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atemala遊記之一：美麗的Lake Atitlan

Guatemala遊記之一：美麗的Lake Atitlan

（更多信息請參看Youtube 視頻）

 

      如果可以主動選擇，我希望旅行能讓我忘記自己，把我從平常的生活中抽離出來，進入一個不一樣的世界。4月底的危地馬拉之行就做到了這一點。因為我的感想比較多，我想把這次旅行分成兩個部分分享給大家。今天我先來分享第一部分。

 

      由於危地馬拉沒有與中國建立外交關係，因此出入危地馬拉時我都受到了特別“禮遇”。我是從墨西哥入境危地馬拉的，辦理Check-In 手續時，機場工作人員對著電腦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搞不定時還叫來了他的上級，兩人嘰哩呱拉地說了半天，茫然的眼神及無果的嚐試後，他們打了好幾個電話，我才拿到了登機牌。站在櫃台前等待的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機場工作人員業務不熟悉可能是因為我的身份。當時的我隻是看著墨西哥首都的國際機場如此忙亂覺得很有意思，因為這種忙亂與我在墨西哥城的五天旅行感受比較一致。

 

      真正讓我體會到不一樣的是入境時我被請到另一個窗口錄指膜和拍照，出境時已經登上飛機的我被廣播點名要求出具護照和綠卡，這兩個時刻讓我感覺到了領土的神聖感和莊嚴性。持中國護照的個人遊客是不可能允許被進入危地馬拉境內的，我之所以能夠入境危地馬拉，是因為我持有美國永久居住證。我不會去細想這個反複檢查的過程意味著什麽，但出入境與自己的國籍沒有外交關係的國家受到的特別“禮遇”與以往的所有旅行經曆都拉開了擋次，把我帶進了不一樣的體驗中。

 

      更多的不一樣體驗發生在後麵的四天行程，這四天時間裏我被抽離到了另一個世界。這是一個與戰爭的勝負、資源的掠奪、股票的高低、匯率的走向沒有關係的世界，也是一個與建築的華麗、雕塑的高雅、博物館的宏大基本沒有關係的世界。這裏不是遠離人群的荒蕪之地，但這裏與世界的距離很遠很遠。

 

      接機服務是出發前就在Booking網站上訂好的。 到達危地馬拉國際機場的時間是上午10點多鍾，步出機場後與接機的司機見麵，司機就帶著直奔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阿蒂特蘭湖,Atitlán。

       從機場前往湖邊的城市Panajachel的距離是125km, 車程需要4小時左右。從東到西的這條公路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土路。除了靠近城市的路鋪上了柏油路，3個多小時的行程基本上是山中土路。路旁偶而閃過低矮灰舊的房屋，更多的時候兩旁就是灰蒙蒙的一片。

      開到一半的時候，我們都感覺餓了。借助手機上的離線字典，司機帶我們去吃了一家當地菜。這頓飯菜應該是我們在危地馬拉吃到的最地道的當地菜，接下來的四天裏，我們發現很多餐廳的菜單上大部分菜品有著美式風味。

 

      這家餐廳雖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但餐廳環境非常幹淨，布置的整潔大方，整體結構幾乎全是木頭搭起來的。有意思的是這餐廳的桌子下麵是一架架的縫紉機，縫紉機的機頭站在牆上裝飾著餐廳。端上來的飯菜是雞肉、玉米、蔬菜、湯，司機還給我們每人點了一杯水果飲料。同時端上來的還有一個小小的藍子裏放著一塊顏色鮮豔的小手巾，手巾裏包著幾塊溫熱的玉米餅。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們發現小小的藍子、顏色鮮豔的手巾和柔軟的玉米餅是當地食物的標配。這就好像吃西餐時總要給你上一份麵包一樣，吃不吃隨便你，但餐廳一定會提供的。

       食物的味道與墨西哥餐比較相近，但原料顯然更加原生態。我和朋友都感覺到雞肉比較硬，不太咬得動。我指著一樓正在散步的雞說：’人家這是真正的走地雞。”朋友接著說：“走的比較多，渾身肉都比較緊實。”我們都笑了起來，開始猜測這裏的人如果咬著美國農場的雞肉，會不會覺得太軟，然後說“確定這是肉？平常都不鍛煉身體嗎？怪不得街上的人都辣麽肥。”

 

      吃飽後再走上這條迂回曲折的山路，我們的胃開始都感到了不舒服，朋友後來暈車了，不得不要求停車在路邊吐了起來。剛從機場出來沒多久，我們都強烈意識到這是一個very nature的國家。 

 

