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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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 上 藍 山

(2006-01-12 04:20:16) 下一個
再 上 藍 山 我愛大海,也愛高山。雪梨以美而多的海灘聞名於世,她的山卻是寥寥,就我所知,也隻有藍山了。海是代替不了山的。而我又不是孫悟空,可以一根毫毛就飛上五台山或者飛到黃山盧山去。要滿足遊山的樂趣,也隻有重遊藍山了。 上次我和太太遊藍山,是參加旅行社的藍山一日遊,實在是意猶未盡。旅行社為了顯示其超值享受,先有野生動物園,後有珍羅蘭洞,還有什麽奧林匹克村,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路上了。 在藍山也就是Echopaint亦即Three Sisters,最多一個小時。然後中餐一個小時。最後到Skyway去坐纜車也是一個小時。名副其實的走馬觀花。而且,司機兼導遊迭迭連聲地警告著:切勿走遠,切勿誤點,弄得遊客都人心惶惶,哪裏還有閑情賞那變化多端的山的氣勢與變幻?參加旅行團,雖然也有一些方便,但與旅遊的本意卻是相去甚遠的。即便是黃金海岸的四日遊,我是感覺都有些疲於奔命,一點都不舒服。所有的景點都到了,然而,一概都不能盡興,遊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湊熱鬧而已。 所以,這次重遊藍山,我說服太太,坐火車去,在山上住一晚,第二天再坐火車返回,一日遊變成二日遊,所花費用居然出沒有超出旅遊團的一日遊,真正地達到了超值享受。火車兩小時,來回四小時。在火車上,願意看書就看書,想聊天就聊天。什麽也不想,可以在列車的搖晃中入睡,享受一下童年時搖籃中的味道,比悶在汽車裏活受罪好多了。往返車費,最少四元,最多也不過十八元。住一晚飯店,五十四元。 那天,我們心血來潮,想去就出發,自由自在,出用不著作什麽準備。從中心站出發已下午一時十一分矣!在蒙蒙細雨中,列車駛出站,雨灑著車窗玻璃,使我的心中出現了故鄉那雨打荷塘,荷花點頭含笑的幻景。我們的輕鬆可想而知。一進入藍山地界,雨下大了,山朦朧,樹朦朧,草地房舍都朦朧。待到Katoomba車站,雨下得更大,我們卻沒有帶雨傘,而且一切均陌生。我們邊躲雨,邊問路,用我們貧拙的英語。看著飄搖的雨絲,我們還不知道藍山在哪裏,距離Katoomba有多遠。但我們很興奮,心中很有點探險的味道。這種處於陌生地方的一點驚險的味道。才是旅遊的真趣呢。 出得車站便見一華人餐館,太太說可以待到開門時進去問路兼晚餐。我說,還有一個多小時,正可以遊Katoomba。這時雨已變得稀少,我們舉目四望,街道整潔,空氣清潔滋潤,就是行人寥寥。海灣人蓋房子建村鎮,都不平整土地,這樣的人在海灣這種丘陵起伏的土地上建造出來的城市,都如同山城重慶一樣。居高臨下,坡度起伏,蔚為奇觀。Katoomba也不例外。我們走不多遠,又見一楊氏酒家,足見中國人的勁頭之足,能量之大。可以說,當今世界,凡有人的地方均有中國餐館也。我們這些華人遊客何愁問不到路,吃不上飯?進去一看,原來正是上次上藍山,司機帶我們吃中餐的那個酒店。我們喜出望外,經酒店陶小姐介紹,入住附近一家洋人開的飯店,再回到楊氏酒家晚餐。 陶小姐熱情好客,不卑不亢,深諳酒店營銷訣竅,見是中國同胞,她更顯親熱。她說我們很有緣分。從明日開始,酒店就要停業裝修,一星期後重新開業。這間楊氏酒家是澳洲第一代華僑陳太所創,已有四十年曆史,在藍山口碑頗佳。她和她先生魏接手才一個多月。可不是嗎?但見另外幾家華人餐館都不及這裏熱鬧呢。我們品嚐了一份上海炒年糕、一份川味幹煸牛肉絲、一份生菜包,都甚合口味,果然名不虛傳。陶小姐解釋,他們請的廚師是新加坡華僑,已有二十九年的經驗。她請我們有空經常到藍山走走,還稱讚我們想得開,會玩會樂,她說做人就要這樣。我卻發現食客中洋人竟然比華人還多。