增加,2006年為5827.63萬股,價值6.32億元。這一投資的增幅,甚至超過了全球股神巴菲特。巴菲特最驕人的業績是持有《華盛頓郵報》股票30 年,股票價值增長也不過128倍。長期持有得到了驚人的報償,但這裏甚至有不得已而為之的成分,1991年後深交所成立,劉元生的股票因為沒有更換成標準股票而被凍結,是客觀上不能出售的原因。

  上文提到的S類資產重組股大股東一天數千萬元的獲利也有幸運的成分,股改或資產重組期間,股票停牌無法買賣。而恰逢股市暴漲,風水輪流轉,昔日一文不值、瀕臨破產的S類股份成為大資金追逐的對象,大資金寧可把自己的優質資產無償地裝進這些原本與垃圾比肩的虧損股中,無非為了拿到市場變現,把自己本來優質的資產賣個更大的價錢。ST仁和就是這樣一個例子,最初的九江化纖多年虧損,2006年5月暫停上市,為盡快實現公司扭虧為贏,當地政府對其重組,九江化纖的國有股權轉讓給仁和集團,仁和集團將其優質資產銅鼓仁和、吉安三力和仁和藥業三家的股權置入上市公司,重組完成,每股收益超過0.6元,股價自然暴漲。大股東仁和集團共持有上市公司三分之二的股份,流通股中自然人股東雖然隻有很少的比例,也足以一下子獲利近2000萬元了。

  全民炒股

  12萬億元虛擬資本的增值相當於2006年GDP的57%,全體國民7個月的產值。那些兢兢業業於虛擬資本的炒家們,絕對是以工作,甚至以超出專職工作的熱情投身股市。

  在廣州,媒體報道了一位職業操盤手沈然,實際是華南理工大學自動化專業的大二學生,去年還是大二學生,今年卻變成大一新生,因為掛科太多,連續留級,如今,他手握數十萬元現金,指揮著500萬元資本在股市裏搏殺。

  來自雲南的沈然對讀書沒興趣,百無聊賴中迷上了股市,去年夏天他緩交了學費,搭上了自己一學期的所有生活費,買入了1000股新股潞安環能( 29.81,0.73,2.51%),結果夢魘開始,潞安環能持續陰跌,連續兩天跌停7%,14.7元買入,被迫在13.1元拋出,沈然的資金剩下隻夠交學費的7000元。為了盡快賺回生活費,他不得不炒起了以小博大、風險性也更高的權證,雖然第一天收益達到10%,但第二天30%的慘跌。學費收繳的最後期限,他用僅剩的4000元先交了部分學費,隨後是“不敢早起,沒錢吃早飯”的生活。所謂哀兵必勝,彈盡糧絕的他把自己關在宿舍裏,苦學技術分析,每天分析300隻股票,居然成了網上小有名氣的“資深股評師”,跟著他的推薦走的資金超過百萬元,“推薦20隻股,三星期最高的漲到80%,最低的也有30%”。

  學生棄學炒股還是個例。上班族以辦公室為單位的炒股更普遍,1999年美國曾有2280萬名職員上班時間上網炒股,我們的辦公室炒股人數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北京CBD白領中流傳的說法是:經理們的單間辦公室是“大戶室”,外邊的辦公室隔間則是“散戶廳”。在廣州等地,3點閉市後約見客戶已經成了潛規則:即使你不炒股,客戶可能也要炒股。同事之間多用MSN聊行情,群聊工具則使辦公室炒股族如同身處散戶大廳。股神的故事更在全民炒股中被放大,網上有人質疑上海股神殷保華的投資策略,馬上招致一群追隨者的圍攻。

