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妮· 魏特琳--Whilhemina (Minnie)Vautrin, 1886 年 9 月27 日出生在美國伊利諾州的西科爾(Secor)鎮。六嵗時她母親突然去世,便被幾個家庭輪流扶養,所以從小養成了吃苦耐勞、勤奮勇敢的個性。“她好像是個天生的好學生。任何事情隻要她想做,就會做得好,是個真正的基督徒女孩。” (Minnie was a born student… She could excel in most anything she tried, and was a genuinely Christian girl[1])。
十七嵗時魏特琳考取伊利諾大學師範專業。在學校她不僅成績優秀,而且參加各種基督徒社團活動,決誌獻身教育以實現主的使命。畢業後她先在伊利諾州 LeRoy 中學開始教學生涯。1912 年,受美國海外基督會差會(Foreign Christian Missionary Society)差傳到中國安徽,創辦了合肥三青女子中學。
1919 年魏特琳被聘金陵女子大學,因時任校長要公休(furlough)囘美一年,她便任代校長掌管校務。她積極推廣“好鄰居”活動,鼓勵學生走出象牙塔 ,獻身社會,為四鄰服務,譬如為鄰居婦女開課講授衛生知識,為校園四周的貧民看病等。她中文名叫華群,學生們以及南京當地人親熱地稱她華小姐。她親自用行爲實踐著自己屬天的信仰,活出了豐盛的生命。(注:金陵女大校訓“厚生”是 Abundant Life 的雅譯,直譯也就是豐盛的生命。)她的信心與行爲合一的生活,也是今天生活在和平時代的基督徒應當深思的。
1937 年 11 月,日軍的砲火逼近南京,城裡難民的數量激增,魏特琳女士以及來自美、德兩國駐寧的近二十名宣教士以及各界人士(包括著名的約翰·拉貝先生)不約而同地建議創立國際安全區。1937 年 12 月 13 日清晨,日軍攻陷南京, 對無辜的百姓,兒童,婦女,以及換上便衣,手無寸鐵無法脫逃的士兵進行爲期六周的大屠殺, 史稱南京大屠殺(包括大規模屠殺、強姦以及縱火、搶劫等戰爭罪行與反人類罪行)。南京城如同人間地獄,難民們如潮水般湧入安全區。
魏特琳從1937 年8 月12 日(淞滬會戰開始),到1940 年4 月,她幾乎每天都堅持寫日記,並每月定期將其郵寄給美國好友,以便她們更好地了解中國時事。魏特琳自己說,她的日記是“抽空寫的—有些是在空襲的間隙寫的﹔有些是經過一天漫長而繁忙的工作後於夜晚寫的”(1937 年9 月26 日)。當時在美國的好友認為魏特琳的日記很有價值,於是將它寄給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的《同學》(The Classmate)上發表。20 世紀80 年代中期,人們在整理傳教士檔案資料時,發現了魏特琳日記原稿。90 年代初,耶魯大學神學院圖書館特藏室的工作人員,鑒於魏特琳日記具有極高的檔案史料價值,對魏特琳日記原稿進行了整理,並將其製成縮微膠卷,供歷史檔案學者研究使用。該檔案現在可以通過互聯網下載[2]。
由於魏特琳當時所在的金陵女子學院是專門收容婦女難民的難民所,在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期間,這裡成了日軍實行性暴力的重要目標,魏特琳作為該難民所的負責人,她的日記,就成爲侵華日軍性暴行的衆多証據之一。
下麵摘錄的僅是1937 年 12 月16 日(星期四) 日記的幾段:
“今天大概沒有任何人類的罪案在南京沒被犯過。昨晚三十個女孩被從語言學校帶走,今天我又聽到了幾個讓人撕心的事,幾個女孩被從家裏直接帶走,其中一個才十二嵗。人們的食品,床鋪及錢被搶走。李先生被搶五十元。我估計這個城市的每個家庭,都被破門而入,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搶。今晚一個卡車經過,車上大概有八到十個女孩,她們大聲哀求“救命,救命”。從山丘上或街上不停傳來間斷的槍聲,使我們想到很多人結局悲慘,而他們很可能不是軍人。”。。。
