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

坐看行雲流水,足踏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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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光鮮亮麗的死亡 (3)

(2025-12-06 21:01:45) 下一個

紐約社交界陷入了哀悼之中。晚宴紛紛取消。美國芭蕾舞劇院在林肯中心的開幕之夜慈善演出也被取消了。主席卡洛塔·曾達夫人安排好所有餐桌後,雖然感到十分難過,但她表示理解。紮卡裏亞斯夫人致電身在倫敦的西蒙·卡伯特,安排她參加葬禮後在巴特菲爾德俱樂部舉行的招待會。紐約市民也陷入了各自的哀悼之中,因為阿黛爾·哈考特對這座城市的慈善貢獻無人能及。多年來,她將自己相當可觀的全部財富都捐給了紐約市。她或許是紐約最受愛戴的公眾人物,她也珍視這一角色。《紐約時報》將她的死訊刊登在頭版頭條,並在社論之前的篇幅中詳細記述了她的善行和豐富多彩的社交生活。她的慷慨使她名聲大噪,在某些貧民窟和街區,她的名字和在她居住的公園大道上一樣家喻戶曉。她每天晚上都會穿著漂亮的禮服,佩戴珠寶,享受她作為社交女王的角色。

“阿黛爾去世時我就在她身邊,”莉爾·阿爾特姆斯說道。從阿黛爾去世到她在麥迪遜大道和第71街交匯處的聖詹姆斯教堂舉行葬禮這段時間,每當人們提起這件事,莉爾都會這樣說。莉爾回憶起阿黛爾去世的那一刻,並沒有重複她剛剛告訴阿黛爾,曼哈頓公共圖書館將以康斯坦丁和佩拉·紮卡裏亞斯夫婦的名字命名,因為佩拉曾一次性向圖書館捐贈了1億美元;而這家圖書館正是阿黛爾·哈考特生前最喜愛的慈善機構。“她走得很安詳,”莉爾說,“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真是太美好了,然後她就停止了呼吸。”艾迪森·肯特告訴了伊桑·特雷舍,伊桑多年來一直默默地負責阿黛爾·哈考特的公關工作。伊桑又把莉爾的話轉告給了八卦專欄作家基特·瓊斯,基特在專欄文章的開頭就引用了莉爾這句感人的話。

 

“你猜這話是怎麽出現在基特·瓊斯的專欄裏的?”莉爾問道,她心裏暗暗高興,盡管她總是批評那些名字出現在報紙上的人。“至少現在多洛雷斯·德隆普雷退休了,基特·瓊斯總能很好地替我們這些‘名人’處理這些事。”

 

伊桑·特雷舍爾在聖詹姆斯教堂主持了阿黛??爾·哈考特的葬禮。聖詹姆斯教堂是紐約老牌新教家族的首選教堂。範倫斯勒家族、範德比爾特家族、範德根家族都在這裏做禮拜。比利·格倫維爾的葬禮也在這裏舉行,他美麗的妻子出身貧寒,在他洗完澡出來時開槍打死了他。小阿爾特姆斯的兒子休伯特·阿爾特姆斯的葬禮也在這裏舉行,他死於艾滋病,他的母親從未承認這是他的死因,即使他的波多黎各情人不請自來,多多·範德根還為他安排了家族長椅上的座位。小阿爾特姆斯的女兒,女繼承人賈斯汀·阿爾特姆斯,也在這裏與伯納德·斯拉特金舉行了一場災難性的短暫婚姻。斯拉特金是一位電視記者,當時在NBC電視台報道中東新聞,事業蒸蒸日上。賈斯汀搬到巴黎與新婚丈夫一起生活,並帶上了她與斯萊特金所生的女兒科迪莉亞。

70年代的麥迪遜大道在教堂外不得不設置路障,以應對成千上萬前來瞻仰阿黛爾·哈考特靈柩的人們。靈柩上覆蓋著數千朵鈴蘭,由布魯西精心布置,由城裏最負盛名的殯儀館格蘭特·P·特朗布爾提供的最新款靈車緩緩駛過。

 

伊桑·特雷舍站在教堂後方,注視著每一個入口,等待著發現那些需要特殊照顧的人,並與負責安排座位的16位招待員目光交匯。伊桑·特雷舍是安排座位的行家,他是一位老派紳士。多年來,阿黛爾·哈考特一直依靠他來安排她的大型慈善活動,並在遇到棘手問題時聯係多洛雷斯·德隆普雷。