  何止是辦公室變成股票交易廳,股市賺錢的消息飛速傳播,朋友聚會,飯桌上的親戚,公共汽車上的聊天,行業間的業務研討會上,或者歌廳茶館,人們到處都在“談股論金”。許多股民已開始陷入“癲狂”,聚在一起就炫耀自己的光輝戰績,他們向周圍的人大力推薦股票或組合。走到哪裏都能聽到談論股市的人,證券公司開戶都有班車接送,而且大家都很急,因為晚幾分鍾就會耽誤發財機會了。許多人薦股一抓一個準,而且單日漲幅低於5%都感到不好意思了。現在市場中人人都是股神,一周賺個20%~30%的比比皆是,賺錢效應吸引著更多的資金湧入並高位踴躍接盤。看4000點是保守的,5000點是神誌清醒的水平,萬點也不過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現代版本。股民們似乎都是專家,說起來頭頭是道,每個價位都有明確的預測日期。

  人人皆股神,越是這樣的環境,越少不了偶像崇拜。股民對股神奉若神明,就是因為他們“無私地”給予大家指點,傳授發財秘籍。殷保華股市中的揚名史的確有其神奇之處,想當年他隻是一個初中文化的維修工人,上海有一家黑馬俱樂部,參加者均是一些券商和機構操盤手,空調壞了,他去修,修完後也情不自禁地坐在旁邊聽,還壯著膽子請教一個有名的股評家“什麽是60分鍾的55天線?”卻被蔑視。殷保華自此發奮炒股,自創江恩線,成功預測了上海股市的一個阻力位,自此揚名。殷保華網站記錄著這位“民間股神”現在的日常活動,除了辦炒股培訓班,更有大規模的炒股演講,演講收入捐給慈善機構。售賣軟件是股神的主業之一,軟件幫助投資者選股,選價位,本質上是數理模型在證券投資上的應用,被股神用通俗的語言傳達給投資者。

  沈然選擇的棄學炒股的道路實際上是很多“股神”走過的道路。先失敗,再奮發,再揚名,再替人操作資金。隻不過網絡時代,揚名立萬的時間大大縮短。投資是一個產業,代客理財是產業中獲利最厚的職業,成千上萬個投資網站、無數個炒股群聊群落構建出這一產業的基礎。有些谘詢服務是收費的,更多的隻是為博一個名聲,進而吸引資金理財;處於灰色地帶的私募基金已經頗成規模,更有私募基金采取所謂“陽光私募”方式,信托公司充當基金產品的發行人,托管行是基金的保管人,信托公司聘用投資顧問或基金經理管理募集來的基金,從而保證了投資者的財產安全。私募基金其運作模式和管理層批準的基金理財相近,甚至很多私募基金經理幹脆就來自正規基金,私募基金的投資理念也和正規基金無異,注重的是價值和成長,而非莊家和籌碼。

  私募基金隊伍日漸壯大,公募基金經理下海、香港私募基金回歸、10多年投資經驗的老“股精”、離職的券商高管紛紛在私募上展示拳腳,大牛市促生了投資奇才的集體浮出。今年第一季度,深圳的15隻私募基金采用信托的方式蜂擁入市,僅在4月4日一天的時間中,就有4隻私募信托基金公告成立,曾經的博時基金經理肖華和民間投資高手林園所創設的私募都在其中,個人聲望成為私募基金最重要的“金字招牌”。林園自不待言,有著8000元到4個億的名聲,肖華管理下的博時價值增長基金,2003年因重倉持有汽車股獲利豐厚而為人矚目。不過,隨著2004年汽車股股價的大幅下挫,肖華的投資風格受到質疑,其堅持持有汽車股也被市場認為是“賭性太重”。2年痛苦煎熬後,2006年博時價值增長獲得了104%的收益。

  今年股市雞飛狗跳,私募基金一季度成績並不理想,但仍堅持價值投資理念,個人聲望之所以能夠成為私募基金品牌,不僅因為這些個人過往的輝煌業績,更是因為這些個人多經過熊市的洗禮,他們堅定的價值投資理念注定了其投資風格會更加穩健可信。