      我們在這個Very Nature國家的第一個目的地Tzan Cruz是阿蒂特蘭湖邊的一個很小的村莊，必須乘船才能到達。事實上從機場能夠直接到達阿蒂蘭特湖邊的隻有一個叫做Panajachel的村莊，這個村莊有個碼頭，從這裏可以前往湖邊的其它村莊。湖邊大大小散落著11個村莊，其中有一些AIRBNB和兩三個小型HOTEL，方便遊客居住。

 

Tzan Cruz是個非常小的村莊，說它是村莊並不確切，因為這裏的幾家住戶並不是當地人，都是歐洲人。除了幾家住戶，Tzan Cruz並沒有任何商業設施，甚至沒有一家雜貨店。我仔細查了很久，發現Mr.Clemens的Airbnb是Tzan Cruz唯一一個Airbnb，我們能訂到他家，也完全是不經意間的巧合。

 

      坐了將近四個小時的車，我們終於昏昏沉沉地下了車，按照房東Mr. Clemens的指點，我們上了一條船。這是一條電動船，大慨能坐10人左右。現在我們兩個人坐著，這條船就成了Private Boat。20分鍾的船程，來到了一個小小的私人碼頭。下船後我們抬頭看到房間在高高的山上，當時心裏真有“我的媽呀，我已經頭很暈了”的感覺。還好，這時一個勤快的當地小夥子快步走下來，拿著我們的三個箱子，噔噔噔幾下就走了上去。從碼頭到房間是一條需要轉兩個彎的石板路。這條狹窄的石板路由幾十個台階組成，兩人同行稍顯緊湊，一人慢行剛好愜意。路的兩旁青蔥翠綠、花影重重，第一次登上這些台階的時候，因為才在山裏顛簸了三個多小時，確實有點累，沒有太多心情去欣賞這條漂亮的拾階而上的小路，後來我們幾次上下，才真正感覺到步步是景。

 

      房東Mr. Clemens及他的房屋，坐落在安靜到聽得到呼吸的湖上，完美構建了一個遠離世界的世外桃源。

 

      Mr. Clemens有著親切的笑容和陽光曬後的暖色皮膚，在泛著淡藍色波光的湖邊帶我們走進他裝飾別致的小屋時，我感覺有從山裏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覺。當他告訴我們他25年前從德國來到這裏，愛上了這裏並留了下來。隨後他與一個當地姑娘結婚並已經有了三個兒子。小兒子在家上課，另外兩個兒子在讀私立學校。短短的幾句話給25年的生活設置了無數想像的空間。那一瞬間，特別是後來我們穿過Tzan Cruz去另一個村莊找食物時，我感覺我來到的這個文明世界不是2025年，ATITLAN湖上的時光仿佛停留在了遙遠的幾百年前。

 

      房間的裝修風格透著瑪雅文化的美感，房間的牆上掛著Mr.Clemens畫的油畫，巨大落地窗正對著阿蒂蘭特湖，事實上隻要你不是刻意地麵對著牆，房間裏的每一個角度都可以看到阿帝蘭特湖藍色的湖麵。沒錯，當我長久凝視著湖麵時，我深刻領會了湖藍色的定義。

      這是一個兩居室的AIRBNB，兩個房間之間隔著一個開放式的廚房，洗手間裏有著寬敞且巨大的浴缸。最獨特的是兩個房間的床都需要走幾步台階才能上床。Clemens的房子建在半山腰，已經有著俯瞰全湖的感覺，現在再加上個高高在上的床，躺在床上平視即火山，俯視即湖麵，多看一會兒，就會有一種與藍天、黛山和火山湖融為一體的感覺。

 

      美麗的阿蒂特蘭湖是一座火山湖，位於危地馬拉的西麵高原上，海撥大約2000米左右。據說8萬年前這裏發生過一次巨大的火山噴發，當時的火山灰甚至飄到了美國的德州，激烈的火山噴發後在地上砸了個巨大的洞。漫長的歲月後，洞裏的水越積越多，最後形成了這片美麗的湖。湖邊雖然再沒有劇烈的火山爆發，但湖邊依然環繞著三座火山，其中兩座為活火山。獨特的地理位置、美到讓人窒息的湖水以及湖邊三座火山都是吸引遊人願意坐上幾個小時的山路、依然前來的不二原因。不過。湖邊環繞著的11個村莊更是讓人們在親近自然的同時，具備了探索文化的意義。

 

      我們這次出發之前對阿蒂特蘭湖的認識還是膚淺了一些。我的慨念裏遊湖主要是指湖光山色，但在阿蒂特蘭湖，遊湖還包括去融入當地人的生活。這裏說的當地人，還不止一個族群，每個村莊都有著不同的特色。由於認識不足，我們此行隻在湖上住了兩晚，隻去了一個村莊-Santiago Atitlán。

 

