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恰似進入了天國[中]

我們恰似進入了天國[中]
-------歐遊雜記之三十六             巴頓

當我們到達恩格爾伯格時，已是夕陽西下之時。我們已處於高山之巔。我們發現遠處天腳是冰雪的山嶺與山峰，這時的冰雪山峰已經沒有了在陽光下的那種燦爛輝煌的風采，而是顯示著它寒冷的本色。失去太陽神那溫熱與光明的賜予，寒氣從四麵八方向這座高山小鎮襲來。我們被卸在一家外表樸素的酒店門前。在等待導遊分配住房的時候，大家都感到了陣陣的寒意。我們紛紛取出秋冬的衣服穿在身上。剛出發時因防備歐洲的寒冷帶來的衣物，第一次派上了用場。

導遊告訴我們，人太多了，這家酒店住不下，把我們少部份人安排到另一處地方。我們拖拉著箱包一直向靠攏雪山的縱深方向走。這個恩格爾伯格鎮沿著深山峽穀逶迤地縱向延伸。我們所走道路的右邊就是山丘密林與山坡草地，不遠處就是高聳的雪山背脊。一些歐式民居屋舍散落在山丘林間和山坡草地上。道路的左邊就是峽穀，黑色的鬆樹林、柏樹林以及杉樹林，還有雜樹林，界限分明地布滿山嶺峽穀，幽深、豐美、潔麗。一條鐵路在峽穀中婉延。峽穀上方的高空中，纜車道一直伸向高遠處的白雪皚皚的崇山峻嶺。我在心中想，明天就是這條纜車道將我們載送到高達3239米的鐵力士[TITLIS]主峰。坐纜車登上雪山頂飽覽瑞士的雪山風光或到冰山雪穀裏滑雪是遊覽瑞士的高潮，誰也不肯失去這個機會的。

導遊將我們七、八個人帶到了一家地處空曠的較小的酒店，其實也就是英語稱為“MOTEL”的旅館。旅館分上下兩層，實際上就是一家比較大的私人別墅，店主人也與我們一起住在同一個屋頂下。這樣的旅館在西方社會是司空見慣的，也往往是普通平民百姓在西方國家旅遊時最羨慕的投宿處。因為這種MOTEL價廉物美，環境幽靜、美麗，起居舒適方便。好像住在自己家裏一樣。沒有大酒店的一切弊端。

前文已經說過，我們在到INGELBERG的路上，看到的風景更比LUZERN好，幾乎疑為進入了天國。所到之處盡是美景，沒有一點雜質，純而又純。但其時似天國的美景也還沒有足以使我們賴在路上不走。可是當我們在旅店裏放好行李，安下了心，趁著夕陽，環顧四周時，我們發現自己正好已經住在天國裏了。而且這個天國比路上的那個天國還要天國。在我的心裏立刻產生了一種讚歎與願望：這才是我這一輩子都沒有到過的好地方！要是能在這兒多住幾天有多好！並且，我們幾個人立即不約而同地共同作出了一個決定：為了可以與周圍的環境多相處一些時間，明天不坐纜車不上雪山了。雪山當然會是別有一番味道，可是我們怎麽也舍不得丟下這裏的一切！

麵對這名符其實的天國美景，我幾乎失去了自信，我懷疑我這支禿筆是否能比較像樣地描述好周圍的這一切！

我們的住地，----請允許我稱它為“住地”而不是“旅館”，因為我們都覺得回到了自己的家，而且，這兒比自己的家還稱心如意。我們一點也沒有在旅途中或寄人籬下的感覺。我們的住地就在山腳下一條我們來時走過的小公路旁邊。公路下麵就是低凹的火車道。這時沒有火車，也很少汽車通過。沒有噪音，沒有雜響，隻能聽到天籟之聲。我首先聽見一種淙淙的清泉流水聲，於是我尋聲打開了另一扇通向野外的門。門這一打開，美景盡收眼底矣！