  在信托私募的大本營深圳,赤子之心是最大的信托私募機構,與平安信托、深國投合作共發行了5隻信托私募基金。負責人趙丹陽曾供職於國泰君安,在香港管理過名為“赤子之心中國成長投資基金”的對衝基金,無論在牛市還是熊市,均取得超額回報,2003年收益率為46.51%,2004年為 23.86%,2005年為31.64%,從2006年初截至2006年11月16日收益率為119.45%。如果從成立起計算至2006年11月16 日,這隻基金累計加權收益率達到424.28%,累計分紅率達160%。

  趙丹陽是信托私募的始作俑者,由於運作成功,更多私募基金也開始采取“赤子之心”的運作模式。信托公司演變成一個金融產品加工廠,信托公司負責提供各種不同類型的產品,然後選擇優秀的基金管理人進行合作。一般情況下,通過信托模式運作的基金申購費為1%~1.5%,管理費1%左右,這些費用由信托公司和基金管理人分享,托管行收取托管費,基金經理收取的20%左右利潤提成則根據與信托公司的協議,單獨由基金經理或者由基金經理和信托公司共同分享。

  兩代股神

  這個市場遠未規範,老鼠倉聚集,除非代客理財的需要,股林高手往往不願為人所知。招搖的多有吸引資金的目的,所謂“股神”,未免要打折扣。因為真的神乎其技了,何必拿別人的錢賺錢,一點小錢也能滾雪球式飛快增長。

  998點以來的大牛市,名聲堪與深圳林園比肩的上海的高手至今未以真麵目示人,但“翻倍黑馬”名聲不脛而走。他炒股的方法是短線,每隻股票一般隻持有一天,最長不超過5天,可謂是超級短線客。在這波大行情中,他的獲利模式就是“追漲停”,不看大盤漲跌,不研究行業,不管估值高低,隻有一個標準: 漲停。他把目光瞄準幾乎所有第一天漲停的股票,第二天就在集合競價的時候以漲停板的價位,滿倉去追,通常再等一個漲停板甚至升幾個點就走了,隻有在深特力上連抓了7個漲停板才出貨。2005年6月份,當股市跌破千點大關的時候,他敏銳地直覺到股市千載難逢的大好會來了,於是全倉殺入股市。他的經驗是,牛市剛啟動的時候,漲勢往往都是非常凶猛。

  當時剛剛從多年的熊市進入牛市,很多人的思維還轉不過來,不敢放膽去買,所以漲停了第二天開盤要擠進去也不難。“翻倍黑馬”幾乎就沒有失手過,今年初當大盤一度跌破2700點時,短短幾天,他抓了10多個漲停板,賺取了400%以上的收益。之所以用超短線的辦法操作,他的理念是,一切以安全為上,複利增長,積少成多。

  “翻倍黑馬”的炒股路數是技術分析,那是他在賠了錢後,痛定思痛潛心研究的結果。他自己製定一套公式,並不斷地修正,用這個公式選股的成功率精確率已經非常的高。作家白青山曾著有《民間股神》一書,訪問了15位股林高手,其中木匠出身的有之,下崗工人有之,也有專科出身。他們的投資方法卻驚人的一致,幾乎都集中在技術分析上,在K線、成交量和各式各樣的技術指標上尋找“黑馬”。如此驚人的一致性也出現在昔日“三湘股神”、“中國三板第一人”、 “中國股市三劍客”、“中國股市六精英”乃至“中國股市四大股神”身上。內地股市一貫的資金操縱特色使得投資者津津樂道於與莊家博弈,而賭博隻需看盤麵就可以了。並且,技術分析最好入門,遠比經濟學知識易學好懂,更成為流行的分析方法。

