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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鐵血襄陽》連載(93)

(2025-09-19 06:07:48) 下一個
《暗林伏殺》

臘月的襄陽城外,枯枝碎雪簌簌而落。呂師聖伏在冰硬的凍土上,嗬出的白氣頃刻凝成霜絲。他抬手壓低聲響,喉間滾過一道鐵鏽般的低吼:“左隊王猛子掀帳,右隊李一刀封喉!”
三聲布穀啼鳴刺破寒夜,雪屑應聲驚落。

右隊銳卒李一刀蜷身潛行,彎刀映著冷月泛起青芒。刀鋒倏然沒入草人胸腹,卻隻聞幹草“沙沙”絞纏之聲——帳中竟是空壘!那草人頭顱“哢噠”歪斜欲墜,腔內破布條獵獵狂舞,似在嘲弄宋軍孤注一擲的夜襲。
李一刀掌心冷汗早已沁透刀柄纏布,喉間幹澀如吞沙礫。

帳簾“唰”地被王猛子挑開,黴腐氣撲麵嗆人。空帳中唯見耗子驚竄,踢翻的銅壺“咣當當”滾至副官靴邊,震得眾人心頭發麻。一名新兵喉結劇顫,殘破地圖“啪”地迎麵撲來,驚得他倒抽冷氣——牛皮圖紙拍麵的悶響,竟比戰鼓更懾人心魄。

“風緊!扯呼!”李一刀踉蹌倒退,軍靴碾斷枯枝如碎骨聲聲。樹梢夜梟撲棱驚飛,整片林子頓時簌簌搖成鬼影憧憧。
恰在此時,一支鳴鏑裂空尖嘯!
木花裏率兩百鐵騎撕開夜幕,馬鞭抽得雪霧四濺。蒙古彎刀映著森冷月光,如群狼獠牙環伺而至。
呂師聖伏在枯草間咬碎銀牙:“這回栽透矣!”

月光凝凍在兩軍鐵甲之上。宋兵喉結滾動之聲清晰可聞,蒙騎鞭梢“啪”地炸響掌心,連寒風都滯澀半空。王猛子眼角狂跳,與蒙軍百夫長獨眼中泛起的綠光猛然相撞——目光交擊之瞬,竟震得新兵長矛嗡鳴亂顫!

《血濺寒枝》
阿術踏斷枯枝哢哢嚓嚓步入戰圈,指尖撚須嗤笑:“上回偷了腥,當爺是泥塑的菩薩?”
宋兵牙關咯咯咬響,怒火灼灼如熔鐵。
“硬骨頭?降者免死!”阿術戲謔大笑間,王一刀已然振臂暴喝:“生飲漢水,死枕羊祜山!誅虜!”

刀鋒呼嘯劈出,蒙軍槍林驟起如荊棘映月!
阿術長槍如惡蛟破空,“鏗”地抵住鐵甲又“噗”地紮進三寸。王一刀嘴角血沫滴濺槍杆,屍身被挑飛時血瀑潑天,砸地時護心鏡鏗然迸裂。那顆猶自搏動的心口“汩汩”冒著血泡,斷骨森白刺目。
阿術振槍甩落血珠:“還有誰?”
“撲通……撲通……”跪降聲如潮水漫過雪野。瘦猴副官竄出指認槲櫟叢:“是呂文煥家犬子——呂師聖!”

《箭雨破圍》
木花裏揚鞭裂空:“擒呂氏子賞胡姬!弩手——”
三百鐵胎弓吱嘎張如滿月,箭雨嗡鳴離弦,驚落草葉冰淩。雕翎箭蔽天而至,親兵肩胛噗嗤沒入白羽箭矢,鮮血飆濺三尺染紅呂師聖麵頰。
“少主踏著末將脊梁……翻垣去!”親兵哢吧拗斷肩頭箭杆,滿口血沫嘶吼如瀕死孤狼。

呂師聖踉蹌奔逃間,見野莓漿果咕吱迸裂,混著濃血滲入泥濘——恰似大宋山河破碎之象。
阿術揚鞭直指殘垣獰笑:“放這雛兒歸巢,教呂文煥當——甕中鱉!”
鐵蹄踏碎枯枝聲如骨裂,驚起寒鴉亂舞於血色蒼穹。

呂師聖撲入襄陽城門時,錦袍裂帛浸透寒血。回頭隻見雪野寂寂,唯餘蒙軍火把蜿蜒如赤蟒,漸漸吞沒那些再也站不起的脊梁。
城頭霜風卷起嗚咽,似王一刀最後的嘶吼仍在夜空震蕩:“誅虜——!”
風雪漫過城堞,一粒雪屑落進呂師聖眼角,融作熱淚滾下。他忽然明白:這襄陽城終究要用人命堆成牆,用血沫凝作磚,在史書上燙出一個個焦黑的窟窿——而今夜,不過剛剛燎起星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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