門外就是一片小草地，草一直生長到牆根，赤腳也可以走出去，回來決不會有一點灰塵土屑粘在腳上。如果有就是草香或草水了。這是怎樣的一片草地呢？或者說草地是處在怎樣的一種環境與狀態下呢？如果您到過新疆或西藏的水草最豐茂的牧場，您就很容易感知到我麵臨的正好就是西藏那水草最豐茂的牧場。由於水份充足，空氣中濕度大，氧氣足，負離子充盈，我自然地貪婪地飽吸著那天國裏的養氣。青草與青草邊上的樹木，一定也像我一樣在吸收著天國大自然裏的精華。我尋聲穿過草地去發現流泉。流泉就在小草地旁邊。原來這股流泉是從草地與房屋的地底下流出來的。一條不到一公尺寬的田野小水溝將水引向旁邊的一個不大的牧場。牧場上也是沿公路有一座小房子，大概是馬廄吧。旁邊有一匹馬正在夕陽下舉目看著我。而牧場那邊的山坡上，則是七八層高的紅樓。紅樓的窗戶下就是一弘碧綠的池塘。紅樓上方是黑色的雪鬆林一大片一直延伸到半山腰。而黑鬆林的上方就是戴著雪帽子的山峰了。夕陽這時正好還殘留在山頂上，將白雪的山峰染上了玫瑰紅。山峰上麵則是依然碧海樣透明的天空，天空中白雪朵朵正在往小鎮方向飄移。跟著浮雲，我看見周圍都是白雪的青山。INGELBERG鎮就這樣靜靜地坐臥在群山之中......

除了白和綠就很少有別的顏色。這邊峽穀裏火車軌道旁，一杆紅紅的標誌正好與對麵山坡上的紅樓遙相呼應。這時公路上出現了一些奶牛，正典著巨大的乳房慢悠悠地從公路那頭向我走來。峽穀裏慢慢升騰起冷冰冰的水霧......

當我再收回視線到小水渠邊，水渠裏長滿水草，清徹的冰涼的雪水從水草間流過，發出輕微然而清晰的淙淙聲。小草地轉到公路邊拐過牆角就是一片較大的花園，園裏盛開著鮮花。我在花園裏走過，草地深厚，軟綿綿觸摸著我的腳底板。而在小草地的另一邊則是一個車庫外的停車倒車的水泥地麵。地麵上有一個雞舍，雞舍旁邊放著幾段原木，房主在原木上挖空堆著土，在土上栽著花木。水泥地麵的那一頭有一棵高大的雪鬆，複蓋著小部分屋舍的屋頂。樹上許多歸巢的鳥雀正在唱著歌，好像在做晚禱......

這分明是一幅原始的伊甸園，可是你在這個伊甸園裏一扭開水籠頭就有熱水，一打開電腦就可以獲悉全世界發生的事情，一撥通國際長途就可以與地球那邊的親人說話，室內有空調可以降溫......然而，即使正臨盛夏，這裏晚上還得蓋被子。

我舍不得門外的那片泉水淙淙的小草地，一直坐在屋牆邊的椅子上、桌子旁，我靜靜地聆聽著大地的呼吸、草木間無聲的傾訴、山嶽們深沉的思想......一直到深夜也不肯上床入睡。我聽到了上帝的腳步聲，悄悄兒地從恩格爾伯格這個瑞士的雪山小鎮上空經過......我仰望星空，感謝上帝的創造。

2005.4.29.

作者敬告讀者：鄙人又有一次漫長的旅行，《歐遊雜記》不得不因此暫時停頓，幾個月後再見！非常感謝網友們有耐心閱讀鄙人的這些沒有水準的遊記。鄙人很希望能得到網友們的批評與指教。再一次表示感謝。巴頓敬啟 29/4/2005

附圖說明：EUROPE02 暮色裏的瑞士恩格爾伯格鎮風光。

附圖說明：雪山環護著的ENGELBERG COUNT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