      選擇這個村莊也完全是無意的，當時隻是覺得這個村莊距離我們住的地方最遠，我們就想著順便看看湖光山色。歪打正著，這個村莊是湖邊瑪雅人原住民人最多的一個村莊。聖地亞哥阿蒂特蘭在西班牙人佔領之前就是 Tz’utujil 瑪雅王國的首都，如今這裡的絕大多數居民仍然是瑪雅人，他們之間講同樣的語言，但並不是西班牙語，而且有相當一部分人不懂西班牙語。不過他們懂西班牙語也無法與我交流，因為我不懂西班牙語。我們在整個危地馬拉行程中的交流方式就是離線字典和手語。我從穀歌探索裏知道。聖地亞哥阿蒂特蘭人的語言與湖岸的另一邊的瑪雅人的語言並不相同，儘管兩者密切相關，同樣屬於瑪雅語言。在聖地亞哥阿蒂特蘭，國外遊客並不算太多，我們看到的更多是當地人。

 

      這個小鎮可以用熙熙攘攘來形容，學校裏的孩子、街上的行人、路邊坐著的年輕人以及集市上的五顏六色的喧嘩，妥妥一個活色生香的村莊生活。如果不是路邊售賣紀念品的小店和市中心七八輛警車以及二十多個全幅武裝的警察提醒我們這裏是個旅遊地點的話，恐怕我們坐上蹦蹦車在村裏逛逛也是有可能的。

 

      我們在聖地亞哥阿蒂特蘭時正好看到一所中學放學。剛放學的孩子正在操場上玩，打藍球的、玩雙杠的、坐在邊上聊天和圍著操場互相追逐的孩子們臉上洋溢著單純的快樂，目光清澈、高聲喧嘩，玩得非常起勁。這個背靠火山，緊鄰湖邊的操場迷住了我。我腦補了一下孩子們都在學習什麽，他們長大後會不會離開家鄉前往更大的城市，以及他們的存在是不是就代表瑪雅文化永遠不可能被殖民者滅絕等深深淺淺不需要答案的問題。離開這片操場的時候，我們目光搜索了一番，試圖想知道學校的教室在哪裏？或者學校的名字是什麽？但我們沒有找到，目光所及之處，我們發現好幾個年輕的媽媽前來接孩子回家。孩子的書包很小，但媽媽都背在了自己的肩上。母親的這個自然而然的動作，與文明程度無關，真是千年不變啊。

 

      聖地亞哥阿帝特蘭湖的市場是遊覽村莊的另一個樂趣。一條沿坡而上的街上有序分成了兩半供行人來回，四溜長長的望不到邊的是各種商品。有漂亮的瑪雅衣裙、有手工製作的手鐲或耳環或者項鏈或者其它裝飾品，有正在烤製的玉米餅、有各種新鮮的瓜果蔬菜、有早上剛從湖裏撈上來的魚、還有一些曬成幹的果幹或者炒好的堅果。賣菜的手裏提著我很久不見的秤，互相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我們雖然什麽也沒有買，但我真心認為有遊記說在湖邊能住上一個月是可以相信的美麗安排。

      阿蒂蘭特湖一遊，我們不經意選擇了最小最安靜的村莊居住，又是不經意間選擇了最大最熱鬧的村莊遊覽。真是非常奇妙的選擇。

 

      我們在到達的當晚穿過Tzan Cruz，走到了Santa Cruz，想要找點吃的，但沒有找到。我們在離開的早上，穿過Tzan Cruz，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來到了Jaibalito，吃到了一頓美式與當地特色集合的早餐。無論是Tzan Cruz的安靜、Santa Cruz的熱鬧還是Jaibalito的精致優雅，或者聖地亞哥的煙火十足，這個美麗的火山湖邊有著非常極致的錯位，讓人迷惑於身置何處。這裏的房東、餐廳的老板及前台、酒店的老板及微笑著把菜端上來的服務生，都說著流利的英語，幾乎全是白人，絕大多數來自歐洲。無論是Airbnb還是Hotel其實都並不奢華，並沒有度假天堂的一應俱全，絕不可能有招手即來的各種服務。我住在Mr.Clemens非常Amazing and Charming的Airbnb裏時，看著夕陽中他那有著巨大落地窗的繪畫室、看著清晨裏他的小兒子坐在湖邊正在接受私人老師的授課時的背影，看著傍晚後他與兩位健身達人在練習拉丁舞蹈的快樂模樣，我明確地感受到這裏不是人為營造出來的度假天堂，不是吵雜喧嘩的美洲和亞洲，靜止的藍色湖麵、微微擺動的樹葉、遠方的火山和不遠處的村莊都告訴我這裏是一個遠離世界的角落，而生活在這裏的、這群怡然自得的歐洲人同時告訴我政權的更替可以改變人與人之間的法律關係，但要真正改變人與人之間的精神紐帶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