他指示了包括艾迪生·肯特在內的招待員,像前第一夫人勞拉·布什以及代表查爾斯王子的查特菲爾德公爵(查爾斯王子是阿黛爾的摯友)這樣的貴賓,要坐在過道左側第一排,與市長、州長、兩位紐約州參議員、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館長和曼哈頓公共圖書館館長同席。正如托比·蒂爾登在當天早晨的《紐約郵報》上宣布的那樣,曼哈頓公共圖書館的理事會已經批準更改館名。此事在上流社會引起了極大的不滿,許多人私下慶幸阿黛爾·哈考特沒能活著聽到這個消息。此外,還有一些伊桑會認出的市政要員,他們要坐在勞拉·布什和邦尼·查特菲爾德(由他的公爵夫人奇基塔陪同)身後的第十二排。人人都喜歡奇基塔。

“王子很遺憾不能前來,並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奇基塔在伊桑親自引領公爵夫人入座時說道。奇基塔一路說著話。“卡米拉也向您問好。她一直和我們住在迪茲城堡。戴安娜的管家,那個可怕的保羅·伯勒爾——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明天要在老貝利法院出庭作證,參加那場可怕的審判,據說他從親愛的戴安娜那裏偷走了所有東西。王子不能離開英國,即使他非常愛阿黛爾。”伊桑對這種談話早已習以為常,後來把這些話轉述??給了基特·瓊斯,讓她寫進了專欄。

 

過道右側是留給家人和親密朋友的。正常情況下,阿黛爾·哈考特的遺體會停放在公園大道和第66街交匯處的軍械庫,她曾在這裏慶祝過90歲生日。但由於冬季古董展已經預定了場地,時間緊迫,無法更改。不過,出於對阿黛爾的尊重——她生前總是會出席開幕之夜——古董展在阿黛爾·哈考特葬禮的一個半小時內閉館。

莉爾·阿爾特姆斯即使在她還很富有的時候,也從不使用豪華轎車,她覺得那很俗氣。“那玩意兒隻適合電影明星、搖滾明星,還有那些以前沒人聽說過、現在卻一夜暴富、把南安普頓都毀了的家夥們,”她常說。她總是開著她的別克旅行車,這輛車多年來一直由她的司機吉米駕駛。離開她在第五大道的公寓後,她不得不賣掉別克,也讓吉米離開了。她開始依賴老朋友開車送她去劇院、歌劇院、參加婚禮和葬禮。在阿黛爾·哈考特的葬禮那天,她和朋友凱·凱·薩默塞特一起乘坐一輛林肯城市轎車來到教堂,車費是凱·凱付的。

 

“我的天哪,看看這些人,”莉爾下車時說道。“你有沒有告訴司機等我們,然後送我們去巴特菲爾德俱樂部的招待會?”

“是的,莉爾,”凱凱說,“你都第四次問我這個問題了。”

 

“這是自安·格倫維爾槍殺比利以來,聖詹姆斯教堂舉辦過的規模最大的葬禮,”莉爾說,“安真是太沒品了,她用12號口徑霰彈槍打死比利之後,竟然還想來參加葬禮,但愛麗絲根本不讓她來。看看這些站在柵欄後麵的人,大家都表現得這麽好。大家都很愛阿黛爾,真是太感人了,不是嗎?”

 

“一個時代的終結,”凱凱說。 “我要去跟佩塔爾·威爾遜打個招呼,告訴她我明天不能去看下午場了,因為我女兒突然從聖路易斯來城裏。我猜你們的婚姻肯定出了什麽問題。天哪,這已經是她的第三次婚姻了,她才30歲。你以為她總有一天會把婚姻經營好嗎?莉爾,我在門廳等你。別沒等我,自己去找座位。”

“哦,不,我不會的。艾迪生·肯特幫我們占了位置。我去找他,”莉爾說。“哦,你好,艾迪生。希望你已經幫我們占好了座位。第三排,右邊,就在懷俄明州那個侄子和他妻子的後麵。我就知道你會這麽做。你當然認識凱凱·薩默塞特。這太令人難過了。真是難以言表。我無法想象沒有阿黛爾的紐約會是什麽樣子。艾迪生,你對她那麽好。下午帶她去看電影——你做了那麽多好事。我是挽著你的胳膊去我的座位,還是跟著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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