“我不知道今天有多少無辜、勤勞的農民和苦工被殺害。我們讓所有 40 歲以上的婦女回家與她們的丈夫及兒子在一起,僅讓她們的女兒和兒媳留下。今夜我們要照看四千多名婦女和兒童。不知道在這種壓力下我們還能堅持多久,這是一種無以名狀的恐怖。”。。。
“從軍事角度看,日軍佔領南京好像是個勝利。但從道義而言,是日本民族的失敗及恥辱,從今往後,與中國的合作與友誼將會大打折扣,而且徹底失去南京人民的尊敬。好希望在日本有識之士知道在南京正在發生什麽。”
“神阿,求你阻止日軍今晚在南京的獸行,安撫那些因無辜的兒子被殺的父母破碎的心, 守護極度恐慌的年輕婦女及少女。讓戰爭加速過去,願你的國度快快降臨,在地如同在天。”
在南京大屠殺那段極度恐慌,無助,飢餓以及不測的日子中,魏特琳是南京婦女眼中的守護神,是難民們賴以生活的精神支柱。隨著婦女和兒童源源不斷地湧入,校園裡的難民一再暴漲,1938 年年初,金陵女大難民所中難民的數量達到了一萬多人。1938 年2 月,在日本方麵的壓力下,南京安全區國際委員會被迫解散. 1938 年5 月21 日,南京安全區正式關閉。1938 年,中國政府秘密授予她獎勵外僑的最高榮譽——藍、白、紅三色襟綬的採玉大勛章(Order of the Jade)[3][4]。
日寇的暴行,長期的勞累以及繁重的校務,給魏特琳精神上帶來的長期刺激,使她總處在一種疲憊不堪的狀態中。1940 年春天,魏特琳得了精神憂鬱症,病情日益嚴重,那年 5月,病重的魏特琳離開了她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中國,輾轉回到美國。她的身體在美國,但中國金陵始終讓她魂縈夢繞。同時,日軍的獸行也像夢魘一樣常常在她眼前浮現。她雖然保護了近一萬婦女,但她縂有一種遺憾愧疚,覺得像一個失敗者,因爲還有不少的婦女像無助的羔羊,在她的保護圈內被野獸吞吃蹂躪。1941 年5 月14 日,是她離開中國一周年的日子,她打開房間的煤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個甲子後,美麗勇敢的張純如女士也罹患類似憂鬱症且一樣走向了一條不歸之路,令人扼腕!
魏特琳留給人間最後的話是:“倘若有十次生命,我仍願為中國人服務。” (Had I ten perfect lives, I would give them all to China.)[5]。
魏特琳去世後,被葬在美國密歇根州的牧者小鎮(Shepherd, Michigan) 。在她墓碑的正麵,刻著四個漢字:金陵永生。
明妮·魏特琳女士,天國永生!
附: 神的兒女在學習寬恕的同時,也應明白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在南京大屠殺七十五周年之際,僅以此文紀念天國使女明妮·魏特琳女士以及用鉄筆寫春秋的張純如女士。也向數十萬在南京大屠殺中無辜的生命致以深深的哀悼! 同時向千千萬萬國難當頭時奮勇獻身抗倭的中華兒女們致以衷心的敬意!
【注:本文寫於2012年12月。下麵的一些link有的已經失效】
1. Hu, Hua-Ling, American Goddess at the Rape of Nanking: The Courage of Minnie Vautrin. Carbondale: 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 2000: 3.
2. 魏特琳日記網址:http://www.library.yale.edu/div/spc/Vautrin.pdf
3. http://www.museum.state.il.us/pressroom/index.html?NPR=419
4. http://baike.baidu.com/view/613700.htm
5. Feng, Jin. The Making of a Family Saga: Ginling College. Albany: SUNY Press,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