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育部度過一段清閑和八卦交織的日子,然後,就到了探訪外教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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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一般是教育部的一位員工與港辦派的一位顧問同行。恪依不知她第一次探訪外教會與哪位同行。後來開會的時候,頭兒說這次安排“老夫子”和恪依一隊。小鳳姐立馬擊掌說,歐耶,終於不用再和他一起探訪啦!聽頭兒和小鳳姐一言一語地道來道去,恪依略略勾勒出一位在內地某知名院校做教授、做事極為嚴謹、為人極其嚴肅的美國長老會的老長老形象。雖然恪依在歐洲讀書時認識了一堆來自四海八荒的狐朋狗友,最好的朋友也是當地人,吃喝玩樂、上天下地地胡侃猛吹都不是問題,但這是恪依第一次在工作中和一位陌生的“外國人”出差,還是輾轉七、八個院校近一個月的旅途。嚴肅刻板的老男人?恪依心想,反正我就凡事小心為妙。
出差前一天,頭兒說老夫子已到,下午來機構拜訪某總並來教育部給大家打個招呼。恪依想,這個安排蠻細心的,要是直接在機場見麵,恐怕有點兒緊張。下午,老夫子來了。可能是因為他個高的緣故,恪依覺得整個辦公室都變得矮矮的。老夫子戴著眼鏡,留著胡子,稍有點駝背,穿著中老年人標配的深色外套,配深色皺巴巴的褲子和一雙沒牌子的休閑鞋,手裏拎一個布袋子,背影和中國老大爺(個高的老大爺)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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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依同他打招呼,老夫子主動同恪依握手,然後用恪依聽到的最不洋腔洋調的中文說,您好,我是某某,很榮幸一起探訪啊。艾瑪,恪依被震了一下。她在國外的時候,常被誇英文說得好,但比起這位老夫子,恪依覺得自己那點“好”真真算不得好。老夫子同頭兒、小鳳姐都打了招呼,然後與恪依確認了明天的行程。恪依覺得老夫子細心得很,並不難相處,不知為何小鳳姐那麽不想再同老夫子一起探訪。
老夫子拿出手機,恪依一看比自己用的手機都老,互相留了對方的聯絡方式。老夫子一邊記一邊自言自語,嗯,這名字可以啊。恪依本來還有些擔心自己沒有英語名字,怕老外記不住,這會兒也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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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了機場,候機的時候,恪依覺得周圍人好像老是瞥他倆。咋了,恪依不明白,她跟老夫子倆人也沒有很親切或很親密地聊天,為啥周圍人看來看去的。過一會兒, 謎底揭曉。登機排隊的時候,恪依聽後麵有人小聲說,哎,那高個不是老外,可能是新疆人;漢語說得挺好,嗯,估計一直在內地住吧。恪依想笑,抿著嘴忍住了,沒想到做事極為嚴謹、為人極其嚴肅的老夫子扭頭給後麵那倆人說,兄弟,你還真說對了。恪依咧開嘴給了老夫子一個無聲的笑,老夫子一聳肩,指指頭說,再來頂小帽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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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順利登機。寒暄了幾句,各拿出一本書開看。雙方都很好奇對方看得是啥,恪依看的是英文版Cambridge Seven, 老夫子看的是 繁體字的《活著》。恪依驚訝他看得懂繁體,老夫子謙虛地說他讀可以,但寫就很一般。這讓恪依想到老父親常說的那句順口溜,“一般一般, 全球第三。” 飛機穿越雲層,越飛越高,恪依感恩這份工作讓自己知道什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