隻可惜,一頓飯完畢,天已斷黑,Katoomba在稀疏燈火的夜色裏,已然更顯神秘得不可捉摸。我不知道這個藍山大鎮這時正在想什麽心事。次日上午,天公作美,天已放晴。我們才又看見了Katoomba的風采。我們所在的飯店地處一個大斜坡的頂端,放眼望去,近山樹茂林密,蒼翠欲滴,遠山一片淡黛橫臥。再回收眼光,但見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民居屋舍掩映在奇花異草當中,給人的隻有安寧、和平舒適與滿足。她比雪梨更顯示出桃源仙境的況味來了,難怪許多人都趕到這裏安家,更何況這裏的房價比雪梨便宜。據說許多上班族就住在這裏,白天去雪梨上班,休息時及節假日,都在這裏享福。 去Three Sisters的公共汽車站,居然就在飯店附近,害得我想多走些路鍛煉鍛煉也不可能。巴士上隻有三、四個人,專車也沒有這麽清靜。我們隻花了一元八十仙,不足十分鍾,就到達朝思暮想的三姐妹身邊了。 在Echopaint,我們就與一幫日本、英國、香港、台灣、歐洲、美國的遊客喜相逢了。但我們的情意獨鍾迂三位靜默勝於喧嘩的三姐妹,除了笑臉相迎或偶爾幫助拍拍照之外,我對這些同遊者均視若無睹,一心不能二用呀。 雨後放睛,太陽仍然羞答答的。其時,三姐妹峰對麵的群山清晰可見。遠山如一條臥龍的脊背,坦然舒展著,似乎含著一種怡適的笑意。較近的山體,青翠如玉,腰際慢悠悠地飄著一片片薄薄的雲彩,它們全心全意地向東移動,使人想起澳洲人淡定閑適的秉賦。而被山烏黑著的,我們立於其中的這個平台的下麵是一大片遼闊的空間,這個大空間則布滿著白色的雲彩,形成了一大片雲海。恰如我們在黃山光明頂上看到的雲海一樣,隻不過它的氯熱遠不如黃山那麽洶湧而已。藍山的雲海,悠慢而綿軟,充滿著女性的溫柔與賢淑。這是不是受到了三姐妹的影響,即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雲海慢悠悠地浮動,是不是三姐妹在向人傾訴她們那美麗動人的故事,她們那第六日第六時的所想所思? 忽然間,清雨又飄搖。大家隻好躲入旁邊一間旅遊紀念品商店。商店頓成一個小聯合國。這裏別有一悉情趣,屋子外麵掛著幾個圓盤。盤裏有穀粒,鮮豔的紅鸚鵡在圓盤上啄食,他們的情態也隻有“安寧”二安可以表達。再稍遠望,屋外山上的桉樹上停著許多同樣的彩色鸚鵡,因為較遠,看上去恰如樹上開了紅花,或者是結下了鮮紅的果子,他們不動也不叫,十分可愛。我生平還是第一次看到呢,簡直歎為觀止。太太說,像這樣的景致,藍山上到處都有,隻不過有時黑色的烏鴉要侵占這些圓盤,害得紅鸚鵡不能靠近。可見鳥類中也有侵略者,聲聲怪叫的烏鴉實在令人討厭! 趁中餐時,太太在雅座上看書,天又出了太陽。山前山後一片輝煌,空氣清甜得叫人醉,山巒明媚得直令人想歌想跳。我怎能辜負這大好時光?於是邊啃麵包香腸邊快步登臨於姐妹峰最近的一個看台。走了不少山路,終於到達目的地。其時,隻見姐妹峰之最高峰就在我的身邊,再下去一段陡險的崖路,過一座橋,注可以投入她的懷抱。但我乃獨自一人也,何敢冒此驚險?我隻見台下萬丈深淵,看上一眼都令人心悸。我欲站到最前哨去照個相,都心驚肉跳,雙腿發軟。好像這個平台立刻就要掉下去,我即將葬身穀底!我一死不打緊,如果三姐妹峰旁邊因我的葬身穀底而突然湧上來一個男士峰,那麽,藍山的故事將重寫,這就麻煩了。 回到太太身邊,我仍未盡興,又邀她坐巴士去Skyway觀賞。可異那裏正大興土木,滿地泥土,景物破敗。我們又不願再坐什麽纜車,隻在一個圓椅子上坐著休息。從不同的角度再欣賞三姐妹之神韻而已。聽說藍山上還有瀑布等其他一些動人的景點,這次隻好不去了,留待下次吧。如此一日三變,氣象萬千,晴時一片藍光迷朦,雨時一片去海浸淫的藍山,豈是遊一兩次就可以盡興的嗎? 歸途中,我驕傲地對妻子宣稱,下次再遊藍山,我可以當導遊賺錢哩!到家已華燈初上,時為二零零零年五月五日,特記之以免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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