  至今,股民中的老思維仍存在,股市仍被認為是莊家與散戶爭鬥的戰場,投資者在“博傻”,在相互欺騙和利用,通過對K線和各種技術指標的研究就能戰勝那些邪惡的莊家。事實真是如此?技術指標真的管用?或許隻有短線是有用的。股林高手多相信一個“籌碼分布”的理論,即主力在什麽樣的價位獲得籌碼顯示了它的持倉成本,持籌成本將決定它的獲利目標,一旦價格離開了持籌區,就將展開升勢,散戶便應該追漲。但在價值投資中,投資者因為企業的盈利而持股,籌碼分布是毫無意義的。新的一輪行情中,至少前半段價值投資回歸過程中很少聽到老“股神”的聲音,或許正與投資理念的轉換有關。

  在深圳,本來被想象為莊家的私募基金經理們卻顯示出另一番氣質,與公募基金一樣,各信托私募也高舉“價值投資”大旗,隻是掌舵人的經曆難免會在具體策略上留下痕跡。趙丹陽的投資方法便和老一代股林高手不同,銀廣夏熱炒時,他就沒有去銀廣夏公司,而是先到天津稅務局查看銀廣夏每個月用電額度,當發現這麽大一個公司每月用電額度僅上百度時,馬上打道回府。他介紹自己投資方法一直是不看大盤,拋棄大盤,投資自己熟悉的企業,尋找最優秀的上市公司。一般去企業,他很少直接去拜訪公司高管,而是先去考察企業市場環境和生存環境,比如對伊利股份調查時他先去看草原環境,對青島啤酒、五糧液( 33.75,0.37,1.11%)調查時他先去觀察這些產品在各類酒店中的消耗量。

  東方港灣投資公司總經理但斌是個徹底的巴菲特崇拜者,他完全“複製”巴菲特的投資思路。巴菲特一生重倉13個股票,其中7個股票賺了270億美元。但斌也隻挑選“王冠上的珍珠一樣”的企業,長期持有,平時基本不看盤。據說,其辦公室電腦裏竟沒有股市行情軟件。

  在深圳眾多信托私募基金中,從首次募集規模上看,楊駿旗下的曉楊投資可能是最大的。兩次募集均過億元,比起大多數千萬元的資金規模,曉楊投資的兩隻基金無疑都是“大哥大”級的。曉楊投資的募集成績很大程度上應該歸功於楊駿個人的顯赫履曆:他曾經是君安證券總裁,“君安事件”後,楊駿轉戰香港市場投資H股。2005年5月,楊駿與國泰君安資產管理(亞洲)有限公司合作,在香港推出“曉楊成長基金”,2006年3月又發行了“曉楊機遇基金”,總規模近1億美元。

  當初楊駿也是巴菲特的崇拜者,圍繞巴菲特的價值理念進行買賣,也取得了成功。但是做過一段時間之後,他發現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學得了的。巴菲特對投資的公司極其苛刻,而在中國很難挑到有投資價值和可以長期持有的公司。巴菲特喜歡的公司基本不受經濟周期影響,而且管理層要特別優秀,很多因素限製了內地公司不可能這樣。楊駿分析是中國的文化傳統不允許這樣,外國人的企業第一代創業,第二代可能就退出了管理層,因為他們有很多的遺產稅。比如波音公司,創史家族持股可能不到1%,其他都已經被幾代人用掉、賣掉。所以掌握波音公司股票的是一代又一代董事會的成員,每一次新來的人,沒有股份,是靠期權產生價值,靠公司不斷的增值。香港的投資經曆使他發現了一個道理,亞洲人的文化有其劣根性,最終的結果是價值毀滅。亞洲人的民營企業一般是老子傳給兒子,兒子再傳給孫子,傳給孫子之後,所有的價值基本上都光了。楊駿認為巴菲特不可死學,曉楊投資通過主動的波段操作和行業輪換,規避了漲幅過高的行業和個股。

  無論技術型、還是價值型投資者,巴菲特都是股市做手的偶像,投資的真正價值也正在於發現有潛力的企業,促使其成為行業翹楚。但在我們這裏,股民好賭,你不得不加上一點索羅斯的風格。我們訪問了眾多的股林高手,幾乎所有的股神心中都有一個巴菲特的夢想,同時又展示出索羅斯式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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